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峤点头,起身拍拍手里的灰,看着柳?,“去吃馄饨吧。”
柳?想起自己摔跤的事了,扁扁嘴,“不吃了,我回去了,若是看到有什么好玩的记得要告诉我,你若是没人使唤,我派两个人过来守着?”
“我的书童会住进来,他要联系人来施工改造。”杨峤说,未了看着柳?转身而走的身影,有些遗憾的喃喃道。“那个馄饨真的很好吃。”
柳?偷偷摸摸的准备先回自己房,不过还是没躲过这家里的顺风耳,前脚进了房间还没来得及让得得儿找新衣服,后脚乔氏就过来了,“?儿,你大哥能回来了。”
柳?惊讶乔氏来的速度,这是站在院门口等着他吗。不过听到她口中之言,他马上就理解了,握住乔氏激动的手,“祖母同意了吗?同意让哥哥改回原籍。”
乔氏眼含热泪的点头,“你祖母为了让五房不说分家,以让你哥哥重回镇国公府为条件,今天同意的,三天后回河州祖祠开祠堂修族谱,再回来,你哥哥就要回来了。”
“这是大好事,母亲哭什么。”柳?伸手摸掉乔氏的眼泪,“后日我与父亲一同回去。”
“嗯。你嫂子带着侄儿也可以回来住,你快来给娘拿拿主意,怎么布置能让她们感觉到家的温暖。”乔氏说。
“只要是母亲用心安排的,嫂嫂定能感受到其中深情。”柳?安抚她道。
乔氏点头,摸着柳?的脸,只觉得自从儿子高中后,家里的运气都好了,这么一细打量,“我的儿,你这是在外怎么了?怎得衣衫不整?”
后来张罗着换衣服发现柳?身上磕的青紫,又是一阵慌乱,那就是后话不提了。
两日后,柳?告假与父伯兄弟一起前往河州老家,邹瑾之遗孀并不能前往,只邹云一人抱着其父亲的灵牌,再有一二永安侯府的家人跟着。开祠堂,祭祖,族谱添名,不过是柳梁子一改做子二,次子?之前,添上一个长子?,长子?,妻孟氏,再有一子,轮到这辈从个金旁,名字是柳梁请的柳?的启蒙恩师起的,起了个钊字,便是柳云钊了。
族谱改好,又烧三炷香给祖宗,邹云,不,柳云钊抱着父亲灵牌在祖宗面前三叩首,便是替父亲认祖归宗,随后再把其灵牌放在祖祠旁边小屋里供奉,柳?不过是庶子之子,虽然是本家主脉,分的位置也算不得好。
被母亲交代要端正大方的柳云钊,一路惶恐却还是装做不害怕的样子,在递出父亲灵牌的时候还是红了眼眶不舍得放手。柳?上前把他抱起,够了,一个三岁的孩童,他做的已经够好了。
柳云钊转头抱住柳?的脖子,在他的颈弯处小声啜泣,“叔父,我害怕。”
“不要怕,以后有叔父保护你。”柳?说。xiumb.com
从祠堂出来,少不得要和族人聚一聚,大家对主家分家一事还是紧密关注,不少人劝柳梁,如今送出去的儿子也归来了,家和万事兴,以后切莫说分家之事,也要多劝着侯爷。柳梁今日高兴,只谈高兴事。碰见这样的说话都是一笑了之,逼的紧了就点头应是,其中有多少真意就不为外人知了。
柳?新科探花也很受人追捧,族中读书之人都来问柳?交流经验,柳?实是不喜欢这样的应酬,但是思及以后若是分家,自己这一房也是要谋划族中名声的,就忍下来了,耐心的往来周转。连晚上回住所休息,柳梁都摸着柳?的肩膀,“我儿长大了,都是爹不中用。”
“爹。人家儿子成才了不知道该多高兴,你怎么反而怪起自己无用了。”柳?好笑说。
柳梁喝了些酒,本就脸红眼红,也不怕儿子看出他是情绪激荡引起哽咽,“我若是有用,你只管做个一辈子快乐无忧的纨绔,只管玩耍取乐,像你小时候一样。”
“我现在还是如小时候一样快乐。”柳?说,“能为父亲承担一些微不足道的责任,我很幸福,比吃喝玩乐还要觉得幸福。”他有很长时间都不知道自己有个哥哥,小时候见过跟着柳称心回娘家的柳?,只以为他是姑表哥,这个姑表哥表面看着很严肃,对他却格外的好,是除了父母对他最好的人了。
知道柳?是他亲哥哥后,他才知道,他傻乐的那些年,父母和哥哥都承受着怎么样的折磨。比起那样无知的傻乐,现在这样可以为家庭做些什么的状态,让他更觉得快乐。
