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如刀绞,无论当初他们是因为什么原因走上了这条不归路,可有些事一旦开始它就无法停止,他们确实已很难回头了。
龙啸天突然从沙发上站起来,一下抓住我的胳膊,将我从包房里向外推,“你给我滚,以后都不要来找我了。我的事与你无关,我们早就没有任何关系了!”
他踩着地上酒瓶碎片发出的声音,让我想起了在父亲生日宴上他跪在酒杯碎片上向父亲恳求同意我们在一起时的情景,那好像是前世的事情,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我没有挣扎任他将我推出门外,他狠狠的带上了门,那道门分隔了白天与黑暗,他在门里我在门外。
我平静的走到电梯处,遇到了等在那里的胡燕妮,她关切的问:“怎么样?”
我说:“应该没事了,你进去吧,他不会再赶你出来的。”
胡燕妮忙向那间包房小跑而去,我走进了电梯,脚步有一秒钟的停顿,很快就离开了。
因为上次雷飞说龙啸天要见我的那个电话,让我和他分开五年后又见面了,每次见到他我的心情都很复杂。
我会在无意中想见他但又害怕面对他,有时我也会想如果以前的很多事情都没发生过该多好。
我想他说的是对的,我和他早就没有什么关系了,我们曾经熟悉,但现在已彼此陌生,他有他的爱人,我有我的生活。
既然见面也无法在一起,还要忍受每次分别的心痛,还不如永远不见。
希文依旧每天为公司里的事忙碌着,前段时间他因为贩毒案的事不在公司,所以现在公司里很多事都等着他处理。
我本打算到希文一个朋友的公司去上班,可婆婆坚持让我留在家中。
婆婆苦口婆心的劝我说,我和希文年纪都不小了,也该有个孩子了,再不生错过了合适的生育年纪就不好了,正好趁现在没有工作在家把身体养好。
婆婆说她看到电视报纸上讲没怀上之前就做好一切准备,将来生出来的宝宝会更健康。
希文对我出不出去上班抱着无所谓的态度,我又拗不过婆婆的意思,只好还是闲在家里。
婆婆怕我一个人在家无聊,便三天两头的过来陪我,每次来时都带着自己煨好的汤。
老鸭汤、肚片汤、排骨汤每次还都换着不同的花样,后来干脆买好了食材就在我们家里煨汤。
我跟希文甜蜜的抱怨说:“我还没生孩子,就已经享受做月子的待遇了。”
希文搂着我温柔的用他的额头贴着我的额头说:“我爸妈盼孙子都盼的望眼欲穿了,不如我们更加努力的完成他们的心愿。”
我将头靠在他怀里,小声说:“孩子的事要顺其自然,有时你想要却偏偏没有,有时不想要反而还有了。”
我心中突然有些隐隐作痛,曾经在我肚子里孕育过一个小生命而我却糊涂的没有发觉,直到躺在医院里我才知道自己失去了一个天使。
他一定是上帝身边最可爱的天使,上帝舍不得他流落人间又将他召回去了。
希文将我抱起放在床上,笑着说:““不过我们不努力肯定是不会有的。”他已俯身低下头上我。
离我最后一次见龙啸天已有半个月了,马上就快过年了,我似乎已淡忘了阿武的死,淡忘了他,淡忘了好多事情,过着平静而正常的生活。
我的父母和希文的父母相处也很融洽,我们两家人经常聚在一起像一家人。
他们除了在准备过年的东西外,最期盼能听到我怀孕的消息。
今晚我们一家人又聚在一起在酒店里吃自助餐,我的父母和公公婆婆谈得不亦乐乎,他们正在说等我有了孩子后他们怎样轮流照顾孩子的事。
只是我这边一直没什么动静,在餐桌下我握住希文的手,感觉有些压力,希文给了我一个安慰的眼神,他故意岔开了父母间的谈话。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我离开座位走到餐厅一处安静的角落接电话。
我一看是张律师打来的,还以为他是要问我还要不要冒充他的助手去见小莲。
我现在已经不想再见小莲了,也不想再管这件事了。希文已经平安了,我还掺和这件事能有什么意义,再说这件事也不是我能管得了的,搞不好还会给龙啸天带来麻烦。
我接通电话说:“张律师,我想过了,我以后不打算再见陈小莲了。”
张律师忙说:“你以后想见也见不到了。我给你打电话是想告诉你陈小莲在看守所自杀了。”
我惊呆了,拿着手机不知该说什么好。
“她今天下午毒瘾发作,趁管教不注意,咬舌自尽了。”张律师叹气说,“这案子虽然破了,可嫌疑人全死了,连开庭审理都省了,还真是奇了。”琇書網
我喃喃的问:“陈小莲死的时候有没有说什么?”
