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奇了怪了,但是经王北广和王文山细心分析。其实也不难理解。

  出门在外,酒店最重要的是舒适。杨稚华和杨小茹抢的客源都是公司出差、或自己小成本出行的商户,并不敢挑大富大贵的客人。这一部分人,住店要求高,但也想占便宜。虽然“华云酒店”小,但五脏俱全,而且卫生、装修及配套服务都不差,尤其是不太贵的工钱,却能招揽到那么优秀而且专业的服务人员,真是奇迹。

  王北广如实汇报后,感叹道:“不光是前台杨稚华和杨小茹的服务质素好,就连酒店原来的各个部门的服务员,不管是新招的,还是旧人,服务都是一级棒。就那么一点儿工资,她们是怎么调动那些员工的积极性的?”

  “还有吗?”云逸扬瞪了他一眼:“尽些没用的?”

  “有用的?”王北广挠了挠头:“不过,能让客人宾至如归,住完还要再住,还得把同事好友介绍来住,那个‘夜生活余兴节目’功劳很大。”

  “夜生活余兴节目?什么来的?”

  “云总,你得去亲身体验一下。”

  “亲身?”

  “嗯,不亲身你感受不到。”王北广暗暗腹黑了一回,不亲身,哪能气到你吐血?

  云逸扬虽然一直很沉得住气,但这一回却再也沉不住气。

  分手失恋的女人,发奋图强,翻身当老板娘。

  生意大展鸿图,不打他的电话,不到他的云中总部打转,偶然他经过云中酒店下车,杨小茹连眼尾都不瞟他。

  老实,这深深的伤害了他的自尊。虽然分手是他提出的,是命运无奈时作出的痛苦抉择,但小女人的表现,却让他觉得自己难道白疼她了?白担心她了?

  “女人就是白眼狼,养不熟。朝三暮四,朝秦暮楚,老三你不必太认真。”陈胜很客气的安慰云逸扬,他却扯着陈胜就往“华云酒店”赶。

  “我不管,我今晚一定得看看,到底是什么‘夜生活余兴节目’。”

  夜生活啊夜生活……

  “华云酒店”的顶楼,原来是一间音乐清吧。但现在清吧被向外打通,连着广阔的顶层天台。天台处,是一人造的游泳池,专供客人休闲游泳。从前也算是该酒店向外推广的一个亮点。

  毕竟这么小型的商务酒店,能有一个露天泳池,在这都市的钢筋森林,难能可贵。但当“华云酒店”的姐妹花老板娘把这地方完全开放后,感觉就完全不同,反正和运动沾不上边。

  当云逸扬和陈胜“乔装打扮”进入这天台,惊叹之余,心头同时冒冷气。

  泳池边有人在踢水,有人互相玩闹着,“啪”的一声被推下水去。夏日炎热,穿着薄衣休闲短裤的男人掉到水里,不觉得恼,反而更兴奋,只用力的向岸上泼水,水珠总是有意无意的洒向杨小茹,她格格的娇笑着,只听得吧台上杨稚华清亮的声音嚷嚷:“各位,各位,不要光顾着欺负我们家老板娘嘛,也得关注一下老板啊。”

  吧台的舞灯笼罩上杨稚华,下面的人群在激烈应和:“老板,你也来一曲?”

  云逸扬好奇得很:“又不是丢你的人。你捂什么脸?”

  陈胜把手放下,睥他一眼:“丢你的人。”

  “也对。”云逸扬咬牙:“丢死人了。”

  杨稚华却不觉得自己丢人,玩得越来越嗨:“老板娘,来来来,上来亲.热亲.热。”

  “这是我老婆,麻烦大家手下留情。”

  杨稚华嗔道:“你们到底是不是要看表演啊?”

