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了。”端上小菜摆好碗筷,她坐到男子对面,随口问:“你是在想她口中的‘怪物’?”
虽然刚刚在耳房,可她耳聪目明,隐约也将妇人的话听去大半,心中难免有些不安:“我本以为此处清净,没想到……果真有邪祟作乱的话,还是趁早搬迁吧。”
被她打断了思绪,男子收起心思,单手托腮,歪着脑袋冲她眨眨眼:“姑娘家的独身一个,搬来搬去的不累么?”
这举动很是轻浮,由他做来却透着股潇洒随性,纯稚可爱。小玉在路上见多了形形色色的各等样人,早不是初离家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小姐,眼下见他专注的盯着这方,也只是微微蹙了下眉:“安全第一,身家性命最重要。”
“池安城里出了这种事,你觉得,袁志勇会允许他人随意出入?”
小玉闻言一惊,“待我明日去街上转转,打听打听消息。”
“别去。”男子正色,表情肃然:“眼下日子不太平,且先随大流吧,切莫轻举妄动。”
“要是能有人去告状就好了。”小玉忍不住小声嘟囔:“太子妃和善可亲,公正无私,即便是远房表妹,也不会姑息这种事的。”
男子哈哈一笑,觑了她一眼:“你倒清楚得很。”
“我……毕竟是土生土长的长安人,在京城生活了那么多年,八卦总是听过一些的。”
“哦?是么?”
看着她故作镇定的样子,男子坏心忽起:“我会看面相,一看一个准!”
“……哦。”小玉抬眸瞧他一眼,全然没当回事。这人今天会这个、明天会那个,似乎没有他不懂的东西,她早习惯了。
贸然离家之后,她忙乱间揪住个商队,谎称自己要回老家找亲眷,多给出一倍价钱搭车去了北地青州。哪知那领队见她貌美,打从开始便不怀好意,她撞着胆子硬着头皮虚与委蛇,趁夜逃进密林躲藏,这才免了被人欺凌的命运。
时值冬日,滴水成冰,就在她觉得自己必死无疑时,却意外在大树后捡到了一位昏迷的男子。许是见到活人使她重新燃起了希望,费尽力气弄醒对方后,在男子的指引下,两个人终于从另一端绕离树林,求了附近村民收留歇息,一步一步的走回城里,搭车南下来到江州,自此安顿下来。
这一路上的艰辛困难自不必说,放在从前,简直想都不敢想。
男子不知何故摔断了腿,因为治疗不及时,落下了病根,没法像普通人一样自如行走;她个女子孤身在外多有不便,需要个男人撑门面。两人各有所需,一合计,干脆扮作假夫妻同行,也好有个照应。
私心里讲,若这男人不跛,小玉决不会与他共处一室。她晓得自己生得貌美,总会招来不轨之徒,男女力量悬殊,等闲只能躲避;可这姓顾的毕竟腿不好,她自忖对付个瘸子还不在话下,因而才心安。
好在,这家伙虽然舌灿莲花,聪敏多智,人却还不错,办事也靠谱,一直对她诸多照料……
“所以,在我眼中没有秘密哦~”
对面,清朗含笑的男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唇瓣微抿,小玉斯文的放下筷子,忍不住开口辩驳:“你何时又学的看相?我听老人说,看得太准会泄露天机,最后都要瞎的呢。”
语毕,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那眼神仿佛在问:你怎么还没瞎?
“那是盲派,八字算命术的一个分支。传说鬼谷子先师瞧着盲人生活艰难,于是研习了一套算命理论传与他们。你要搞清楚,正因为那些算命的盲人属于盲派,所以卜算准确,而非是因为卜算准确,所以他们才盲。”
见他说得有模有样,小玉意外的挑了挑眉,可心中依旧半信半疑:“你非盲人,这算命术又是跟谁学的?”
“我天赋异禀,岂是常人可比?”理所当然的靠上椅背,男子大摇大摆:“只要我想,这天下间便没有看不破的事。”
哟呵,好大的口气——
一听就是假的。
“不信?”男子敛容轻咳几声,故弄玄虚的掐算着手指:“让我看看……嗯,你出身普通,但自小长于富贵,花团锦簇,锦衣玉食,可谓一帆风顺;只是,这姻缘嘛,唉……”
心中一跳,小玉忍不住瞪大眼,不自觉的露出几分惊愕。
出身普通、长于富贵、姻缘艰难,他竟全说中了!难道,这姓顾的当真天赋异禀不成?
说起来,认识这么些时日,她也只知道这男人姓顾而已……
“不要这么紧张嘛!”注意到她戒备的神情,男子一愣,继而失笑:“好了好了,我不再说便是了。”
纠结的绞着手指,小玉犹豫了半天,终是吞吞吐吐的问了出来:“你真的,会算命?”
她好奇的抬着脸,白净的面孔玉兰花般明净,双眸澄澈得一眼就能望到底。
原本打算编套瞎话哄骗她的男子见此微顿,胸口蓦地软了一下。
别人说什么她都信,可真是个……小傻子。
“我会的多了,除鬼驱魔,降龙伏虎,上天入地……”
“……”
“诶,你别不信呀!”
