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楼看到一家三口默默无声的坐在客厅里。李枫桦觉得气氛十分压抑,一家人不是有谈不完的话吗。现在郭福鱼面临高考,妈妈不是应该唠叨他好好学习?爸爸不是应该鼓励他不要怕,顺其自然就好吗?
在看到残疾的两人,李枫桦一时不知道怎么打破这份沉默才好。wWW.ΧìǔΜЬ.CǒΜ
“小李醒啦,饿了吧,快洗洗吃饭。”郭妈妈温和的笑道,无论她怎么温柔,李枫桦总觉得她的笑容中有着让人心酸的无奈与心疼。
饭后夫妻两人送到院门口,郭妈妈叮嘱郭福鱼路上小心。而郭福鱼一声不吭的走出门。看着头也不回的郭福鱼,李枫桦仔细一想,从昨晚进院门到现在出门,郭福鱼好像没有说一过句话,哪怕单单是叫声爸爸,妈妈!
一股怒气在李枫桦的丹田内越聚越多,他对郭爸爸妈妈再三感谢后大步追过去。出了巷口,过了一条马路李枫桦一把抓过郭福鱼的肩膀,双手用力给他一个过肩摔。
李枫桦骑在他身上一手按住他的肩膀抬起拳头欲打向他的脸,但是,半空中他的拳头却顿住了。
郭福鱼清冷的脸上没有一丝动容。
李枫桦狠狠的一拳砸在他脑袋的旁边,并不是不想揍肿他的这张可恶脸。而是,李枫桦瞬间想到的是若是郭福鱼受伤了,郭爸爸看到会更伤心难过吧。李枫桦喘着粗气低头怒瞪着郭福鱼清冷到无情的睛眼骂道,“你他妈的脑子有问题啊,中了什么人的毒学那些不正经的人装什么高冷?你当你是高富帅啊,高冷起来有美女倒贴啊?你爸你妈供你读书容易吗?他们的身体那样了还做给你吃,给你喝,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你呢,你他妈的你为他们做了什么?你的脑袋里装的全是屎吗,回到家像个大爷一样,连出门说一句‘我上学去了’的话也不会说?你说了这几个字会死啊!”
李枫桦越说越激动,刚才看到告别时郭妈妈依依不舍的神色,郭爸爸眼底的慈爱而这个死臭屁的却一个字也没吭。李枫桦当时就像揍他。
“郭福鱼,人不能选择自己的出生。但是,可以选择怎么过完这一生。他们虽然身体有残疾,但是,他们爱你,非常爱你,这个我能感受得到。世上有很多身体健康却不爱自己孩子的父母,比起他们,你要幸福得多。我不知道你哪一点不知足,整天摆着一个死人脸一副欠揍的样子,你可知道你这样,伤的是谁的心?最难过的还不是爱你的他们。”
“郭福鱼,我知道你生在这样有家庭里你或许会自卑。但是,自卑也改变不了事实,这辈子你的父母只能是他们,这是他们上辈子欠你的,也是你下辈子欠他们的。”
路上都是早起的上班族和学生,很多人看到他们都匆匆路过,没有一个上前询问是怎么回事,大家一是赶时间,二是不愿惹祸。
偶尔有好事的偷偷的拍了照片。
李枫桦站起来背对着郭福鱼道,“现在他们还活着,你还有机会好好的孝顺他们。如果哪一天,他们走了,你哭都没地方哭。”说完大步往地铁口而去。
李枫桦没有回头看,若不然他就会看到一脸冷漠的郭福鱼嘴角微微上扬,吐出几个字,“什么都不懂的白痴!”
回到宿舍滕飞呼呼大睡,李枫桦憋了一肚子的郁闷到操场上跑了十圈,累得一身汗后给家里打电话,现在,他特别的想爸爸妈妈。所以,他做了一个决定。到上课时间时找了辅导员请假,辅导员不同意,因为下周就是期末考试。
李枫桦直接找校长,以胡丽的死对他造成巨大的心里阴影为由。校长安慰几句就同意了。
回到宿舍收拾东西时滕飞醒了,先是茫然的盯着李枫桦,好一会才道:“靠,你这么早就回来了。你这是做什么,真的要和那个克隆脸寸步不离啊?”
“屁啊,我已请好假,回家了。以后别再给我提那个没心没肺的小屁孩。”李枫桦把装好的箱子一合气愤的骂道。
“哈哈,能把好好先生的你惹疯了我也是服了我那小学弟了。”滕飞说着跳下床,“你要买票吧,帮我也买一张。我先在去请假,今年哥哥我跟着你回家过年。”
李枫桦一怔,“跟我回家?你不陪你爸妈过年啊。”
“没事,反正往年他们也是工作和工作。”滕飞套好衣服飞奔出门。
李枫桦疯了一样各个网站求票,可惜,春运已开始,一票难求。无奈,他只好联系原本准备搭顺风车回去的车主。对方是上班族,不可能提前回去。
最后还是滕飞不知联络了谁,从‘黄牛’手里弄来了两张票,还是卧铺的。
车票是当晚二十三点五十三分的,下午他俩有时间再次探望欧阳平。
欧阳平精神好些,还是不能过多说话。滕飞见面一句话,“大家都很好。”变向的说明他的招魂成功。
欧阳平惊喜道,“不错,你小子倒是有天赋的,是个可造之才。”
闲聊两句后李枫桦说出准备回老家事,欧阳平愣了一会,劝道,“福鱼说你今年有生死劫,小李啊,我劝你今年就别回去过年了,最好不要离开福鱼。世上有很多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何况福鱼不是那种空穴来风之人。”
听到提郭福鱼,李枫桦满脑子的烦,“我不是度过一劫了吗?”