  “要看,要看……”

  杨小茹侧着脖子,轻闭眼睛,幽幽的拉出一曲不知名的古典乐。她在小提琴这一途上的造诣确实很高,令人听之心神皆醉。

  台下的精英们享用着酒店的员工们捧上的酒水,在泳池边徜徉,一边喝着清酒,一边聚会交谈,名片伴着员工们的媚.眼满天飞。

  这个“夜生活余兴节目”,目前为止虽然只有杨家老板和老板娘在撑场,但场面能搞活搞旺,却是有道理的。

  “华云酒店”的办店宗旨,不管是杨小茹通过王文山的关系网抢来的客源,还是杨稚华在“云总酒店”强拉来的客源,都是各界的中层精英。

  这些精英正处于事业的上升期,都急于在人情交往上打开局面。要想事业更上一层楼,认识比自己高层次的人物,抱团与自己旗鼓相当的精英,或者在日常交往中明晰对手的弱点,这当中都很有学问。

  “华云酒店”现今的一场顶楼欢宴,不光让大家很好的休闲娱乐,更提供了一个聚会结识的平台,一举两得。

  更何况还有两个绝色美女老板免费提供现场音乐和搞气氛?

  猫在角落里的云逸扬撑着额头,磨着牙根:“刚才小茹要放归山林玩的,是谁?”

  陈胜:“何氏纸业的何竞。”

  “明天,让他家的股票跌8个点。”

  “老三,他们家还没上市。”

  “那就让他永远上不了市。”

  云逸扬气得脸都绿了,陈胜好心提醒:“据我所知,何竞在本市起码有超过10个物业。”

  “啊?他是上来玩的。”ωωω.χΙυΜЬ.Cǒm

  “不,非酒店客户原则上不能上来玩。他在酒店开了10天的房间,今天到期,又续了10天。”身边的王北广插话了,果然能把云老板气吐血,他觉得很欣慰,所以更加了一把劲:“你看那边的那个,嘉和米粉的太子爷,刚接手父亲的生意,还有刚跳进泳池玩水的那个:何家超市的何二爷,还有……”

  “他们全在这里开房间?”

  “嗯,现在华云酒店的客房要排队轮号。”

  “Shirt……”骂人的是陈胜,被抢了对白的云逸扬很不喜,瞪他:“你发什么神经?”

  陈胜咬牙:“都是在市区有N多物业的人,跑来住酒店,房间一开就是几十天,图什么?”

  王北广:“图两老板长得漂亮呗,寻常见一个绝色美女拉小提琴,再来一个胸,容易吗?”

  “噗……”酒喷了,人气蒙了!

  除了杨家两女老板,现场就连服务员们都是巧笑嫣然的。茶水妹很客气周到的回答:“我们服务业的,微笑服务。力求做到客人满意、社会满意、酒店满意,只是捧捧酒水嘛,没拼命啊!”

  妈的,客人满意、社会满意、酒店满意?但是我很不满意。

  打发茶水小妹妹走开,陈胜瞪着云逸扬一副痛其不幸:“华云酒店的员工一边领着杨小茹的薪水,一边领着你云老板私人派发的补贴,能不拼命?”

  “是我的错?”云逸扬抚额。

  “当然是你的错,花几千万把自己女人推下火坑。”

  是的,“华云酒店”的前任老板当然不会那么仁义,把一间酒店30万收一期,便奉送给杨小茹。

  皆因背后,云逸扬早就和前任老板谈好了价钱,付清了款项。这间酒店其实是云逸扬买下来给杨小茹的。

  他还担心早期运作不灵,会让杨小茹吃苦头。所以,私下里又给“华云酒店”的员工加钱,力求让她(他)们提供优质的服务。还暗中让王文山把“云中酒店”适合的客源资料泄露给杨小茹,他自己甚至让一些企业把员工定点安排到“华云酒店”做商务居住点。

  以至于在外面,其实真的有不少人以为,“华云酒店”其实就是云逸扬私人的产业。故尔不着痕迹的帮忙,力求把马屁擦亮。

  本意是想让她有个寄托,有一间酒店傍身,生活也不会潦倒穷困。但哪曾想到,今日会成了小女人任性妄为的狼窝?