“既然这么厉害,你便去把城中的怪物除了吧。”小玉不以为然,“都说是走尸呢,只有你这种奇人异士才能处理。”
“这是那些道士的事,我不是道士,与我无干。”男子毫不脸红的推却:“不要怕,关起门来过日子,总会有好事者来管的。”
平生头次见到把没担当说得这么光明正大的人,小玉又气又笑,摇了摇头:“如果……唉!我曾有幸见过一位高人,潇洒倜傥,举重若轻,仿佛没她做不到的事。如果她在,眼下的一切定能安然解决。”
“我碰巧也识得个好管闲事的,啧~多思多虑多操心,她肯定要比旁人老得快。”不知想到了什么,男子撇撇嘴,还受惊般的拍了拍胸脯:“现下总算是甩开了,嘿嘿!”
怀疑的盯着他,小玉若有所思:“认识这么久,我还不清楚你的身份来历呢……”
“我不也不清楚你的?”男子无所谓的耸耸肩:“告诉你也无妨。我姓顾名晏,四处游历,是个闲人,前儿登山时失足坠落,这才被你捡到。也是我们合该有这番机缘,你就不要东想西想了。”
原来,这正是长安遍寻不着、失踪多时的顾晏。
彼时大家自崖顶摔落,别人都跌到了安全处,偏他倒霉,撞到大石磕断了腿。北地的严冬滴水成冰,他又不是常年练武的健壮人,又饥又渴的捱了两夜后,终于染了风寒,不省人事。若非这姑娘无意相帮,恐怕顾晏早见了阎王。
不然,他早便甩了这丫头,自己溜了。
今日之恩,明日之果,这种救命的大恩最是难报。思来想去,顾晏决定先跟着这丫头瞧瞧情况,有机会趁早把恩报了,免得日后再生变故。
他常年在外,四处乱晃,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江湖经验何等丰富?小玉的那点小手段压根就不够看,顾晏已经把她的事情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十指纤细,出手阔绰,显然不是穷人家能养出来的;举止优雅,谈吐斯文,面皮薄,重视规矩和体面,家里在京城起码也是个四品官。官家小姐顺风顺水,唯一不爽的也只有婚姻了。如此串联推测,他都不必特地看相便晓得这丫头在躲什么,只是懒得惹麻烦,因此才一直没说破。
不过……若是刚刚那对母子所言非虚,这里恐怕很快就要有大麻烦了。
苦恼的叹口气,顾晏无聊的靠着椅背,双眼望天:陆长安那女人简直是个行走的扫把星,自从遇见了她,自己便没顺心过——哼!
“阿嚏!”
毫无预兆的打了个喷嚏,长安蹙眉揉揉鼻子,忽然拿手肘捅了身边的萧逸一下:“说,你是不是正在心里偷偷骂我?”
“……无聊。”面无表情的走开几步离她远些,萧逸抬头想望望太阳,却只瞧见了遮天蔽日的布帛,白茫茫的一大片,丧气又不祥。
除了凹凸崎岖不易行走的土道,这座池安城中到处都遮着布,一丝阳光也透不进。不识路的外地人穿行其间,无法用太阳计算方位,很容易就会迷路。
萧逸从来不是遇到麻烦靠他人的性子,但陆长安信誓旦旦的说自己曾经来游历过,对这里熟得很,他才信了她的鬼话。m.χIùmЬ.CǒM
果然……只是鬼话。
“我们已经走了大半个时辰了。”萧逸忍不住开口抱怨,不自觉的摸了摸肚子。原想着到达池安城后吃顿大餐再好好睡一觉,结果遭遇了那桩意外,拖到现在,连东西都没吃。
余光瞥见他的动作,长安撇嘴:“个大男人,一顿没吃而已,居然这么不中用……”
“喂,嘀咕什么呢你?”萧逸瞪她:“如果听我的,肯定不会像现在这般寻不到路!”
“切,事后诸葛亮,这种话谁不会说啊?”长安凶巴巴的瞪回去,捏着嗓子怪声怪气:“‘我早知道!’‘如果当初听我的~’‘哎哟,我当时便说……’”
“你够了!”额角微跳,萧逸无力地揉揉眉心:“好好好,全听你的,当我没说好了!”
“哼!”不善的又瞪他一眼,长安才没好气的扭过头:“明明不是这样的,这里的变化可真大……城东有座矮山,这点绝不会错!我就不信,短短三年,当真有人能移山倒海!”
说话间,两人又转过一条巷子,眼前却猛的大亮——居然有光透了下来!
前方的地势明显变高,但碍于布帛遮挡,看不到究竟是不是山路。萧逸快走几步站到阳光下,瞬间觉得呼吸都顺畅了许多:“你要找的便是这座矮山?”
