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靖晟终于不再自欺欺人地骗自己墨儿只是睡着了。那毫无起伏的胸膛,渐渐僵硬冰冷的躯体无一不告诉他,他唯一爱着的人已经不在了,再也找不到了。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他身为帝王又何时流过泪,现在却哭得像个迷失道路的小孩。齐靖晟将他的墨儿紧紧抱在怀里,似乎这样能把冰冷的身体捂暖,他不停亲吻着没有温度的脸庞,从额头一直到下巴一处也没放过。一边吻着,一边唤他的名字,一声接一声,声声泣血,只叫人听了心中酸涩,忍不住也跟着落下泪来。
贴着那煞白又有些泛青的唇,紧紧盯着眼前的人,想将他的轮廓一点点描述下来,刻进心里。
突然,齐靖晟好像看到他的睫毛轻轻动了下,贴着的唇似乎也没有之前那般冰凉刺骨,紧挨着的鼻翼有一股若有若无的气流扫过。
心里大惊,一下子坐起身,带着一丝希望,小心翼翼地将手放到颈侧,微弱的跳动清晰的传入指尖。
齐靖晟大喜过望,他的墨儿活过来了,“林安,快,快传太医!墨儿他没死!他没死!”
林安以为他又产生了幻觉,又没法违抗圣令,只好无奈地去叫太医。
谁料太医来诊断后,发现原本死了的人竟真的又活了过来,而且从阎王殿走了一遭连身子也变好了许多,直叹奇迹。
林沐听着男人激动喜悦的声音,迫切地想睁开眼看看他,努力许久,终于一丝光亮透了进来,不适地闭上,再次睁开后,视线渐渐由模糊转为清晰,爱人这一世英俊的脸映入眼中。
林沐勾唇一笑,“亲爱的,好久不见。”
后来,林沐的身体以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迅速恢复,连余毒也全解了。众人皆听闻他起死回生的消息,又有这般手段,再加上他那谪仙模样。皇贵妃是仙人下凡的消息不胫而走。百姓深信不疑,皆争相膜拜。
只是仍有一人,将众人眼中的仙人当成陶瓷做的,磕不得,碰不得,每日小心翼翼地护着。
林沐无语地看着他家皇帝陛下递到嘴边的菜肴,满眼宠溺道:“宝贝儿,张口,啊。”他又不是没手,还有这哄小孩的语气是怎么回事!可一想到那件事后特别没安全感,整日粘着他的男人,到底还是心疼了。算了,自己造的孽,随他想怎么样都顺着吧。
齐靖晟满意地看着宝贝儿乖乖被自己喂食,打量着他这几日又长了些肉的身体,成就感十足。又想起了一直很在意的事情,柔声问到:“宝贝儿,我都把后宫全部解散了,你什么时候愿意做我的皇后?”
林沐假装矜持地思考了一会,见着男人希冀地目光,一下子勾住他脖子,吻了上去,含糊道:“看你表现……唔……”尾音消失在相交的唇齿间……
几日后,册封大典。
齐靖晟看着穿着绣凤的大红衣袍,在群臣注视下,向自己走来的人,心里是从未有过的满足感。
向前快走几步,拉住那人的手,那人侧头微笑着看他。齐靖晟在他唇上轻触,心情甚好地拉着人一块走向高台。
底下众人纷纷跪地山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齐靖晟与身旁的人相视一笑,终于,我们只属于彼此。
同一时间,冷宫内。
树木凋零,寒风萧瑟,屋内冰冷的地上躺着一个人。
这人蓬头垢面,身形枯瘦如柴,穿着看不清颜色的粗布麻衣,目光呆滞地躺在地上,口中喃喃着:“我才是皇后,我是皇后,皇上是我的,是我的……”
这时,门口走进来几个太监。为首的大太监手里拿了根绳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人,尖锐的声音充满了讽刺,“还在白日做梦呢?今日是云皇后的册封大典,皇上特意下了恩典。季才人,你以后不必受折磨,可以上路了。”
“不……不要……我是皇后,我是皇后……”季晨曦一脸惊恐地往后退。
后面几个小太监上去把她按住,大太监拿着绳子套在她脖子上,慢慢用力。
“不……放……放开……我不想死……我……不想……”季晨曦拼命想挣脱,却只能无力蹬着腿,空气渐渐消失,临死前,她好像又回到了前世不受宠的时候。所以,到头来,不过是她痴心妄想吗……一滴泪顺着眼角滑下,渐渐无力挣扎,最终失去了气息……
小番外
林沐和他家皇帝陛下恩恩爱爱地虐狗虐了许多年,朝臣开始还总怂恿靖宣帝纳妃,多次无果后也就麻木了,只能盼着皇后肚子争气些,最起码也得有一个皇子吧。
这日,欲求不满地某人又缠着林沐到了床上,林沐昨晚被他折腾地不行,腰还疼着呢,今天竟然又来了。
一脚将身上的大型犬踹到地上,表情特别高贵冷艳,“今天你想都别想,再敢随便发情,晚上睡御书房去。”
皇帝陛下可怜兮兮地低着头,“墨儿,我只是又想起你那时候的样子,我好怕你会再离开我。你别生气,我这就走。”说完,落寞地转身准备出去。
“你……”林沐一下子泄了气,又见他可怜的样子,忍不住又心软了,
“算了,上床来吧。”然后他再一次深刻体会到自作孽不可活。
“混蛋……唔……你放开……唔……”
“别……把手拿开……你个……嗯啊~”
“轻……轻一点……不要……了……”
“禽兽……呜呜呜……我……不要了……呜……夫君……饶了我吧……啊……”
达成目的的某个大尾巴狼欢快地将人吞吃入腹,连渣都不剩。只留下林沐清醒后愤恨地捶床,那人每次都来这一套,他居然还每次都上当!看着一旁小心赔罪的某人,林沐冷哼一声,转过头不理他。不停在心里告诫自己下次一定不能再心软了,不过下次究竟如何,两人都心知肚明。
两个月后,进入秋季。林沐不知为何,又渐渐开始嗜睡起来,开始并不明显,只特别容易累,后来却总不知不觉睡过去。齐靖晟忍不住想起藏在内心深处最为恐惧的事,担心的不行,生怕那人又和上次一样,急忙召来太医诊断。
谁料太医诊过脉后,表情奇特。齐靖晟还以为是又出了什么问题,内心焦急时就听太医说皇后有了两个月身孕。
齐靖晟一下子惊呆了,刚醒过来正好听到的林沐也惊呆了。他居然都忘了这具身体是可以怀孕的!他一个男人居然怀孕了!只觉天雷滚滚,两眼一翻又晕了过去。
再次悠悠醒来,就见他家男人一脸担忧加小心翼翼地对他嘘寒问暖,林沐木着一张脸任由他折腾。他需要时间来缓缓,既然是自己亲骨肉自然不是没法接受,只是一想到自己之后要挺着个大肚子就觉得变扭。诶,算了。看着男人眼里明显的喜悦,林沐想着别扭就别扭吧,习惯了就好。
八个月后,皇后诞下一子,帝大喜,当即封为太子,并取名齐昊。
之后两位准父亲开始了磕磕绊绊的带娃生活,其中心酸与喜悦就不必细说了。
十八年后,靖宣帝传位于太子,带着自家爱人找了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过起隐居生活。
又三十一年后,太上皇后薨逝,同年,太上皇驾崩,举国哀悼,昊宣帝将二人合葬于皇陵。二人恩爱一生的事迹广为后世流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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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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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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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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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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