张律师说:“你见过的,毒瘾发作时连神智都不清醒,还能说什么。”
“是啊,那这案子还有我老公的事吗?”
“这你可以放心,那我挂了,以后你需要记得找我,不过最好是永远都没有这方面的需要。”张律师笑说着挂断了电话。
阿武死了,小莲也死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个以前在我面前一提到雷飞就会脸红的女孩,就这样结束了她年轻的生命。
也不知道她曾向雷飞表白过没?雷飞可曾知道这个女孩曾默默的爱过他。
我在手机里翻出了雷飞的手机号,突然很想告诉他小莲死讯,想告诉他小莲曾经爱过他,这也许是小莲的心愿。
我从泰国回来时马斯就告诉我雷飞给我打过电话,可我一直没打过电话找他,我不想再麻烦他,也不想让他夹在我和龙啸天之间难做人。
“卓雅姐!”雷飞接到我的电话显然很意外。
“雷飞,小莲她死了。”
电话那头是几秒钟的沉默,雷飞说:“怎么死的?”
“咬舌自尽。”我忍住眼泪说,“她以前跟我说过她喜欢你,你知道吗?可惜你们没走到一起。如果你们在一起了她就不会变成今天这样。”
雷飞平静的说:“卓雅姐,我知道了。”他似乎急着想挂断电话。
我问他:“你现在有事吗?”
他嗯了一声,我正准备挂断电话。
他忽然说:“我和小莲虽然没能走到一起,但你和天哥一定能重新在一起的。”
我在电话里苦笑说:“我和他今生是不可能了,来生再看吧。”
这时希文朝我这边走过来,我挂断了电话。
希文好奇的问我:“谁打来的电话,聊这么长时间。”
我收拾心情,说:“是张律师打来的,他说害你牵涉到贩毒案的那个女客户在看守所自杀了。”
希文也有些意外的说:“年纪轻轻的就这样死了,太可惜了。哎,现在的年轻人为了钱什么都敢干,连命得不顾。”
我笑着捏捏他的脸颊,说:“你很老吗?”
他握住我的手说:“还不老吗?都三十好几了。走,爸妈他们还等着你呢。”
我撒娇的拖住他说:“在这里多站会再过去好不好?他们老在谈生孩子,我感觉压力好大啊。”
希文不以为然的说:“他们说他们的,我们做我们的,要是实在生不出来,就跟他们说我有问题不就行了。”
我瞪了他一眼,摔开他的手,说:“你又在胡说。”
他又抓紧我的手,说:“快走吧,再不过去好吃的东西都被抢完了。”
今年春节我们一家人在一起过得很开心,吃过三十夜的年饭,初一一大早我和希文带上各自的父母直接飞到海南度假。
我们全家人在海南岛整整玩了五天,我的父母手牵着手走在沙滩上像孩子一样兴奋。
母亲扬起在沙滩里拾到五彩贝壳,向我手舞足蹈的喊着:“雅雅,你快来看啊,这个贝壳好美啊!”