柳?一行人从河州回来,孟氏早已经一顶轿子进了木兰府,她是书香世家出身,当初嫁妆也不够丰厚,嫁进永安侯府也不曾受过什么优待,尤其是柳?失踪后,有一段时间,她甚至要给下人足够的银钱才能换来正常的一日三餐。
不过再怎么样,永安侯府也不会让她和柳云钊寒酸出门,公侯之家,总还有点脸面。孟氏也不矫情,给了她她就接着,她还有儿子,未来还很长,凡事都要多准备。
柳府与她,也是个陌生地方,一切都还未可知。柳?在的时候跟她说过他的原生父母,父亲和蔼,母亲慈爱,小弟活泼可爱,孟氏应着,不过是新婚小夫妻的热火。只是柳?去后,侯府艰难,乔氏却总能提出援手,虽然她的帮忙只是给钱而已,但是孟氏还是感念其慈母心。坐在轿子中,孟氏捏紧了手里的包袱,那是她为柳梁乔氏柳?各做的一身衣衫。
再难也难不过永安侯府了。
柳梁乔氏和柳?,对孟氏和柳云钊都是百分百的欢迎和喜爱,不过两方严格算来都是不太熟的陌生人,只能这么热情又尴尬的开始相处起来。
柳梁怕柳?以为就不分家了,还特意跟他说了,他只答应老太太,他的儿子回来了他就不说分家,但他没说,侯爷分家他会劝阻。
“我和侯爷说好了,?儿得我们还在镇国公府时回来才名正言顺,如果是我们分家后再回来,不免有些名不正言不顺。侯爷也是同意的。”柳梁说。
“我不管这些,只和爹妈,嫂嫂侄儿在一起,在哪都要的。”柳?说。
消了假回翰林院当值,柳?发现这屋就剩他和杨峤二人,“杨肆和王尔?呢?”柳?问。
“这不是没了两个人,空了两个位置,沙大人调整了一下,大概是嫌我两无趣,另外找热闹地方去了。”杨峤说,他认真看了一眼柳?,“柳大人面色红润,请假这几日想必有好事发生。”
柳?翘起嘴唇笑,“的确是了了一桩心头大事。”
“我们今也算熟稔,就别柳大人长柳大人短了。”柳?说,“叫我柳兄的话,好似我占便宜了。”
“那我们便以字相称。”杨峤说,“嗯,怀玉。”
“嗯?”柳?都差点忘记这个御赐的字了,好像有哪里怪怪的,但是他主动开的口,也只能应下,看着杨峤期待的眼神就唤他一句,含章。
杨峤笑了,他从袖袋里拿出一份请帖,“原本不知你休假几何,以为要错过了,幸好,幸好。三天后沐休,是我乔迁新居,备了一份薄酒,还请怀玉赏脸。”
柳?接过请帖,青竹封,簪花纸,杨峤手写的字行云流水,柳?合过请帖,故意道,“没有好酒,我可是不会赴宴的。”显然说的是杨峤曾经拒绝他邀约的事。
杨峤拱手做求饶状。
“那金子后来可有人来找?”柳?想起来问。
杨峤摇头。“便放在那,终有一天会弄清楚它的来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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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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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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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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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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