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子,两日后才有商队去临国,这信我会让你稍去,你且……你们干什么?”
掌柜脸色大变:“你们是什么人?”
年轻人被猝不及防的一押,动作粗鲁,先是错愕,而后慌乱和迷茫。
他剧烈挣扎,却被抓得更紧,疼得不行。
抽走信的的人挥开衣袍,下面别着一把刀,冷冷的对走过来的掌柜道:“不想惹祸上身就别管这件事。”
掌柜硬生生停下脚步,心头发怵,眼睁睁看着他们将人带走。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天青被带回铺子里,看到一脸嘲讽怒容坐在高位上的冥正青,迷茫了一刹,被狠狠碰到地上。
“砰!”
他撞到椅脚,额头登时青了。
刚要抬头,一只脚毫不留情的踩上他的胸膛,一如当初,冥正青居高临下的望着他:“怎么,终于坐不住了?”
他在说什么?
天青知道他误会了,剧烈的挣扎起来,想要解释。
“公子,这是他要送的信。”信被呈上。
冥正青加重力道,让天青疼得脸色煞白,再无挣扎之心,拆开那封信――是一封家书。
信很烦琐,有些絮叨。
其中写了他的境遇,在帝都遇上一位好人,不嫌弃他身体有疾给他吃食,还让他当账房先生……天青一切皆好,伯父母不用担心――敬上。
冥正青看了天青一眼:“把银水端上来。”
无论用任何特殊药液涂过的纸字,只要在银水里一浸,就会露出最真实的样子。
是二哥与他通信,特意让戚景做的手段。
下人将一盆看似澄清的水端了上来,冥正青将信丢进去,再捞起来时,除了墨花了外,居然没有任何异样。
只是一封普通家书?
冥正青有些诧异,低头看了天青一眼,他挣扎无果,十分悲愤,小哑巴很聪明,知道被怀疑了,被羞辱成这样,失望又难过,冥正青侧了侧头,又移回目光,冷声质问:“玉佩呢?藏哪儿去了?”
来的路上就已经被搜过身,并没有玉佩。
天青愤愤摇头。
他不知道什么玉佩!
“还不老实。”冥正青嗤笑一声,一脚踩在他胸膛,慢慢蹲下,掏出一把匕首,寒冷的刀身一下一下的拍着他的脸,只要稍微一歪,就能留下一道致命伤口,“再不说,我就让你生不如死。”
他的眼里没有任何感情。
长居高位的一身危险威压,也一点点散发出来。
他盯着他:“你说你这张脸,要是送到青楼,一定能引起不少人千金赴红帐吧。”
天青被匕首吓得脸色苍白,残忍的话语更是让他震惊,嘴唇都被抽干血色,仍固执摇头。
他不知道。
没拿就是没拿。
冥正青见他不愿松口,嗤笑一声,封啊他的穴,冰冷又无情:“还真是嘴硬,我看到你能坚持到几时……来人,把他丢到蓝湖那家青楼去。”
受过训练的死士和暗线,严刑拷打基本不用。
但蓝湖那家青楼可不一样,那里的客人折辱和玩弄可是有一套的,手段不输刑司。
天青瞪大眼睛,不停摇头。
可惜冥正青看都没多看他一眼,匕首在他手里转得飞快,却又不会脱落,若有所思,时而皱眉:“二哥没说什么,那封信应当没问题,人究竟是谁派来的,大皇兄?这不像他的手段……司马府、他的手应该伸不了那么远。”
不论如何,过了今晚,应当就有分晓了。
蓝湖的手段屡试不爽。
冥正青不再去想,见外面月色正浓,圆月儿高高挂在天边,今天是十五,二哥和二嫂才子佳人恩恩爱爱,他一个人凄凉得很……算了,回去好生睡一觉。
回了皇子府,泡在浴桶里闭目休憩,眼前却总是闪过一双满是震惊和失落的眼睛,似乎从未想过他会这么做。
冥正青烦躁的睁眼,又让人加了几桶冷水。
下人进来加水,同时禀告:“皇子,澜王让人送了东西来。”
“放外面,我待会儿出去看。”
“是。”
下人走到门口,冥正青随口一问:“二哥送了什么东西来?”
“您的那枚天策军假玉佩。”
什么?!
水中的冥正青一震!猛的睁眼。
随后,下人听到了哗啦哗啦的水流声和穿衣声,他回头,主子已经穿好里衣,一边走一边披外衣,脸色很是不好看。
“备马,我要出去。”
……
“帝都的夜色不亚京城啊。”
一栋较高的屋顶上,叶子佩与络梧冬凌俯瞰着小半个帝都,今日是十五,处处灯火阑珊,欢歌笑语,很是繁华热闹,和夜幕上的圆润月儿很衬。
溪河畔有不少人在放花灯。
花灯载着愿望,顺水而下。
“郡主,我们为什么不回客栈?”冬凌很没精气神。
这一天她过得可谓是极不好。
“风涯正在搬西封的财宝,我怕回去看见了心疼。”虽说是心甘情愿给冥连澜的,但那白花花的银子被搬走,总是会忍不住心疼几分。
所以眼不见为净。
等他们搬完再回去。
冬凌哦了一声,忽然好奇:“郡主,今晚澜皇子和您说了什么?您脸怎么那么红?”