  眼看这些男人没一个心思单纯,人人都想占她的便宜,摸稚华的胸。不经意间,似乎一顶顶绿帽子正从天空飞扑而来,他感到非常受伤。

  女人就是这样,只要一天她还在你的心,就能24小时给你制造麻烦。

  累啊!云逸扬悠悠的叹息:“早知道让前任老板要她60万,那样她就不会有钱来装修顶楼了。”

  “嗯。”陈胜极同意的点头。云逸扬突然很奇怪的望着他:“她们怎么会有这么多钱的?”

  “呃……我哪知道?”

  “60万也不是小数目。但是据前任老板:杨稚华表示,50万现金随时有。小茹没在我手上拿过一分钱,那就是稚华的了?她哪儿来的?”

  “呵呵,我会知道?”陈胜笑容有点僵,侧边何氏纸业的何竞过来,拍了拍陈胜的肩膊:“陈胜,果然是你?”

  “自然是我。”陈胜冷睥着何竞:“何公子,今晚兴致高啊。”

  “哪里哪里?今晚杨稚华都不下场。昨晚她下场陪我们玩,被推到泳池里鸯鸳戏水,湿透的28D啊,哈哈哈……”一阵淫.笑,还沉浸在昨晚那激.情澎湃的28D效果里的何竞,丝毫没察觉陈胜的眼色像刮了一层碎冰。

  陈胜挨着云逸扬的耳朵恨恨地:“我要让何氏10年内都上不了市。”

  “呵呵,老二,你坏了。”云逸扬冷眼看着陈胜。

  何竞和云总裁,陈大律师很得瑟的客套了一番,自觉今晚收获巨大,不光有两美可以意.淫,还巴结了商界云公子,政界陈大律师,但却不知道自己早就把这两只得罪得透彻。

  姓云的和姓陈的,都是表面温和儒雅,内里却睚眦必报的真小人,假君子。只可怜了何竞,从此后,生意莫名其妙的败北,直到自己拱手把何氏纸业的继承权让了给自家兄弟。何氏纸业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这段故事无关剧情,不作详述。是时候来一我们骚风八面、风光无限的杨氏两老板娘了。

  到了午夜,杨小茹趴在吧台上,望着人去楼空、但却杯盘狼藉的顶楼。泳池边的杯盘酒盏、掉落的烟头和一些丝巾之类的,暗示着表面只是玩闹的现场,其实也藏了污纳了垢。

  “稚华,很累啊!”

  杨稚华倒了杯水喝,继续拿着计算机算帐:“累什么?你拉拉小提琴,我喊两嗓子,正常的表演,既可以拉拢熟客,还可以赚大笔酒水钱,你别像卖.身下火坑的样子。”

  “嗯。”杨小茹长长的叹气,今晚坐在吧台上拉小提琴,眼前总是晃动着云逸扬的影子。她已经好久不曾这样真切的感受到自己对他的思念了。人山人海的热闹的顶楼,她竟然眼花到以为,他一直都在。

  “小茹。”杨稚华抚着她的头发:“等迟一点生意稳定了,我们财政压力小了。就请些行内的人来弹琴,搞气氛,名气不大的,我们还是请得起。”

  “嗯。”她还是懒懒的趴在吧台上,抠着吧台上的杯贴,有气无力的。

  杨稚华以为她又在闹别扭了,叹息着:“只不过,这样一来,你就很难嫁入豪门了。”

  “我嫁不出去了。”杨小茹抹了抹眼睛:“不定是影响你嫁入豪门。”

  “呸,我有自知之明,不做这种梦。”杨稚华叹气,却又抓起杨小茹的手向上举:“嫁它妈的屁豪门,我们要像范爷的,自己做豪门。”

  对啊,自己做豪门,自己做自己的主人!这主题太它妈的震憾、鼓舞人心了!

  满血复活的杨小茹,又开始和稚华商量明天的节目。她们这哪里是客串娱乐圈,分明就是娱乐圈的主角啊!

