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凡,我和你大伯在家也没什么事,小洁就让我们先带回家服侍几天,行吗?”岳母开口询问道。
“也行!”何超凡连忙答应道。其实,他也在等这句话。从周洁手术后,他父母一次也没有来过这医院。周洁今日出院他也通知了他们,可他们仍没有来,似乎说明了什么。他认为自己可以说服自己的父母,但需要时间。当然,也不能怨他的父母,必竟周洁失去了生育能力。那时的父母,受封建思想的影响是很大。当然,现在,以后也许仍然会有这样的父母。
“妈妈,小玲呢?我怎么没看到她?”回到家,周洁见到了三妹和小弟,却没有见到周玲,便奇怪地问。
“她死了!”爸爸生气道。
“唉,这个不争气的东西,前一段时和人家跑了(私奔的意思)!”妈妈叹了一口气,抹着眼泪道。这让周洁很意外,她记得周玲好像和她说过这件事,只是当时的她把这个当成了玩笑。
把周洁安顿好,何超凡就告别岳父他们回家了。只是此时的家对何超凡来说是恐惧的。何超凡没立即回家,而是在街上溜达着,他在想对策.。乡俗他是明白的,而今天,父母都没有来,这也算表明了态度。而自己又该如何去面对,他在街上磨到了天晚才回了家,居然逃避并不是办法,但在困难面前,我们还是可惯性地选择逃避,那怕只能得到片刻的安宁。
“怎么到现在才回家?先吃饭吧。”爸爸不悦道,然后就出去了。而妈妈则坐在那儿唉声叹气。一会儿工夫,大伯,三叔,小叔夫妻都来了。何超凡明白他们是来说服自己,这也算一个小型的家族会议。
“小凡哪,古人说,“人留后代朝留根!”现在你老婆不能生养了,我想你也该有个主张了,(方言,决策的意思。)你是独苗,你家的香火总不能在你手里断了吧。”长幼有序,这叫一个古老的规则,所以,当然是大伯先开口的。
“我们也知道你们的感情好,也知道她可怜,也知道你很为难,但没办法的,这就是她的命啊!”三叔也跟着接口道。虽然何超凡现在没有心情吃饭,可他现在却只能吃饭。
“小凡,人生在世,是可能单单为自己而活着的,还需要肩负着很多责任!”小叔也跟着开口,只要他的话似是而非又意味深长。
“没有小孩不是可以领养的吗?我爱小洁,所以我舍不得她!”何超凡弱弱道。
“这孩子就是一根筋,现在计划生育这么紧,谁愿意把男孩送人。所以抱(方言,领养的意思。)来的都女孩。再说,抱的能和亲生的比吗?”爸爸生气道。
“女孩也是人啊,难道非要从自已肚里过一下才行吗?”何超凡仍弱弱道。
“你……作……被你气死了,家门不幸,生了你这个不孝子!告诉你,你若不和她离,我就死给看!”父亲彻底怒了。我们的父母,总喜欢用自己的喜恶来干涉子女的婚姻,甚至不惜以死相逼。他们不是棒打鸳鸯就是乱点鸳鸯。很多情真意切的情侣就是因为这样而被生生拆散。同时也有很多人因种种利益而走进了无爱婚姻,若没超常智慧,结果是可以预见的。也许我们的父母是对的,但很多事,却需要自已经历才能真正明白。经历,别人无法替代。www.xiumb.com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和你爸辛苦了一辈子也不图什么,就图可以让何家的香火延续下去。这点要求过份吗?”妈妈抹起了眼泪。
“就是就是,你看你父母他们容易吗?”三婶跟着劝道。千百年来,女性们一直抱怨着男女不同等,但同时又扮演着歧视女性的角色。试问,如果没有女性自己们的推波助澜,这种情况也许会缓和很多。这应该是女性的一种悲哀。
看着父亲那干涸而布满裂痕的手,妈妈腊黄的脸,暗淡的眼神,何超凡的心在抽搐。是的,他们为自己辛劳了半辈子,他能理解他们。可是,谁又能体谅他的内心。他己经因对周洁无爱而愧疚,如今陈静的出现更加重了他的负罪感。虽然他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
“小凡,你就答应吧!这是命,周洁会理解你的。”见何超凡没有表态,小婶适时插口道。
“爸,妈,大伯,三叔,小叔,婶婶和何家的列祖列宗,就算我不孝吧,请你们谅解吧,我真的很爱周洁,我的生命里不能没有她!你们也说了,这是她的命!难道又不是我的命吗?一个女人,失去了做母亲权利己不幸了,我不能这样没有心肺。要我放弃周洁,除非我死了,但就算我死了,我也只承认周洁是我唯一的妻子!”何超凡是适合做演员的,现在周洁虽然没在旁边,他仍入戏很深。这一刻,他声泪俱下演得很真,比真的还真,就连他的父母,叔伯婶娘都信了。
“唉,没救了!没想到我生了个瞎粒子(子种种到地下,总有一部分是不出苗的,我们那里称之瞎粒子。)。”父亲黯然道。
“唉,算了,再说太多已无意义了。”叔伯婶娘他们叹了口气,都摇了摇头,起身离开了。看到父母神情,何超凡的心也很痛,可有什么办法呢?他想起了仓央嘉措的那句诗,“世上安有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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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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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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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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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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