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早上起床之后,她就闷闷不乐,像个没写作业的熊孩子,赖在被窝里不动。
那是林舒的小窝,现在成了大小姐的常驻卧室,一周五天至少三天晚上会来,林舒被迫睡地板的日子,变得麻木了。
“小姐,你睡在一个单身汉的床上,容易怀孕。”
“变态,滚开。”
“那我只能……得罪了!”
“走开啦!”
一大早,保镖和大小姐闹在一起,林舒掀开被子,白千寻手脚并用的抵抗,结果便是他被林舒抓住脚腕,整个人被拖出去,扛在了林舒肩膀上,她气不过,粉拳打脸,可力气差距太大,人被扛着出去了。
送到浴室里,他打开水龙头,“洗脸洗澡什么的,不会也要我亲自动手吧。”
她白了一眼,“你算什么保镖,对你老板这么无礼。”
“我是最适合你的保镖,换了别人,根本合不来。”
合不来……
这话好像有那么几分道理,大部分保镖遵守上下级的规则,白老爷交代的监视工作,他们会做的很死板,很容易惹怒白千寻,造成极差的开局。
所以前几个保镖,她连长什么样都没记住,就把人赶走了。
唯独林舒不一样,保镖规则并不能限制他,只要服务好老板,相处顺利,用什么方法,形成怎么样的关系,他都无所谓。
白千寻不想承认他们合得来,小手推着他,“我早晚要辞退你。”
“说不定我走的那一天,你会不习惯。”
“怎么可能!我一个住在这自由自在,多你一个碍眼的,我连睡裙都不能穿的太薄。”
“胡说,你现在夏天的睡裙,一件比一件短。”
每天晚上同处一室,林舒快看的麻木了,白女神的少女美感总是在不经意间流露,睡裙越短,露的越多……
磨蹭到了中午,白千寻才肯出门。
送她回了白家庄园,林舒发现自己周末又排满了。
下午要去拜访一个亲戚家,没错,林舒不是孤儿开局,也有亲戚的,只不过爸妈死后,父辈的亲戚来往就少了,而且他头铁的要坚持供养植物人姐姐,一般亲戚也不敢多接触了,没人愿意借钱给一个无底洞,所以亲戚这方面基本不来往了。
坐地铁到了一栋小区,这里环境普通,交通也普通,算是一个价格平均的小区里,到了楼下他找不到路了,因为他第一次来这。
“哥,我到楼下了。”
“直接进电梯到五楼。”
五楼,八十平的两居室,林舒第一次来堂哥家里,开门便送上水果,“嫂子没在家?”
“周六上班,她只有周日才休息。”堂哥接过水果,笑了笑,“其实你什么都不用拿。”ωωω.χΙυΜЬ.Cǒm
“受你们照顾,应该的。”
堂哥林石,是大伯家的儿子,在爸妈车祸死亡之后,大伯算是仁至义尽,当时给了年幼的林舒一些钱,让他生活,也去医院看望过几次姐姐。
是林舒唯一还有联系的亲戚,逢年过节都会打个电话问候。
于是,大伯给了林舒一个任务。
进了屋里,堂哥点上烟,“你抽吗?”
“不抽。”
“我做饭太差,待会请你出去吃。”
“哥,不麻烦你了,我不是来蹭饭的。”林舒客气的笑着,给堂哥使了一个眼色,林石皱起眉头,“我爸让你来的?”
“嗯……”
“就知道会这样。”
林舒也不掩饰,“哥,我是支持你的,但大伯当年照顾我了,我还是得说,他问你啥时候生孩子。”
“放屁,我怎么生?我房贷一个月七千多。”
“老一辈人就这样。”
大伯有恩,林舒当说客,就这么点事,堂哥结婚三年多,始终没有孩子,如今三十已过,再拖下去,在父辈眼里就算生孩子太晚了。
提起生孩子,堂哥那是一肚子牢骚,“他就知道催,生下来他给钱养吗?他纯粹是为了满足自己当爷爷的晚年生活,看见小孩自己快乐了,麻烦全是我的。”
“生孩子怎么能算麻烦呢。”
“还不麻烦,那特么和军事竞赛一样,生下来就得吃像样的奶粉,吃廉价的不放心啊,怕孩子营养比别人差,幼儿园开始就补习这个那个,上学之后更夸张,学校比别人差一点,好像孩子以后就要底层了,你不比,别人踩着你的脑袋逼着你比,人一旦当了家长,那就是最蠢的韭菜,任人宰割。”
“哥,你消消气,我就是替大伯传个话。”
“不用传,我待会就给他打电话。”
“大伯观念太传统,觉得你不生孩子,根就断了,毕竟我肯定是没机会替林家传宗接代了。”林舒不忘自嘲。
林石拍着弟弟的肩膀,“弟,我不牢骚,就说大实话,我公司财务大姐前几天生二胎了,美滋滋的和大伙晒娃,可人家是什么家庭,老公海归,父母高管退休,以后孩子都有路子,富贵中产生出孩子来是继承家业的,别说二胎了,生越多家族越旺,我们生出孩子干吗,跟我一起吃外卖还是跟我一起还房贷?我们生出来的孩子,是给他们孩子打工的。”
真是大实话……林舒都找不到什么话来圆场了。
不是人人都想当丁克,而是这个时代的环境,阉割大家当丁克,规避风险是人的本能,如今结婚生子成了人生中最大的风险,那特么谁还愿意结呢?
说到底,都是钱的问题。
林舒尴尬的笑着,“那……那你不打算生了?”
“我和你嫂子认真考虑过了,不打算生了,丁克。”
“真的?”
“当然了。”林石抬起头,以为弟弟又要说什么,结果看到林舒一脸惊喜,“你笑什么?”
“我就是比较认同你的想法,而且我比你更激进,我不想结婚了。”
林石愣了,“老弟,你才二十出头,不用这样吧,前几年那个女朋友,来我们家时候我见过的,又漂亮又温柔,标准的贤妻良母。”
“别这么说,那是文艺青年,而且都分手三年了。”
“你不会是被伤了,不敢结婚了吧。”
林石挠挠头,“有一定的关系。”
说韩玉对林舒没有影响,那是不可能的,经历看走心恋爱的人都知道,分手之后,会对你的感情观念造成直接影响。
但他不想承认自己不婚不育的想法,是韩玉造成的。
也许那颗自我阉割的种子,在家人车祸之后就埋下了,韩玉只是给了临时的幻觉,让他以为还有机会做个正常人,后来戳破了。
“算了,不说这些心烦事了,请你吃饭去。”
“哥,看你很困啊,不会是刚起床吧。”
“是啊,昨晚加班到凌晨三点多。”
林石是标准的社畜,工作是后期剪辑,这活儿非常伤身体,经常熬夜加班剪片子,秃头是他们这一行的常态,堪比程序员。
社畜久了,大概知道自己一辈子要被社会毒打到退休,唯一的反抗就是不生孩子,能让自己没那么社畜到底。
“听大伯说你今年跳槽了,去了哪个公司。”
“红泥传媒,听说过吗。”
“听说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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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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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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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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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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