平素郡主非礼澜皇子信手拈来,豪迈得像个男子,澜皇子到底说了什么,能让郡主为之脸红。
叶子佩:“……”
好好的为什么要提这件事。
还不是因为她受不了他的撩,将他想听的话重复了一遍,结果他居然得寸进尺,让她唤他一句夫君。
亲都没成唤什么唤!
她不愿意,他就喊她娘子,说什么提前习惯,那两个字清冷含缱绻,似仙入俗,低声飘入她的耳畔:“娘子。”
耳畔一炸,瞬间红了,叶子佩目光飘忽:“想放花灯吗?我带你们去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与她相处久了,冥连澜的脸皮日渐变厚!
完全不像以前那个孤冷清高的美男子了。
一点都不矜持!
“郡主,我们不想放。”冬凌今天对什么都没兴趣,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结果叶子佩已经纵身跃下了。
她们只得跟上去。
花灯有许多样式,旁边的两名小姑娘正在低语:“这花灯真的灵验吗?”
“心诚则灵。”另一名姑娘道,“漱玉,明日我再陪你去玉清寺求愿,那里的姻缘树最灵验了,老天一定能看到你的诚心,让你如愿以偿。”wWW.ΧìǔΜЬ.CǒΜ
叶子佩恶趣味的想,老天看到了,但老天并不想管。
她挑选了两个花灯,正要递给摊主,就听到那原先开口的姑娘娇羞道:“我不求能嫁给澜王为妻,只要能侍奉他左右就好了。”
叶子佩:“???”
冥连澜的烂桃花?
呵呵,还不求嫁他为妻,他的妻子之位她早预定了好吗……冥连澜整个人都是她的,大晚上做什么白日梦呢。
摊主见这美丽姑娘把花灯放了回去,疑惑:“是我家的花灯不好看吗,姑娘为何不要了吗?”
刚才明明很喜欢的。
叶子佩:“我觉得不灵。”
摊主还欲挽留:“这花灯是冥王朝的习俗,连皇上都会放,哪里会不灵,只要能顺流直下入冥河,什么都会灵验,姑娘您再……”
“我说不灵就不灵。”叶子佩不悦的看了他一眼,一个人折的花灯有什么灵的,说得那么离谱,嗤,不信则不灵。
她语重心长。
“冬凌络梧,我和你们说,事在人为,不要相信鬼怪神力。”
冬凌和络梧面面相觑。
络梧:“郡主说得是。”
几人顺着河畔走,不少女子蹲在那里放花灯,叶子佩睨了一眼,随手一掀。
一道内力过去。
河水翻涌,将一只兔子花灯打入水中,直接翻船。
“谁的花灯落水了?”众人惊,看向那花灯的主人。
两名姑娘一担忧一脸色煞白,这才出去这么近就翻了,而且就她一只,难道老天都不看好她吗?
这时,她听到一道漫不经心的声音。
“呀,这是多离谱的愿望,老天都看不下去了。”
女子再也忍不住了,捂着脸跑了,还能听到抽泣声。
冬凌和络梧看向愉悦哼曲儿的叶子佩,齐齐嘴角一抽。
前一刻语重心长,后一刻就对人家花灯下手。
郡主真是口是心非。
“我说了,事外人为。”注意到她们的目光,叶子佩一本正经,“你看,我凭一己之力改变了她的人生。”
“郡主您分明就是胡诌。”冬凌小声道,见叶子佩看向自己,忙随手指向前方,“郡主您看那是什么地方,好热闹,我们去看看吧。”
不知是卖什么的,人排成一条长龙,问路人也不愿多说,个个简言兴奋,那神秘样子,引起了叶子佩的兴趣。
排着排着上了二楼。
终于得意眺望前方了,那是一名道士,仙风道骨,旁边站着两名小童,最前方的人则跪在地上,将手伸出:“您看看我这辈子能否再获麒麟儿?”
原来是算命……
叶子佩嘴角一抽,排了半天队就为看一个算命的,失策……她抽身欲走,目光扫过窗口,无意间看到对面楼阁间的情况。
那里有人在挣扎,一脸惊恐。
天青望着靠近自己的肥大男人,他嘿嘿直笑,伸手而去:“可人,你放心,爷会好好疼你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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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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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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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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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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