欧阳平沉默起来,李枫桦说的不无道理,当时若不是郭福鱼出手,魂附青蛙身上的李枫桦必被无了道人带走,这应该算是一劫。
“谢谢你平叔,我自己的事我说了算,若是真的该死了,躲也没用。”李枫桦坚定不移道。
欧阳平想了想不再劝说,“好之为知。我还是那句话,见怪不怪,其怪自败。无论遇到什么样的灵异事情,你心惧阳火不灭,它们就奈何不了你。”
李枫桦经胡丽这一事,又回忆起小时候柱子哥的事,原本的无神论变得模糊起来。
滕飞经此一事三观彻底的变了,但是,他嘴上死不承认。“切,现在什么神会了你还充当老神棍。科学已证明鬼魂不存在,那只是人的意识。老古董一只。”
只到护士出来撵人,他俩才离开。
火车站永远是人满为患,两人提前一个小时到车站,拿票,安检后到候车室等着。
李枫桦看了看四周,今天早上他就发现昨天看人群的那种疏离感不见了,这让他很高兴。
两人胡侃一番,广播提示检票。李枫桦跟着人群走在前头,当下电梯时,他忽然产生一种直觉,那就是以后再也回不来了。这种感觉很奇怪,突然冒出来的。他回看着身后,滕飞拉着箱子与一个美女搭讪。人们脸上带着不同的表情,这种诀别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走到站台上,寒风过面,李枫桦感到阴森森的冷。他缩了缩脖子,越过轨道看到对面停的一车火车,他的心底有个声音道,‘你要做的火车是那一趟。’他疑惑的拿出车票确认一下,站台上的电字显示就是这个站台。他又谨慎的问了滕飞,滕飞拍着胸脯保证道,“不会错的,相信哥,哥连飞机都坐过,何况一个小小的火车。”
二十一点五十分,一列绿皮的火车徐徐的进了站,李枫桦情不自禁的叫道,“绿皮车,现在还有绿皮火车?”
“少见多怪,你知道每天春运其间,从S市发往外地的人次是多少吗?得有多少车厢来搬运吗?这绿皮车估计是为了春运借用的吧。走吧,睡几个小时而已。”滕飞摔先跨上去。
李枫桦的心里一直犹豫,见滕飞已经上去了,何况整个车程不过五六个小时,他只好上了车。
两人是卧铺,原本几个小时的车程坐一坐就到了。但是,春运票没得选,何况是从黄牛手里倒过来的。
两人好不容易找到铺位,是一搁六位的那种,两人都是中卧,看着床单还算干净。两人收拾一下躺在铺位上,滕飞聊起刚才勾到的妹子。李枫桦却一直心不在焉。
聊了一会李枫桦渐渐的有了睡意,在似睡未睡间,他感到有人在盯着他看,这种被直视感让他十分不舒服。他努力的想睁开眼睛,但是,身体又觉得很累。他的意识与身体斗争好一会,张明是意识战胜身体。他眼开眼睛看到对面有滕飞也睡了。抬头看看下铺,都睡了,走道上连个人影都没有。那么,刚才是谁在看他?想到此,李枫桦感到一阵害怕,心道不会吧,这么快就遇到灵异事情了?
他暗自鼓励自己不怕,又想睡时却感到有尿意,不得不起床,好在这里有灯光。脚刚地忽然过道上传来一声,“哥哥你也没睡吗?”
这一声来得突然,吓得李枫桦全身汗毛倒竖。寻声看去,只见一个四五岁的小姑娘穿着红色的羽绒服,抱着一只玩具娃娃,扎着两根小辫子俏生生的站在过道上。他勉强的笑了笑道,“哥哥起来上厕所。小妹妹,你怎么还没睡觉?你爸妈呢?”
“我找妈妈,妈妈不见了。我要找妈妈。”小姑娘口齿清楚。
李枫桦穿好鞋子,想着原来中和妈妈走散了,看来应该是她妈妈睡着了,她一个人遛出来的。安慰道,“没事,找乘务员,他们会帮你找到妈妈的。不要害怕,没事的。”
“哥哥能陪燕儿找妈妈吗?”小姑娘抑起一张小脸天真的问。
李枫桦刚欲答应,忽然一怔,感到这个小姑娘怪怪的。哪里怪呢,仔细打量一番,发现她没有表情,连眼睛里都没有。这一发现刚平整下去的汗毛又竖起来了。他后退两步,伸手去推滕飞。
“哥哥,你不愿意陪燕儿吗?是燕儿不乖吗?”小姑娘一字一字的问。
李枫桦的心咚咚的快要跳出嗓子,大叫道,“老三,老三,醒醒。”
这时,从左边走过来一位优雅的女人,她温和的叫道,“燕儿,你怎么在这里,害得妈妈好找?走,跟妈妈回去。”说着牵过小姑娘的手往右边走去。
小姑娘走了几步回头用一双乌黑的大眼睛死死的盯着李枫桦一眼,嘴角突然上扬,让原本好看的脸泛起诡异。
李枫桦吓得大叫一声,“妈呀。”往后撞到置物台才停下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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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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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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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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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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