“哦。”她低低应了一声。他想?刘梦涵心底不禁苦笑了一下,不是他想的就是别人所要的,只是她想的他分明知晓,却不肯给罢了……
看她低着头,声音说不出的低落,他不禁微微皱眉,“既然闷,便四处走走,反正还有一段距离。”
刘梦涵却挣脱了他的手,摇摇头,“我们还是继续赶路,我有些累,想回马车上去休息了。”
“……”他默然看着她上车,只是眼底眉间隐约多了浮动的阴霾之色。
刘梦涵没再注意他的神色,不知道怎的,此刻倒是真的能够忽略他的存在,或许也是因为习惯了他的存在。
只是上马车的时候,蓦地顿了顿,这下不禁真的苦笑,忍不住回头看了看,哪里还可以看得到都城,这般离开,那么她身上的毒……
一时间,便犹豫了起来。
“夫人?”小雪也跟着下了马车,这会儿见她踟蹰的模样,不禁有些奇怪。
刘梦涵这才回神,便没有上马车,反而转身问道,“浮云山庄在哪儿?”其实若是有另外的选择,她潜意识里并不想再看到那个男人,若是到那里能够得了自由,还是可以自己去寻求帮助,毕竟以前她也不是深养闺阁的女子。
这些天也不是没有担心,只是家传有可解百毒的妙药良丹,定时服用,倒未见有毒发的迹象,不知道是否解了,还是只是暂时的压制,毕竟还不知道那毒本身为何,总是需要找个高人诊脉探看了才好安心。
如是想着,便下意识寻起那瓷瓶,该是还有半瓶剩下的,只是这次连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上了这马车的,那么那瓶子是否还留在床榻枕席之下?
如是想着,脸便黑了黑,再次转身,也顾不得羞涩,大步上前,“是你抱我上马车的?那你有没有看到我枕边那个蓝色的瓷瓶?”
秦轻羽顿了顿,看着她紧张的神色,问道,“那个瓶子……很重要?”
刘梦涵点点头,却也不想他起疑,“嗯,虽然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但是个漂亮的瓶子,里面装了一些……凝香丸……”样子差不多,他应该分辨不出来吧?而且凝香丸是种女子常备的药丸,关键时候是在天葵疼痛的时候活络舒缓疼痛的……
但见他眉头微微皱了皱,眼底泛起的那一丝不知是不信还是尴尬,便从怀中掏出那个小瓶子来,“看你这些夜都将它放在枕下,我便顺手将它带来了。”
“嗯……”刘梦涵几不可闻的应了一声,不再看他地拿了回来藏回自己的袖中,然后转身上了马车。
浮云山庄。
刘梦涵看着金匾凤舞的提笔,这偌大的山庄绵延千里,而且地处幽然雅致,倒真的是颐养天年的好地方。
只是如今的她,真的不需要这份安谧,换了一个地方,还是囚笼,即时大一点,又有什么不同呢?
“进去吧。”他牵着她的手,迈过高高的门槛,一路往前。
她侧目,看到他冷毅的侧脸,一时有些茫然,眸光渐渐往下,落在了两个人相携的地方,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又该是怎么样的幸福和依赖?
这个男人,这样的固执,又究竟是为何?有时候会忍不住地揣测着他的心思,这份执念之后是否有一丝感情存在,只是每次那种绝望更甚,因为他总是漠然的眼,其实,即时真的有情,那又如何?为了贪恋男人那一丝眷顾而赔上一辈子,然后一生都活在渴盼和他的若即若离之中,又该是怎么样的悲哀……
不如归去。这地方,小桥流水,楼宇亭台,环绕在山清水秀之中,再喜欢也没有依赖,其实有时候,不是越大的地方就能够越困得住人……m.xiumb.com
于是收拾了心神,刘梦涵决定且走且看,倒也生了几分漫不经心。
却没察觉他一直有些浮沉的眸光,好似在等什么,只是最终只有失望,“你……没有问题想问我吗?”
刘梦涵顿了顿,有些无辜地看着他,“什么问题?”眸光转而瞥向了那摇曳的柳姿,草地茵茵新嫩,心知肚明了,何必挣扎,不过增加他的防备而已。“这里的风景秀丽,视野极阔,极目之处还有雾霭远山,看着心情也会阔朗许多。”
“……你喜欢便好了。”微微停顿之后,他也随她了。
静默,似乎彼此又找不到话题了。
久了,便衍生了几分不自在,刘梦涵自是想早些摆脱这样的尴尬,无奈他的手还握着她的,心念一动,有些惊讶地用另一手指着一方道,“咦,那是什么?”