  不光要演要弹要唱,还得事前想剧本、搞创作。自导自演、拉打弹唱。

  “稚华,你,我们要真去混娱乐圈,有没有前途?”

  “前途大大的。尼玛,简直是章什么、范什么、赵什么,全都它妈的给让路。”

  “哈哈哈……”

  所以,女人这一生,可以没男人,但不能没闺蜜。

  杨小茹到大堂里巡视了一下,前台的姑娘很规整的向她打招呼,她点点头,到了后面的值班室安歇。

  自从开了酒店,她和稚华也就在酒店的休息室里睡,免得舟车劳顿,也可以更多时间的投入到酒店工作去。

  每天都把所有的时间花在了酒店的经营上,晚上还得花时间混娱乐圈,身体很累,但是这很好的冲淡了她失恋的折磨。

  穷是件好事啊,穷得狠了,就没有心情再想些没用的风花雪月,毕竟爱情没有了、心丢了人却不会死,面包不吃,两天就能瘦3斤。

  她趴在一楼休息室的窗前,望着枝影摇曳的窗边。今天是15,圆圆的月亮挂在梢头,一晃眼已2个月有余,离那观景台上的月儿弯弯足足70天。

  70天.他对她从最宠最溺到最冷最绝情,一切都没有按正常的方向走。即使是分手,也逾越了所有的程序。

  不曾争吵,没有裂隙,就这样突然的,在最甜蜜的云端,被他松开了手,加了一脚,把她踩到深不可测的谷底。

  风摇树影轻轻的舞,她从柜子里拿出藏好的红酒,对着瓶子就这样喝。劲华:要是再看到她喝酒,就打断她的腿。

  但是,她的心都痛得要死,哪里还管得了腿?

  泪珠儿从眼眶里涌出来,怎么抹都抹不干净。明明发誓不能再想起那个人,但却总是会想起他,着魔似的想他。

  怎么都无法相信,那疼爱她的男人,竟然只两次就把她给玩腻了。

  “我明明长得很漂亮。”她对着窗边的树影细声的哭:“你看,我拉一下小提琴,所有男人的眼睛都直了,我走过去,人人都想拖我的手,摸到的腰,占我的便宜……为什么你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我已经很漂亮了,为什么还会这样?为什么你还是不想要?”

  她没哀求过他,没去不要脸的死缠烂打,只因她太爱他,太想保留自己在他面前不多的尊严。

  不曾挽留,因而肚里就积了太多来不及苛责、质问他的话儿。那么多的问号和不甘,日夜煎熬着她的心。在这个夜,苦痛比任何一晚都更加痛彻身心。

  她看见他了。在那门角落的暗影里,云逸扬就站在那儿,看她和杨稚华在台上卖弄风.骚。为了一些精英住客,为了在他眼里少得可怜的酒水钱,她和稚华像个小丑一样在台上表演。

  最后一次,她演砸了,她把自己在他心里仅有的美好都演变质了。像稚华的:她已经失去了嫁入豪门的机会。

  他,肯定更加鄙视她,她已变成他心目中一个急速剔除出去的跳梁小丑。

  突然很崩溃,趴在窗边起劲儿的哭。4年来,曾经很努力的活着,因为生命里还有他值得思念和向往。现在他不见了,她却得延续这种表演人生。

  很悲摧的人生,即使有一天酒店步入正轨,她还清了酒店欠着的帐。她真的和稚华自己奋斗成了豪门,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再也不会有他!

  窗边有个流浪猫在“喵喵”的叫,起风了。夜凉,月色也往后退。杨小茹推开门,走向酒店的后巷子。

  巷子里,小猫在一张旧报纸上“喵喵”。她走近它,学着它的叫声,猫儿不跑,就那样看着她,乖巧的被她抱在怀里。

  “这么晚了,不回家吗?”她对着小猫温柔的问,小猫向她“喵”了一声。她喜欢得很,两手举着它的胳肢窝举到头顶:“你好漂亮啊,这么漂亮,主人也不要你吗?”

