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道电光割裂天空之时,天上下起了淋漓的小雨。
这个夜晚,对于整个伊特奈尔王国来说,不论结局如何,都将具有非凡的意义。
空气中飘荡着血液的味道,在国王城堡的堡垒大门之前横七竖八躺了一地的尸体。
战斗仍在继续着,变得更加白热化。
夕岩领大公沙洛姆手提着阔剑,跨过一具具的尸体,在奥佳给她提供的这支秘密军队的掩护下突破了国王城堡的外城区。
已经杀红了眼的她抬起头来,看了看天上的月光。
月色皎洁,飘洒在地面上,将她的披风染得洁白。
多么相似的场景。
她已经记不太清,十六年前的那个夜晚,当先王被刺杀的时候,是否也是同样的月光。
相同的只有一点——
那一次是弑君。
这一次,同样是弑君。
但是对于她来说,意义却截然不同。
先王赛维亚拉遇刺是整个国家的不幸,对于沙洛姆来说,赛维亚拉没有奥利维亚这样对权力的极致渴望。
至少大公们还拥有着最起码的贵族权力。
那些该死的渎神者联合不知名的刺客杀死了赛维亚拉。
这让当时年轻的沙洛姆感到极为愤怒。
现在,当她站到国王城堡的下城区,仰视着天上的月光之时,她的心情却无比平静。
在沙洛姆的大脑中,她似乎跟某个神秘的影子重合到了一起。
而她低头看去之时,只在城墙上找到一些斑驳交杂的光影。ωωω.χΙυΜЬ.Cǒm
那是一种极为奇妙的错觉,即使她深切知道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但是在她的大脑中却出现了十六年前那些刺客们突入国王城堡的场景——
一部分刺客从墙头跃进来,跟城墙上的哨兵交战在一起。
几个刺客用异常矫健的身手,如同壁虎般贴住墙壁,一柄手刀从她们宽大的斗篷中突然刺出,扎入哨兵们的喉咙。
而与此同时,从正门传来一道巨大的爆裂声。
不知道是魔法也好,还是巨力也好,总之厚重的国王城堡大门被砸了个粉碎。
一行黑衣笼罩的刺客突破了大门,顺势跟卫兵们交战在一起。
与此同时,在她们的簇拥下,一个诡秘的身影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是的,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此刻此刻,在沙洛姆的大脑中,那个刺客首领是用如此诡异而冷酷的出场方式——
她眼睛阴冷,对四周发生的一切视若不见,她笔直地向前迈步,每一步都是如此坚定而踏实,而她似乎并不在意那些挡在她前面的卫兵。
这个刺客首领冷酷得如同一个王者。
而事实也如她所想的那样,每当她向前踏出一步,自然会有人为她斩开前面的阻碍。
于是,当她迈步向前之时,那些士兵们接二连三被刺客们杀死在地上,并且极其诡异地向两边弹开。
刺客首领跨过尸体,高傲地抬起头,从大门走来,然后逐渐与沙洛姆相遇。
她走到沙洛姆站立的位置,与她的身体重合在一起。
然后,在沙洛姆惊诧的目光中,那个蒙着面的刺客首领与她保持着同样的姿势,抬起头来看向天上的月光。
呼——
一阵风吹来,刮起沙洛姆的披风。
与此同时,那个刺客首领的衣襟也向着同样的方向荡开。
“大人!”
“大人!”
就是这时,远处的呼喊声将沙洛姆的思绪拽了回来。
当她低下头时,刚才脑海中浮现出来的怪异景象统统消失了。
什么刺
客,什么刺客首领,还有当时被刺杀的卫兵们都不复存在。
现在,在她的脚下,只有湿润的土地,以及流淌的鲜血和尸体。
“大人,请抓紧时间!”
远处她的士兵对她喊到。
对,她的士兵。
奥佳为她准备的,为了这个夜晚准备的精锐,不论她们之前的主人是谁,至少在这一刻——
她们是她的。
而她不能辜负这些人,更不能辜负奥佳。
这是一场赌上一切的战斗。
要么死,要么生。
那些精锐,如同她之前想象中的奇妙景象一样,为她斩开一条血路。
沙洛姆清晰地看见了远处的国王大厅。
雨声渐渐变大,雨水冲刷着地面,带着血液冲刷着她的铁靴。
沙洛姆眼中没有犹豫,向前踏出一步。
踏!
又是一步。
踏!
这种感觉非常奇妙,即使四周的喊杀声和雨声是如此之大,可她却觉得整个世界都变得安静了。
甚至于她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呼吸。
以及那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沙洛姆突然有些明白了之前她假象中的刺客首领为什么会有那么淡定而冷酷的眼神——
当一个人拥有着向死而生的勇气,赌上一切而踏入绝境的时候。
整个人的血液都会变得冰冷。
沙洛姆握着配剑,坚定而规律地向前迈进,对周遭发生的一切都视而不见。
此时的夕岩领大公,冷酷得就像是一个君王。
奥佳侧过头来,挑了挑眉。
奥佳的当时的话仿佛还在耳边,沙洛姆清晰地记得她当时说这句话的场景。
本来以为那只是用来揶揄和嘲讽她的可憎之言,现在回想起来,沙洛姆突然发现,在那个时候奥佳是真心说这句话的。
原来是这样……
原来是这样……
沙洛姆如遭雷击一般突然停下了脚步。
脸上流淌着温润的水珠,分不清是眼泪还是雨水。
她的右手止不住颤抖起来。
沙洛姆的目光紧盯着脚面,那被雨水冲刷得银白发亮的铁靴,如同一块大石将上方流下来的血水分开成了两道溪流。
她深吸了一口冷气,然后抬起头来。
就是此时此刻,她的目光又恢复了平静和冷酷。
历史不容假设,但是未来却可以把握。
她的右手更紧地握住了剑柄,如同握住了自己以及整个王国的命运。
“奥佳,我一直缺乏的,是勇气。”
沙洛姆轻声呢喃。
“但是,谢谢你。”
谢谢你用这么决绝的方式给了我足够的勇气。
夕岩领大公沙洛姆,向前猛地踏出一步。
脚声轰隆,溅起满地的水花。
就是这时,在她的身后出现了一道白色的身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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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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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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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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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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