看他也顺着自己的视线而去,便不着痕迹地挣脱开了他的大手,往那一方荷塘奔去。
倚着栏杆,看着一池碧水盈盈,湖底该是竖着两人怀抱大的玉柱,根根有几尺露在水面上,可以让人踩踏着往湖心而去,湖心更有亭台小筑,更妙的是,湖中那一塑雕刻精致的白鹤喷泉,栩栩如生。
倒真的有些惊喜,刘梦涵下意识地便踩踏着玉柱奔往前去??
碧水粼粼,几朵睡莲漂浮,春风而来,扬起她的裙袂飞舞空中,还有青丝如墨,倒真的有种刘波仙子的绝尘之感。
看着这样的画面,秦轻羽微微有些愣,不知为何,便伸了手出去,察觉时候不禁顿了顿,唇边带起一抹微微的嘲谑,看着自己悬在空中的手,那不成真的怕了她会羽化而去吗?
思绪回来,唇边的弧度没有隐去,反而深了几分。
但愿,这可以是个很好的开始。
他说他暂且离开一段时日,这里的一切起居都由她打理。
刘梦涵倒是没有在意这些,只是管家执意要将账册收支给她浏览过目了一遍,大致知道附近绵延的田地,还有若干店铺酒楼的收支,洋洋洒洒的一叠。
只是,即使没有她,这些收支账目都能够良好地运转,既然它们有自己运作的轨道,便不需要她的介入,便婉拒了。
只是之后的日子,依然清淡,不过偌大的视野,心情真的豁达了许多,而且就算出府邸,也没人阻拦,只有小雪执意要跟着伺候。
也罢,若是这般,其实她的日子真的还不错。
一大早起来,看着朗朗晴空,阳光温煦,湛蓝上只漂浮了几丝流云。
便让小雪找了两套男儿的装扮,出门散散心去,上了大街,熙熙攘攘,一派热闹繁华,虽然都城比之有过之而不及,但是站在这里,感觉倒也不一样,或许是少了那份天子脚下的威吓,少了处处锦衣纨绔的浮夸,这里民风淳朴,人们脸上的安谧和幸福不言而喻。
走着走着,蓦地转身,这才发现小雪一直跟在自己身后,俯首帖耳的模样,小碎步娇滴滴,一看便是小女儿的模样,刘梦涵不禁微微皱眉,乍然停下,看她随即冲撞了上来,于是赶紧推住她的身子,“小心点。”
小雪不禁一愣,连连道歉,“对不起,夫人……”
“哎,你呀!已经吩咐过你不要叫夫人了,怎么你又……”刘梦涵有些无奈道,这小丫头腼腆而不怎么擅言语,且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倒是很好相处,只是或许是心底的芥蒂作祟,总是若有若无地猜忌,这个丫鬟和那个丫头相差的太多了,而被放在自己身边的她,孱弱是否只是表象?
小雪哎呀一声,“奴婢怎么又忘记了!少爷……”再看看自己身上的模样,实在也是不习惯。
看她忸怩的模样,刘梦涵不禁一叹,是她失策了,这小丫头还是原来侍女的模样便好了,现在两人这样,反而惹人注目。于是道,“若是你不习惯,就回去换了女装再来吧!”环视了一下四周,看到一家客栈,“我在那里等你。”
小雪自是有些迟疑,“可是……”
“哎,你这样文文弱弱的,即时遇到什么危险,有你无你也不是一样吗?更何况,我看这里盛世太平,不会有事的。”刘梦涵拍了拍她的肩膀,“若是担心,便速去速回就好了。”
小雪顿了顿,最后点点头,回去了。
刘梦涵看她小跑而去,不禁摇摇头,转而进了那家名号祥瑞的客栈。
心思沉浮,进了客栈,随意寻了一处座位坐下,小二急急忙忙上来,斟茶倒水。
刘梦涵随意点了些菜,环视了一圈,不禁皱眉,看这客栈装点得古朴雅致,奈何客人良莠不齐,纷纷扰扰之中,有些乱糟糟的感觉。
菜上了,她也自然而然地察觉到这里的掌柜小二都退靡不振,似乎无心生意。再看上来的菜色,也不尽用心,似乎渗透着一种绝望之后的随意。
夹了一口菜来吃,据说是这里的招牌主菜,也吃得极不欢喜,不禁怀疑道,“小二,这个真的是你的招牌菜吗?”
小二闻言,不禁笑得几分无奈,“这位客官有所不知,我们这里也就这么几天开业,因为入不敷出,老板已经打算转让店面,另寻他处谋生了,至于主厨,也早早辞了工作,暂且回家探亲去了。”
刘梦涵还是疑惑,“这是为何?我看这里地处繁华,店面是老字号,装修古朴上乘,怎么会没有生意呢?”