  就像我一样,即使有一千种美丽,却不会得他一分的欣赏?

  “可怜的。”她把它紧紧抱到怀里,脸颊侧着碰触它的毛茸茸的身体,傻傻的低语:“不怕,你有我!”

  身后,被他轻轻的环过来,大手越环越紧,直到她喘不过气。他伏在她的肩膊上,胸口剧烈的起伏着:“馨馨……”

  她泪如雨下,却没像从前一样挣脱他的拥抱。她太累,太需要一个倚靠。微醉的身心不由自主,想要寻到现实中的温暖。

  她从来都是个爱娇的女孩儿,自小备受呵护,却不得不在残酷的现实里一次又一次的低头,放弃抗争。

  “回到我的身边来,馨馨。”他枕在她肩膊上的下巴渗下热泪:“我很心疼。别让……妈妈在下面,也为你心疼。”

  “孙宇军,你为什么心疼?”

  “因为我爱你。”

  “谢谢!”她和他在风中相拥着,站立良久,她才轻轻的吐出一句“谢谢”。她以为,她的身边已无一人怜惜,但原来还有一个人。

  即使他是个坏人,但他起码还在!

  “让我靠一靠。”她头向后仰,轻轻的靠在他的胸脯上。

  爸爸,原谅我无法一直坚强,原谅我也有脆弱到想要随便抓一块浮木倚靠的时候。

  怀里的女人,静静的站着居然睡着了。孙宇军轻轻的抚她额角的碎发,那样娇俏的脸,唇边牵强的笑意浮着,腮边却有泪珠儿凝固。

  像望见那些年,他们俩的路。

  那一夜,他跪在曲承风的书房里,鄙微的低着自己的头:“爸,前事不计,旧事免提。我什么都可以不要,我只要馨馨。”

  “孙宇军,就凭你,也敢威胁我?用你爸爸的过去来要挟我?哈哈哈,把小馨给你,你就不和我清旧仇?呸……”曲承风那天的残酷得像个魔鬼,一掌把面前的文件书籍全拔到地下,他怒骂着:“就凭你?别馨儿不喜欢你,即使她喜欢的是你,我曲承风也绝对不会把馨儿嫁给你。你配吗?你有哪一点配得上我的馨儿?发你的春秋大梦。”

  “想要我的馨儿,除非我死了!”

  那你就去死吧!

  曲承风他不配,他就立誓要让姓曲的知道,他其实有多么的配她。他强大到可能扳倒整个曲氏帝国,可以从一个弃子变作一个掌管“蓝宇集团”的大财阀。

  但他终归是把她弄丢了。那个从小跟在他的后头,俏皮捣蛋的唤他“军哥哥”的女孩子,他把她弄丢了。

  让她的人生蒙上了尘,让她在这无奈的阶层挣扎。

  “军哥哥,我饿了……”

  “军哥哥,我好闷……”

  “军哥哥,我不想拉小提琴……”

  “军哥哥,我好喜欢你呵,带我去郊游,嗯……”

  “军哥哥,军哥哥,等等我……”

  梦里千回百转的“军哥哥”,一声声的伴他走尽寂寞的心路。今晚,他终于可以再把她拥抱入怀,温柔的让她枕着自己的肩膊,督促司机小心的开车。

  他亲她的唇:“馨馨,我们回家!”

  孙宇军的车子开出暗巷。酒店对面,有人彻底疯掉了。

  她上了孙宇军的车,杨小茹,你居然上了孙宇军的车?

  呼吸不顺畅了,脚步都不受控制了。云逸扬要疯了。

  如果今晚在“华云酒店”顶楼的杨小茹,还在他的可接受范围之内的话,那现在上了孙宇军车子的杨小茹,就彻底让他失控了。

  孙宇军是谁啊?是为了得到她,不惜出卖曲氏,毁家灭国的男人啊!他对曲馨儿执念之深,无法想像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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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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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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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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