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舒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去寻找水果刀。
“你回来!”
一声哭喊,让他愣住了,回头便看到了姐姐悲伤的双眼,“姐,我只是想多陪陪你。”琇書蛧
“那你现在过来,让姐抱一会。”
“姐……没时间了。”林舒哭的狼狈,却顺从的抱住了林雅。
姐弟俩的哭声,似乎成了倒计时中最后的诀别。
“什么没时间了,无论是在哪,姐都没离开你呀,难道躺在病床上,你就看不到我了?”
“那不一样,我……我想看到你现在这样,你能对我说话,你能抱我,你能叫我一声弟弟,我不想看一个植物人了。”
“那你是嫌弃我了?”
“我没有……”林舒哭花了双眼,死死的抱住最爱的亲人,“我好累,我就是为了等你醒来,等了太久了。”
“姐知道,姐能看出来,这些年你一个人撑着,让你受累了。”林雅心疼的泪流满面,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相信这离奇的话,只觉得那份情绪,让她想哭出来。
“没关系,在这里我就不累了。”
“可你不该在这里了。”
“为什么?”
“那姐问你,如果我们调换过来,变成植物人的是你,有一天我也因为思念和痛苦,进入了循环里,你希望我留下,还是希望我走。”
林舒愣住了,豆大的眼泪止不住,“姐,你别说这种话,我不想听。”
“我们是心连心的姐弟,我当然知道这时候该做什么选择,你该回去好好生活,那才是你的世界。”
“回去就没有你了。”
“谁说没有了,我一直在你这里。”她伸出修长的手指,指向了林舒的心。
那一瞬间,仿佛击碎了大男孩所有的倔强。
林舒知道自己该回去,可他舍不得姐姐,舍不得着虚幻的美好,这个梦境里,就是要他陷入这样的两难。
用最渴望的幻想,让他主动留在这里,永远留下来。
“你是个男孩子,要堂堂正正的活着,不要哭唧唧的,也不要逃避现实,姐可不同意你这么软弱,你不是最听我的话吗。”林雅自己哭着,却在安慰弟弟坚强。
她无法掩饰离别的不舍。
“我……我再重新开始几次好不好,就几次,我想多看看你,然后我再走。”
“如果没有重新开始呢。”
“不会的。”
林雅哭着抱住他,“傻弟弟,如果我是钥匙,你不打开门,可能永远都打不开了。”
“不可能,我不信,我现在就去自杀。”林舒抬头看着时钟,距离十二点只有五分钟了。
他站起身,要去找水果刀,却被林雅一把拉住,“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无论再来多少次,这里都是假的,另一个我,还躺在病床上等你呢,难道你要不管不顾吗,不要姐姐了?”
“姐,你别说这种话了……”
从来没想过,人生的两难,会在梦境里折磨着林舒。
他哭的脏兮兮,已经在最后的倒计时里,不知所措。
“你过来,姐给你唱首歌吧。”
“姐,没时间了……”
“时间还有,还有好多好多,姐在你心里,那时间就有一辈子那么长。”林雅抱着林舒的头,一如小时候哄着弟弟入睡。
她轻轻擦掉自己的泪眼,看着时钟,看着窗外的长夜,轻声唱着。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
如清泉般的歌声,仿佛让时间倒流。
两姐弟坐在小小的卧室里,依偎在一起,那个弟弟最喜欢姐姐的歌声,总是在睡前缠着她唱这首《虫儿飞》,他记不住歌词,却总能记住最后那句:你在思念谁……
外面的蝉鸣,是燥热的夏日,天空的繁星,是憧憬的未来。
那时候的人生,还有无数的可能。
那时候的姐弟,还有用不完的时间。
“天上的星星流泪,地上的玫瑰枯萎,冷风吹,冷风吹,只要有你陪……”
繁星流泪,玫瑰枯萎,只要有你陪。
林舒抬起头,看着姐姐的脸蛋,泪花如流星落在他的脸上,嘴角却勾起满足的微笑,对着他唱着:“只要有你陪……”
“姐,只要有你陪我,我什么都不要了。”
“姐会永远陪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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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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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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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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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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