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岚轻轻咳嗽一声,示意大家安静,“不要再议论此事了,师父交代了,以后何小姐再来,谁都不要理她,我们不接待了。”
说完,他打开后门去看望师父。
后院里,方峋坐在石凳上,品着茶水,看着四周的草木,孙岚走到师父身边:“您的伤……”
“轻伤而已,休息几天就好了。”
“那姓林的重伤了?”
方峋想起林舒的狡猾,笑了笑:“他是装的,也是轻伤。”
孙岚微微惊讶:“也就是说,最后你们没分出胜负?”
“我出两成力的时候,他能应付的游刃有余,我出五成力的时候,他还能有来有回,这年轻人很有本事。”
“可师父你也只出了五成力,他也许就这么多实力了。”徒弟还是愿意维护师父。
方峋却轻轻摇头,“我使出了本家的功夫,也就是我们山字头的崩山拳,可你看出他用了什么招式吗?他是在用基本功和我过招。”
“什么……”孙岚瞪大眼睛。
用基本功和山字头的绝学打了个五五开……
……
海边的别墅里,林舒走进之后,四处张望。
客厅装修的比较简约现代,没有那么奢华,看样子不是经常来,他打开手机,果然又是没信号的,这间别墅居然会屏蔽信号,就很奇怪。
也许这是何千语比较私人的住宅。
他坐在沙发上不敢随意走动,因为要随时装作重伤的样子来碰瓷。
今天这一战,打的很消耗体力,他衣服被汗水湿了大片,衬衫扣子也全坏了,跟随他多年的战袍彻底不能穿了。
躺在沙发上,他疲倦的有些想睡觉,这时候门突然传来电子锁的声音,他吓的站了起来,紧接着所有窗户落下铁板,整个屋子瞬间一片黑暗,与世隔绝一般,听不到外面一点声音。
又特么变成铁笼子了?何千语你要干嘛!
简直成了林舒的心理阴影,他害怕的先是不敢动,想着是不是又有什么暗算,今天我绝对不能失身了。
全神戒备之后,发现屋子里安静的什么都听不到,而且……何千语人呢?
气氛有点奇怪,他悄悄的寻找她,如果发现她又要搞什么鬼,当场制伏,先下手为强的绑住她,就什么事都不怕了。
于是他开始寻找何千语,一楼的几个房间都是空的,他悄无声息的走到二楼,一间卧室里亮着灯,林舒听到里面有声音,确定何千语就在屋里,他推门冲击去,想来个突然袭击,制伏恶女。m.χIùmЬ.CǒM
一脚踹开了门,林舒没等迈出第二步,就吓一屁股坐在地上了。
何千语坐在床上,泪水止不住的流,手里拿着水果刀,正对准了自己的手腕。
“大小姐!你干嘛!”
过于离奇的一幕,让林舒害怕了,可何千语根本没理他,水果刀就要割腕,林舒猛的跳起来,直接扑了过去,因为别的动作都来不及了。
压在她身上,按住了她的手,水果刀被打落在地。
“你到底在干嘛啊,又发什么疯?”
“不要你管,你滚啊!”
那眼泪像泉水一样,瞬间让她哭花了眼妆,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挣扎着,可力气太小了,两条白腿被林舒压住,扭动几次发现动弹不得,双手也被按住,她急的张嘴去咬人。
林舒当然不同意,干脆脸贴脸的压住她全身,让她一下都动不了。
好吧,这姿势……是有点开车嫌疑,可他脑子是很干净的,绝无杂念。
“你发什么疯啊……我求求你了,正常一点。”
“我没机会了!我输了!”她声嘶力竭的喊着,突然崩溃的哇哇大哭,放弃了挣扎。
那哭声像是一个找不到家的孩子,充满绝望,没有委屈,没有愤怒,也没有痛苦,崩溃又错乱的情绪,让人听不出她到底在哭什么。
林舒有点慌了,放开了她,何千语却躺平在床上,双眼空洞,甚至表情错位,哇哇的大哭中,五官在扭曲。
那模样一点不漂亮了,也没有让人同情的感觉,反而哭的让林舒有点心慌害怕。
“怎么了?对不起,是我打输了。”
“哈哈哈,我输了!”她哭喊着,居然还大笑了几声。
林舒毛骨悚然,因为何千语的样子根本不像个正常人,他猛的想起了什么,跳下床跑到门口,又回头捡起地上的水果刀,带出了卧室,跑到一楼客厅,找到了何千语的包,从包里拿出了一瓶药。
她有抑郁症……
不会是发病了吧。
虽然现在网上人均抑郁症,可真正得了这种病,根本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什么心情不好,情绪低落,那是矫情病犯了。
实际上,这种病恶化下去,人会情绪无法自理,甚至生活无法自理,精神恍惚的不吃不喝。
跑回楼上的卧室里,何千语果然开始精神恍惚,眼泪不停的流,整个人呆滞的坐在地上,双眼无神,像个死人。
林舒慌得要死,“快,吃药,吃了就好了。”
她一动不动。
怎么办啊……林舒终于知道为什么锁门关窗了,何千语根本没想到林舒跟来了,她是要把自己锁在铁罐头里自杀。
她到底怎么了?
更难的是,这屋子的密码他根本不知道,门都出不去,没法求救,现在只有他能救何千语,如果何家的宝贝孙女,在他眼皮底下出了什么事,他要背的黑锅可就大了,相比之下,他们俩睡过这种事,连屁都不算了。
怎么呼喊,何千语都没有回应,药塞到嘴里,她也不下咽,行尸走肉一般。
林舒急的满头大汗,自己都要哭了,“大小姐啊,我求你了,我就是一个苦命人,全家都快死光了,给我和我姐留一条活路吧。”
他气的踢翻了水杯,洒了满地水,突然想起什么了,“对呀,用水。”
立刻重新接了一杯水,把胶囊里的粉末倒进了水中,对着何千语的嘴巴喂了一口,结果从嘴角全漏了出来。
“你怎么不喝呀。”他看着水杯,一咬牙,自己喝了一口,对着何千语的嘴堵住,不让她漏出去,几乎是人工呼吸的方式了。
她还是无动于衷,水进了喉咙里,呛得咳嗽,吐了出来,但林舒不放弃,因为他已经没办法了,一口一口的喂她,堵住她的嘴,哪怕有一次喝下去也行。
大力出奇迹,果然奏效了。
几次堵嘴,何千语本能的吞咽了几口水,林舒也不管药量多少,又倒了一杯水,重复刚才的步骤,整整两杯水的药都喂她喝了下去。
然后……他跪在何千语面前,开始祈祷。
把认识的神仙都拜了一遍,如果她还没反应,就再喝一杯。
不知道过了多久,何千语的眼睛突然动了一下,林舒立刻拉住她,“好点了吗。”
她点点头,就这么轻微的动作,让林舒悬着的心放下来,猛的舒了口气,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吓死我了,你想吃什么,玩什么,我都陪你,下次别这样了好吗,我真的赔不起何家一个孙女。”
她指了指一旁的水杯。
“还得吃一点药?用水?”林舒也不忌讳什么了,再喂你一口。
唇与唇封住对方,药水传递过去,何千语喝了下去,林舒正要松开她,头突然被一双小手抱紧按住。
他吓的瞪大眼睛,却不敢反抗,生怕她又有什么过激反应,就这么傻愣愣的被大小姐强吻着。
没人知道,何千语沉迷和小保镖的游戏,为了解决自己的失眠,而失眠正是她抑郁症的症状之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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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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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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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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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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