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雄发狂一般的嘶吼传出,落入季无涯耳中时,他那暗含恐惧和灰暗情绪的,如惊弓之鸟一般的心,瞬间提了起来。
似乎一道闪电在他身体内游走,他的身体一阵颤抖,紧接着,他慢慢的抬起了双目,看向那疯狂的王雄。
而他的目中同样迷茫,嘴巴微微张开,如同挣扎一般环顾着四周。
他的嘴巴翕张嗡动,也似轻微颤抖,有着话语从其中传出,可却没有声音,而在离季无涯后方不远的乌苏二人,在季无涯身体颤抖抖动的同时,担忧的面色霎时一变,在季无涯向后转身向他们看来时,两人的心具都是一颤。
他们看到季无涯的喃语,看到他那半张脸上如同哭笑一般的神情,看到他眼神中挣扎的迷茫,二人的心狠狠的颤抖了一下,
那话语也似同时的传入了他们的耳中,
“为什么……”
但风云之变,何其之快,他们将心思全都放在季无涯身上,此刻听到那王雄的怒吼,待得反应过来之时,王雄整个人已然速度爆发,眨眼间便临近了季无涯。
“你敢!”
乌苏怒眉倒竖,猛然一喝,同时身上竟有黑洞出现,整个人瞬间如同虚幻,抬起手对着季无涯方向就是一拳。
…
这是一处阴暗之地,天空是灰色的,大地是黑色的,那刮起的风……也是黄色,此地荒凉无比,放眼过去,凡是目光可及之处,没有人烟,只有呜呜的风声肆虐。
这里与其说是荒凉,不如说是苍凉,少了生机,似是绝坟之地……连死亡之力也难以在这里存在。
就在这样的一个地方,一片由残破不堪,破碎的仿佛一阵风就会化为灰烬的石块组成的山中,存在了一处山谷。
这山谷内更是阴暗,而相比于外面的干涩,这里多了些湿润,就连四围的石块上也有着黑色的如同藤蔓一般的东西存在。
山谷内虽没有丝毫的光线照射进来,可是却能让人看清一切,或是此地之内,连光也不存在而已,只有一种莫名的力量支撑。
山谷内,最深处,在这里有一尊石像,石像站立足有十丈之高,可是雕像上的一切早就如同镜面一般光滑,似乎被磨灭了一切的痕迹。
从下往上看去,那雕像的头部面目好似清晰,可是却也是最为模糊之处,好像有着一片雾气笼罩在那,不让人看得清晰。
而在这巨大的雕像底部,它的脚下,竟有着一张木桌,木桌前坐着一个老者。
这老者身着黑衣,体型消瘦佝偻,一头白发散落,双眼凹陷下去,整个人散发出一种腐朽沧桑之感。
老者双目正看向木桌,而那木桌上被他看到的地方,有着一副画面呈现在那里,那画面清晰无比,光线色彩甚至是天地元气的形态,以及散发出来的一丝丝波动……都不像是画中之物。
……那画面中有一个人,他身着青色长衫,形体颀长,向一侧微转而露出的半张脸上线条硬朗,层次分明,眉宇间也似刀剑交戈,给人一种奇异之感。
可是……偏偏的,这个男子却留着一头长发,那长发颜色也怪异,逆着阳光看去好似黑色,乍一看却是紫色,而在发梢还有着一抹金色存在。
此时见了那仿若被风吹起的长发,再去看那青年男子,却发现他的神色中带着一种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表情,而露出的一只眼中,也被迷茫之色充斥,好似有些痛苦,有些疑惑……也有些恐惧。
青年这副模样,明明俊朗非凡,但此时挂在他脸上的一切,交织形成的画面竟显得格外妖异,并且也让人从他的神情中读出了不安,读出了脆弱。
而在那画卷中,这一男子身后,一个面色憔悴,神色狰狞疯狂,周身气息混乱之人已然向他临近,看那癫狂之势,恐怕杀机无穷。
那画面在这里定格,目不转睛的老者忽地一声叹息,整个人随之站了起来,而在他站起来的同时,他的左眼却霎时爆发出了一道炫彩的光芒,那光五颜六色更有着无法形容的绚丽之姿。
他抬头向着上方看去,眼中的光芒渐渐熄灭,再次露出的他的左眼,好似其中藏着一片星空,在其内缓缓的转动,神秘无比。www.xiumb.com
这老者再次看向那木桌,木桌上有着一副画卷,那定格的画面泛起一阵波动,好似在水面上投下了一颗石子一般,慢慢的成为了模糊的虚幻之影,而后消散。
在画面消失的刹那,画卷砰的一声合拢,下一刻却有着一团火光升起,将画轴燃烧,转眼之间化为了一股青烟飘散。
青烟飘散,老者似早有预料,整个人盘膝坐下,嘴中轻声喃语,
“无变无往,心变已出……乱了天机,命,到底是什么样的命?”
他的一只手掌伸出,在前方随便一抓,整个世界也仿佛在他的一抓之下出现了扭曲,而他的手掌中依旧空空如也。
“等待了无数载,命格也终于完整,等了却夙愿……我就来找你……”
在他的身子渐渐坐下的同时,这些话语幽幽的回荡,而在这一过程中,他身上的黑色之袍如同灰烬一样的粉碎,最终,在他盘膝坐下之刻,所有的衣物都已消失。
而露出的,竟是一副骷髅架子!
一阵风,在这山谷潮穴中吹起,竟不同于外界的黄色风尘,没有任何的声响。
而在老者盘膝坐下成为的骷髅身后,也是雕像的脚下,随着那风的吹起,一朵黄色的火苗轻微摇曳一下便已熄灭,整个山谷也彻底的暗淡了下来。
仔细的去看,那熄灭的灯盏竟在中央,而在其两边各有两盏,只是一边的两盏完好无损,似还有灯油存在。
可是,另外一边的两盏,却是破损,没了灯油……赫然与这一盏才熄灭的一般,恐怕再无法点燃。
……
“为什么……”
季无涯口中喃喃低语,头颅慢慢的向后方转去,将目光投向了乌苏大虎二人,只是那目光中的迷茫,即便是他也不知道即使是这从小到大一起走来的二人,又能给他怎样的帮助。
是像以往那般,这种苦涩其余人都懂,唯独他不愿提出,只能自己一个人去默默承受而将心灵封闭么。
他的眼中,那迷茫越加浓烈,而他看到了乌苏的焦急痛苦,看到了大虎的低沉难过,但此刻只觉得这一切都那样的迷幻,整个人恍惚甚至难以分清现实,那是他的噩梦啊。
他不愿面对,或者说是不敢面对,而他脸上的哭笑神色也更加清晰,只是那哭笑之中……藏着的是他的脆弱。
他感受到了后方带着疯狂杀机的王雄的压迫,也感受到了乌苏带着不安和怒意的出手,感受到了大虎手中青光闪烁的奇异之力。
“嘭”
一朵血花在季无涯的胸口处绽开,紧接着便有更多的血花在身体各处绽开,他苍白的面色之内似有一股黑流回涌,整个人的生机在此刻也似难以抵挡,随着血液的流淌,霎时展露出了一种凄凉以及虚弱。
“无涯!”
大虎发出一声悲鸣,整个人一踩石面,就要跃起,去接住仿佛下一瞬就倒下的季无涯。
可不待他行动,季无涯整个头颅已经慢慢的完全转过来了,似是有痛苦,他的眉头也若有若无的蹙起,但眼中的迷茫,瞬间消失,刹那清醒!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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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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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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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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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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