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满身酒气的躺在床上,不知不觉睡着了,等再次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天黑了,他们俩睁开眼睛,互相看着对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为什么躺在一张床上了。
秦梦看着自己的衣服,才想起来,今天结婚了。
然后他们一起笑了,像是看了一部喜剧片,戳中了笑点。
这荒诞的一幕,在告诉他们,生活远比电影更离奇。
“你感觉怎么样?”
“很好玩啊。”
“我是问你身体有没有不舒服,喝了那么多酒。”
林舒哦了一声,“难受啊,头疼恶心,全身没力气。”
“我去给你拿解酒的药。”Χiυmъ.cοΜ
秦梦没什么事,她酒量很好,睡一觉什么感觉都没有了,她跳下床,刚走出卧室,看到母亲在准备水果,知道两人差不多会醒了。
“我爸呢。”
“还在睡觉,他现在稍微活动一会,就会觉得累,小梦,你过来,妈和你说几句话。”
秦梦坐了过去,衣服还没来得及换,还是那一身红妆,母亲看女儿新娘子的模样,感觉女儿真的长大了,“说几句唠叨话,你别嫌烦。”
“夫妻之间的事,不用你教我了。”
“严肃点,你爸的身体,你比我清楚,本来我和你爸不想催你,可林舒大伯的经历,让你爸不太想留遗憾。”
秦梦眨了眨,“什么意思。”
“他大伯儿子就那么没了,没留下个孩子,那感觉你不会懂,你爸的心情也受到影响了,他希望你们尽快生个孩子,钱的事不用担心。”
催生的事,能预料到,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今天刚办完婚礼,晚上就催了。
婚礼可以是假的,孩子就没法造假了,而且秦梦的不婚观念,是非常正规的,不像林舒,因为供养植物人姐姐,思维上自我阉割。秦梦就是不想结婚生子,只想独立生活一辈子。
她沉默了一会,反问道:“妈,生孩子是为了什么?”
“为了传宗接代呀,你们不要后人吗。”
“后人是干嘛的?养老?我在医院工作这些年,久病床前无孝子的事,看见的不要太多,很多人在二三十岁都没能力没存款,依然在啃老,养儿防老这糟粕想法,是上个世纪农耕时代的思维了,现在已经不适用了,很多人也做不到,这四个字被淘汰了。”
母亲被呛住了,她知道女儿思维独立,和他们不一样,温和的说道:“妈不说你不爱听的,只问你,喜欢孩子吗。”
“不喜欢。”
“那如果你爸想看呢。”
秦梦咬着嘴唇,这是个让她矛盾的事,爸爸时日不多,她今年硬着头皮找个假男友,还好林舒人不错,愿意配合她,一直演到了结婚,已经是她能做到的极限了。
“我来和他谈吧,我爸不会为难我。”
“就算不为你爸爸,难道林舒的家人你不考虑吗,他大伯儿子没了,只有林舒这么一个侄子,他也盼着多一个念想。”
“妈,你不能用亲情绑架我,孩子生下来,是我来负责一辈子,不是你们老一辈,那这件事的决定权就应该在我这里。”
“好吧好吧,当我唠叨了。”母亲突然红了眼睛,“我是……舍不得你爸,开始胡言乱语了。”
秦梦一下子心软了,抱住母亲。
婚礼之后,要面临的是另一种离别。
夜晚,秦梦卸了妆,换回了睡衣,和林舒一起在卧室里分钱。
属于秦家亲戚的,都要原数退给秦梦,属于大伯和嫂子的,也还给林舒,场面有点滑稽。
“秦医生,佣金什么的,我开玩笑的,不用给我钱了。”
“为什么,我又不差你那一点。”
“我知道。”
秦梦的家庭和韩玉家差不多,都是富裕中产。
林舒说道:“我骗了你爸妈,骗了你家那么多亲戚,还收你佣金,我心里过意不去,既然是善意的谎言,就该善意到底,不掺杂利益。”
秦梦看着他,突然笑了一下,“知道我为什么选你吗?”
“因为我姐在你手里呢。”
“去你的。”她抬起脚丫踢了一下,“我们俩也认识很多年了,我不知道你工作时候是什么样的人,但你在你姐面前,有一颗赤子之心,无论你做过什么工作,你骨子里一定不是坏人,反而很善良。”
“你知道我做什么坏事了?”
“不知道,但做保镖的,你说你干干净净,我才不信。”
林舒佩服她成熟的洞察力,“那以后怎么办。”
“该干嘛干嘛,我在外面租了房子,就说是我们俩住的,实际上我爸妈不会去看,这件事也算结束了,以后你偶尔客串来一次就好。”秦梦把后续都考虑清楚了,应该不会有什么麻烦,“我反而有点担忧你大伯。”
“他怎么了?”
“你看不出来吗,他今天状态很不对。”
“他最近一直这样,我去看过几次了,我也没办法。”
“过年之后,你嫂子可能会走,到时候只剩下你大伯一个人了,他会更难受吧,老年人受到这种打击,又孤苦伶仃的,很容易患上重病,我看你大伯就有一点抑郁倾向。”
“明天一起去看看他吧。”
关了灯,两人躺在床上,新婚之夜的确是睡在一起了,但关系比较素朴,谁都没碰谁,林舒头晕难受,很快就睡着了。
秦梦久久没入睡,看着身边的男人,她突然靠过去,低头亲了一下,“谢谢。”
荒诞的假结婚杀青了,一月也随之结束。
新年轰轰烈烈的来了,一年的这个时间,所有人都在准备着团聚。
白千寻也被迫回了庄园里,保镖林舒得到了正式休假。
往年的年三十,林舒都会陪在姐姐身边,他的新年是非常简单的,但今年事情有点多,首先他假结婚了,年三十该和秦梦一起过的,但老丈人秦山海比较开明,说年初一再来,三十晚上要他陪陪大伯,反正大家离的不远,不急着这一晚。
痛失爱子的大伯,的确很需要人陪,年三十这么重要的一晚,林石不在了,老人家难免情绪动荡,林舒也必须得陪着,安抚好大伯的情绪,不要在悲痛中过年。
于是,林舒只能调整时间,年二十九的晚上来医院陪姐姐,当做提前过年了。
“姐,大伯对咱有恩,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能理解我对吧,明天晚上我暂时不陪你了。”
病房里,他又开始了喃喃自语,切了一个苹果,自己吃起来,然后对病床上的人笑了笑,“苹果不错,我替你吃一个。”
这时候,病房的门突然开了,透过灯光,林舒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太熟悉了,因为他朝夕相处,很多次拥抱过,很多次相拥而眠。
“小姐……”
白千寻神奇的出现在门口,她湿了双眼,因为刚刚一直在门口偷听,“林舒,她就是你姐姐吗。”
“对……”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这个保镖拿着高薪,却显得那么穷酸抠门,怪不得她感受到林舒内心的悲凉。
这里躺了一个无法醒来的亲人。
有那么一瞬间,白千寻很内疚自己的幼稚。
前一天晚上,她和何千语聊起林舒,妹妹一时间说漏了嘴,她才知道,林舒早没有爸妈了,而所谓的姐姐,其实是医院里的植物人。
“我可以认识一下你姐吗。”
“可以啊,小姐你快进来做,我给你正式介绍,我一辈子的骄傲,老城区天才少女林雅,我的亲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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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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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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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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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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