“哎,小店生意之前一向甚好,只是随着隔街的忘天楼拔地而起,富家老爷贵公子都被吸引走了,这里贵客寥寥,老板虽然做了一番努力,还降了价格,依然无法挽回颓势,便成了今日无奈的模样。”
“原来如此。”刘梦涵点点头,心底对那忘天楼起了好奇之心。
心底心思流转,初来乍到,她并不了解这个地方,到时候若是想脱身,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神不知鬼不觉地有自己的窝和自己的人。
如是想着,但是这个窝必须也要盈利,不然怎么来应对日常的开支,不断地负债便会成为一个包袱。首先,在决定之前,她必须要先了解对手。小雪应该没有那么快速度回来,她可以乘这个空隙去忘天楼看看。
到了忘天楼前,仰首看着伫立的奢华楼宇,虽然穷凶极奢,但绝对不会显得粗俗,门口鞍马碌碌,往来之人都是锦衣华服,分明是那样热闹的楼,迈步进去之后,却又有种说不出的安宁,人们各行其是,淡淡寒暄,大抵并不打扰。
还愣着,便有一样貌秀丽的女子到了她的跟前,不施脂粉,也是侍女的打扮,身上衣料的质地却是十分华美,淡淡的清香迎面扑来,顿时让人觉得清爽。
那女子微微躬身行了个礼,“奴婢若兰,看样子公子是新客,欢迎来忘天楼,吃饭还是打尖?”
刘梦涵心情甚好,手上的折扇一开,颇有些*俊公子的味道,“据说忘天楼佳酿珍馐皆是人间*,既然来了,自然要先一尝为快。”
“那好,让我为公子带路吧!”
刘梦涵点点头,跟她上去了。
一路留心,却看到这里来来去去的小二都是侍女,清一色的淡蓝装扮,个个姿容秀丽,忙忙碌碌之中,狡黠而勤快。
刘梦涵心底有些好奇,可以理解这里生意繁荣的原因所在了。只是,这样的场面,总不免让人有不纯洁方面的联想,即便是姑娘们纯真无心,她真不相信那些富家老爷公子哥里面没有心思污浊的,这样摆了这么多俏丫头在这里,不会引来太多的麻烦吗?除非,这楼背后的主人势力能力足以威吓众生吧……
入座,环视四周,这里环境清幽旷朗,干净有条,布置更是不惜重金,却没有浮夸的感觉,难得会有酒楼客栈会布置得犹如人家一般,也难得那些富贵子弟更加愿意来这里谈事叙旧,刘梦涵心想着,这般的若是当成敌手,只怕是难以取胜了。
就在这里,几个丫鬟成群,由一个衣着清逸的女子带着鱼贯而入,然后纷纷将手上的佳肴布上。
那为首的女子笑容犹如春风煦和,那份活泼脱俗犹如邻家女孩,再看衣着,也与那些侍女不一样,衣料更为考究,头上的首饰虽然简单,但是看得出来时出自名门。“这位公子,这便是我们忘天楼最盛名的凤尾鱼翅、红梅珠香、八宝野鸭、佛手金卷、砂锅煨鹿筋,自然,无酒不欢,乃是琼玉酒,我保证,肯定不比皇宫大内的差哦~”
刘梦涵淡淡一笑,拿了筷子各自尝了一口,“确实是*珍馐。”她的话确实不假,这大厨的厨艺堪比御厨了,明了是因为她家老父和皇宫内的一个大厨有交情,乃至那御厨告老还乡的时候路过她家,在她家住过一段日子。若是没有记错的话,这些菜色也在御菜之内。虽然说有钱就能够请到能人,不知为何,她心底还是冉冉生了几分诡色。
那女子闻言满意一笑,笑容天真而不设防,随即便在她面前坐下了,双手托着下巴,不无得意,“我说的没错吧?”那双眼睛熠熠的,满是欢喜。
刘梦涵也不介意,“这酒楼是你家开的吗?对了,还未请问姑娘的芳名呢?”看她随意,她也坦然许多。只是她的眼神好生奇怪,若是真的没有见过面,她还真的以为两人是熟识。
女子点点头,又摇摇头,“是,也不是。这家酒楼是我两个哥哥开的,但不是亲哥哥哦!可是他们对我真的好好……”又是嘻嘻一笑,然后道,“我叫薇茗,那么公子又叫什么名字?”
“我姓刘,叫刘……云。”刘梦涵顿了顿道,然后岔开话题,“这酒楼,开的真是好呀!”
薇茗点点头,“那是当然,我六哥哥和八哥哥是最棒的!”
刘梦涵不禁顿了顿,无意识随口问了一句,“六哥哥和八哥哥?你到底有多少个哥哥呀?”
薇茗摇摇头,“没有,我就只有六哥哥和八哥哥,其他的我都不喜欢。”
“哦……”想到这些哥哥并非与她同胞,刘梦涵也明了,或许只是因缘际会,只与这两个投缘吧!“却不知道你两个哥哥都叫什么名字?”偌大的背景,该是有些名声在外才是。
“他们呀……”她刚想说,这时,只听得房门一下子被推开,来人似乎匆匆中带了几分焦急,逡巡的眸光一下子落在了薇茗的身上,似乎微微松了一口气,有些责怨道,“你怎么又跑出来了?”