我笑嘻嘻的跑到她身边,说:“妈,这种贝壳沙滩里有很多,我再帮你找些,到时串成一条项链会更美。”
母亲连忙赞同,我发动父亲和希文一起找,后来连希文的父母也参与进来。
婆婆如喜欢跟风的女孩般说:“大家多找些这样的贝壳,我也要一条贝壳项链。”
我们一家沿着沙滩细细的寻找,像是在寻找宝藏似的。
只要有人找到了五彩的贝壳,就会拿在手中挥舞,让大家看一看。
希文在我身旁边找边说:“你看爸妈他们比我们玩的还疯。”
我笑吟吟的命令他说:“你快找吧,反正这次旅行,让他们玩得开心我们就开心。”
我望着在沙滩上开心不已的父母,才发现他们好久没这样开心的笑过。
年轻时他们为了养家糊口努力的工作,好不容易将我养大成人,我却一直没让他们省心,他们总在为我操心担忧。
我觉得自己亏欠他们太多太多了,我希望以后的日子能永远让他们这样开心的笑。
从海南岛回来后,春节的假期已基本快结束了。
希文陪我在家里呆了两天,又开始了忙碌的工作。
在海南的快乐时光还一直萦绕在我们全家人都心头。
希文建议我如果在家里太无聊,可以找点自己感兴趣的事,参加业余的培训班学点东西。
我不假思索的告诉他我想学画画,希文赞同的说你喜欢就去学吧,有不懂得地方我还可以指点你一二。
过完年后,我找到一家业余培训中心,报名参加了美术专业的课程。
今天是周六,下午我正在培训中心上课时,手机响了,我一看是梁欣的来电,为了不影响上课我将电话直接挂断了。
可梁欣又打过来了,我又挂断了,就这样我挂断了三次。
梁欣第四次打来时,我实在不好意思的拿着手机悄然退出课堂,我想我应该换个号码,这样就可以了断与龙啸天有关联的所有人和事。
我终于接了梁欣的电话,可电话那头不是梁欣的声音而是胡燕妮的声音。
胡燕妮在电话那头十分焦急的问:“洛卓雅,龙啸天有没有找过你?你们在一起吗?”
我说:“至从过年前在金太阳见过他后,我再也没见过他。”
胡燕妮在电话里完全乱了分寸,说:“求求你帮我想想,他会去哪里?我现在真的很担心他会出事。”
她竟然愿意低声下气的求我,可我接到她的电话也觉得很突然,也不知道龙啸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会去哪里?
我说:“我和他分开五年了,也不知道他会去哪里?”
“你如果见到他,帮我告诉他千万不要回金太阳,这里现在每天都有雷飞的人盯着在。还有你让他躲得越远越好,最好到外地去避一避,我和我哥想好办法再联系他。”她虽然语气里有些失望,但还是怕说漏了什么。
我被她说得一头雾水,问:“龙啸天出了什么事?什么叫雷飞的人盯着?”
“过年时啸天对外人说和我出去旅游,其实是自己独自出去了一趟。他也没告诉我去了什么地方。回来后不知道为什么事就跟雷飞闹了起来,他说要用最严厉的帮规惩治雷飞,可雷飞现在已不是当年的那个雷飞了,他在帮里势力很大,兄弟也很多。他不但不服啸天,还要啸天将老大的位置让给他。啸天迫于无奈答应雷飞会考虑下,结果他第二天就不见了。我和我哥想他肯定是躲起来想办法如何对付雷飞。雷飞现在天天都在找他的人,我怕他们这样闹下去迟早会闹得你死我亡。”胡燕妮越说越激动,已泣不成声。
我只觉得晴天霹雳,雷飞怎么会这样对待龙啸天,这也太让人不愿相信了。
龙啸天一直都是那么重兄弟情义的人,可他的两个好兄弟,一个死了,一个竟这样对他,他一定痛不欲生吧。
我怅然若失的挂了电话,想到泰国机场阿武最后对我说的那番话,竟然被他言中了。
为什么和龙啸天作对的人会是雷飞,是谁都可以,就是不能是他,我们三个人曾那么好的朋友。
我现在就想打个电话去质问雷飞,当我准备打过去时却害怕的犹豫了,我想到上次他处理巴子彪时冷静又残酷的作风,只觉得心里发寒。
我再也无心在教室里上课,心情沉重的走在大街上,忘了坐车,忘了自己要去哪里。
每次当要完全放下时,龙啸天的事总牵动我整个人的思想、心绪和灵魂。
我浑然不觉的走到了我们曾经同居过的房子前,在和他分手后,我有多少次在洛中回到这里我已记不清楚了。
虽然有五年没来过,可我对这条街巷还是那么熟悉。
我敲了敲门,没有任何回应。
我想龙啸天的家雷飞是知道的,胡燕妮也是应该知道的,他不可能会躲在这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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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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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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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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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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