慢吞吞的晃过去,长安以手遮眼,只见山路平缓,林木稀疏,一眼就能望到顶峰,正是她曾来过的地方。
“正是这儿。”她整整衣襟,轻舒口气,当先举步上山:“山上有个水潭,潭边有处寺庙,极为灵验。我与那里的一通方丈相熟,讨碗素面吃不成问题。”
默默盯着她的背影,萧逸突然皱紧眉,沉声问:“你认识很多和尚方丈?”
“大家同是世外客,切磋一番,实属正常。”
萧逸闻此,脸色更差,低下眉,不说话了。
长安觉得奇怪,回头瞧他一眼,心思一转,立刻猜到了他的想法:“你是怕我想不开去出家当尼姑?”
“……谁要管你的闲事!”萧逸轻哼一声,却没否认:“浮世繁华,你又喜好华服美食,瞧着便过不了清苦的日子,还是别去祸害佛门圣地了。”
“当然不会去——”优哉游哉的拖长音,长安忽然转过身,站在两个台阶之上,伸指挑起了萧逸的下巴。
不防她有这一手,萧逸微愣,就听对方流里流气的道:“不过,勾住我的不是华服美食,而是一个貌美磨人的小妖精~”
抽着嘴角拍掉她的手,萧逸赶紧四处张望:“大庭广众的,你……你给我收敛点!”
“嘿嘿,好的,下次咱们趁夜找个隐蔽处去说。”
“……我才不和你说这些!龌龊!”萧逸恼羞成怒,还想分辩几句,长安却兀自一转身,走了。
憋屈的跟在后面,过了好一会儿,萧逸才反应过来:他为什么要害臊?
陆长安个女人都不怕吃亏,他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最糟心的不是吵架吵不过别人,而是想到如何反驳后,架早便吵完了。不爽的登上顶峰,萧逸环目四顾,入目一片青翠,竹叶沙沙,风中隐隐蕴着清亮的水汽。
两个人穿过竹林,迂回的向下又行一段,果然寻到了那汪清潭。
只是……
“咦?这处怎么被封了?”远远瞧见清潭寺大门上贴着的封条,长安蹙眉:“池安县令封了这里做甚?”
“说不准是哪个和尚丧心病狂,犯了法律难容的事。”萧逸凉凉道,“我劝你……喂,你干嘛?!”
“刷刷”两下撕掉封条扔进水潭,长安摊摊手:“这不就好了?我们过来的时候,大门上便什么也没粘,谁晓得它不让人进?”
语毕,不等回话,“吱呀”一下就推开了门。
目送她大摇大摆的背影,萧逸忍不住揉揉眉心,深吸口气,强压下心头闷火,才不声不响的跟进去。
这个女人,简直目无法纪!虽然他一贯知道她目无法纪,可……她怎么能这么目无法纪!
丝毫不知萧逸所想,长安进入寺庙后,接连把封条撕个精光,这才开始仔细查看。
清潭寺在这处颇有名气,素日香火鼎盛,刚刚一路上空无一人,她便该觉着不对的。摇着头暗责自己大意,长安绕去后殿,却见原本平整的青砖石地凹凸狼藉,明显有着填埋的痕迹。填埋的人似乎极为慌张,只把地面勉强填平,撬开的青砖则翻在一边,无人顾及,衬着孤零零的寺庙,显得凄凉又荒芜。
“虽然没人,但也没有抢掠打砸的痕迹,禅房殿堂明显被整理过,所以基本能断定,和尚们是自主离开的。”另一边,萧逸检查过各间情况后下了结论:“肯定是寺中生了什么变故,外人不得靠近,因而官府贴了封条,和尚们也转移了。”
“寺庙里能生什么变故?”长安不解的摸着下巴:“我原还想来拜会一通方丈的……也不晓得他那把老骨头,经不经得起这番折腾。”
“既然没人,我们就走吧。”萧逸不耐,“你好奇的话,下山找人随便一打听,也便知道出什么事了。”
“急什么?”长安摸摸肚子:“你不饿吗?反正我是没力气下山了,除非你背我。”
“你想得美!”萧逸双臂环胸,“除非……你来求我,哼哼!”
“我求——你个大头鬼!大白天的做什么梦?赶紧醒醒!”长安翻个白眼,向香积厨走去:“清潭寺的香火旺,粮食也多,我不信和尚们能全搬走。先去找点吃的填肚子,我总觉着这里有些蹊跷……诶?”
草丛里静静躺着一把洛阳铲。由于视角问题,他们刚才站在连通前殿与后殿的走廊上,谁也没瞧见。
可这工具是盗墓倒斗的,怎么会出现在寺庙里?
难道……
“这里有墓?”
异口同声的问出这句话,两个人面面相觑,又觉得不可思议。
寺庙的选址都很谨慎,萧逸认为不可能糊涂到建在古墓上;长安则早看过此处风水,绝非好的阴宅之所,更别提墓葬了。
“所以,这坑是官府挖的?”她蹙眉:“和尚们肯定不会平白无故的掘开自家后殿……”
“我们先找吃食,然后下山再说。”萧逸当机立断:“此地不祥,两个人不适合冒险,起码要找到楚莫息、黎平他们再议。”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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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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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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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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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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