进来的是个俊朗清逸的男子,面如冠玉,英俊飒爽,眉心有一份微微含愠的焦躁,虽然有所释然,但是犹如晨星的眸子还残带着一丝斥责,“让你在房里好好呆着,你如何就是不听?若再有上次的事情,受了委屈,你该向谁哭泣去?”
薇茗不畏惧,也不悔改,只是嘻嘻一笑,声音娇软,“一个人在后面带着实在是无趣,不会再有上次的事情发生了,那个调戏我的男子当场被六哥斩断了双手,谁还敢来欺负我?”
刘梦涵看着两个人之间的情潮涌动,这个女孩子想来很受疼爱,不禁有些羡慕。
男子低低一叹,似乎很是无奈,随即收敛了心思,转向刘梦涵道,“抱歉打扰这位公子了,小茗不懂事,还望公子包涵。”
刘梦涵扬起淡淡的笑,这个男人嘴里说着歉然,可是眼底却不以为然,甚至拿波澜不惊的语调里含了几分不悦,“无碍,只是令妹甚至可爱,我们相谈甚欢……”莫不是怪不得妹妹,便转嫁了情绪到她头上?只是随着她说话,他的眸光越来越冷,那份不悦也更加浓烈,她才恍然,自己此刻的身份是男子,看他对薇茗的维护,那份情愫显而易见,总不喜欢自己爱的人跟别个男子太过亲昵的。
不过,她也并未生气,只是脸上的笑容有些无奈,又想起了轻云,眼前的男子和轻云同属于一类人吧?都是如此俊逸出尘,只是眼前的男子眼底眉间防备更多些,以至于他的眼底那层阴暗也深沉了许多。
“舍妹不懂事,或许扰了公子雅兴,我在这里向公子赔罪了。”他淡淡愣愣道,随即又吩咐,“这位公子今日的账单算我请了,慢用,告辞了。”于是便拉着有些不甘愿的薇茗走了。
刘梦涵微微皱眉,心底总是蒙着一层异样的感觉,虽然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不懂为何会觉得好似来错了这地方的感觉?还是不过只是做贼心虚了?
想想却也不会,她如今唯一的忌惮便是怕了秦轻羽的追踪,可是虽然只是粗略地看了看管家递给的账本,并未看到有这家酒楼的存在,更何况,秦家的主产业也应该不会在这里。
其实,即使自己被发现了踪迹,也没什么可怕的,想做的事情都还在她的脑子里,以后小心便是了,如今出来权当散心罢了。
如是想着,她倒也不亏待自己,好好享用这免费的大餐,却不想听到窗外小雪焦急的叫声,不禁一叹,走到窗口俯瞰,那丫头换了寻常的女装,估计是回那祥瑞客栈找不到她,便整个大街呼叫而来……
那无辜无助的模样竟然让她心生了几分愧疚,刘梦涵不禁摇了摇头,于是转身推门下楼而去。
只是才下楼梯,便觉得身子一凛,脊背森寒突起,只觉得两道视线留在自己身上,那么陌生,却又如此熟悉,回头搜寻视线来源,转身恰好对上了那一双冷冽的眸子……
刘梦涵不禁一愣,一颗心也沉了下去。竟然是他!只是巧合吗?还是他本就是尾随她而来?心中一时猜测纷纷。
冷静下来回想他表情的细微变化,似乎也有微微的诧异掠过,此刻他已经移开了视线,好似根本不认识自己的模样……
刘梦涵微微皱眉,看他如今那般悠哉惬意的模样,想必早已脱离了困境,本不想去招惹他,可是有些事情终究还是需要做个了断。
顿了顿,于是迈步往前,在他的桌前坐了下去,“兄台不介意我在这里坐一下吧?”
男人挑眉,脸色依然是那般的苍白,只是那双眼睛依然那么冷冽犀利,反而衬得唇瓣娇艳,却是默然不语。
被他看得觉得脊背森森,刘梦涵从怀中拿了当初那块玉佩出来,道,“如今你已经安然了,给我我想要的东西,我便还你这个玉佩,想来它对你而言,还是有些分量的。”她研究过这个玉佩,质地上乘,或许重要的是它既然能够代表一个人,势必对他来说很是重要。
他只是低头啜饮了一杯酒,眸光瞬时变得几分嘲弄,“真是没想到你还活着,不过更没想到你竟然是……”尾音拉长消逝,眼底也随之萌生了几分意味不明的深沉。
“竟然是什么?”刘梦涵不禁微微皱眉,若不是已经调查过了她的身份背景?却不知道他眼底那份深意指的是她的家世,还是她的夫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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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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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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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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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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