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斯透过昏暗的光线,看到了慕辞红红的眼圈,以及脸上两道浅浅的泪痕。他的心揪了起来,他从没有见过慕辞这个样子。
在容斯的印象中,慕辞是冷静沉着的,虽然偶尔脾气有些暴躁,但也绝对不会是现在脆弱的样子。容斯觉得自己又了解了慕辞一分,不过慕辞样子落在他的眼里,却让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容斯扶住慕辞的肩膀,给他无声的依靠,除此之外,容斯也不知道自己能够帮慕辞做些什么。
闻到身边熟悉的气息,慕辞的心虽然难受,但是他的精神好了许多。慕辞身上在赶来医院路上时的萎靡现在已经消失不见。
慕母原本心中就惦记着事情,她睡得并不安稳。慕辞轻微的抽泣声被她收入耳中。慕母皱着眉头睁开了眼,她看着自己床前的人,有些不敢置信地眨眨眼。眼前的人影并没有消失,慕母轻声地喃呢道:“我这不是做梦吧,慕辞回来了?”
“妈,您没做梦!是我,我回来了。”慕辞跪在慕母的床边,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原本止住的眼泪流的更加凶猛。
慕母伸手狠狠地掐了自己一下,她有些疑惑:“肯定是在做梦,不然为什么我感不到疼呢。唉,那孩子也不知道什么回来......”说完慕母失望的闭上了双眼,她的情绪明显地低沉了下来。
“妈,您刚才掐的是我,所以才没感到疼......”慕辞顿时哭笑不得。
“我是真的回来了。”
慕母猛睁开眼,她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摸上了慕辞的脸。手底下传来的温热触感让慕母有些怀念,她的眼底积蓄着泪水,嘴唇也不断地抖动着。
慕辞刚想抱住慕母,没想到慕母一巴掌挥了过来。“你还知道回来啊,要不是你爸给你打电话,你是不是永远都不会来了?”
慕母的力气并不大,可是这一巴掌就像打在里慕辞的心上一样,他感到自己的心脏一抽一抽的疼。慕母眼中的泪流了下来,她又狠狠地打了慕辞几下。慕辞跪在那里一声不吭,默默地承受着。他甚至恨不得让慕母多打几下,他这几年最对不起的人,就是父母。
容斯在一旁看着心疼极了,他轻咳了一声上前一步跟慕母打着招呼:“阿姨您好,我是慕辞的朋友容斯。”
慕母这才察觉到房间里还有别人,她的手募地停住了。只见慕母的脸色几经变换,恢复了平时的优雅。她自然地垂下了胳膊慢慢地坐起来看着床边的容斯,微笑着跟他打着招呼:“你好你好,刚才让你见笑了。”说完她又瞥向慕辞小声说道:“带人来也不说一声,还不赶快起来,跪在地上不嫌丢人么。”
慕辞站起来擦了一把脸,帮慕母把床摇起来,并在她的身后垫上枕头,好让她能够轻松一些。容斯看着慕辞忙来忙去,则是自己找了个板凳坐在了床边。
做完这一切后慕辞也坐在了床边,慕母的眼睛一直盯着他,身上的病痛在见了慕辞之后都消失的无影无踪,慕母眼中的欣喜赤裸裸地暴露着。
容斯看见慕母的动作不再继续后也稍稍放下了心,虽然对方是慕辞的母亲,但是他受不了慕辞在自己眼前挨打。
虽然经过刚才慕母与慕辞之间的生疏感稍稍减退,但他们毕竟长时间不见了,慕辞又不是那种特别善于表达的人,于是病房内陷入了沉默。
容斯察觉出两人之间气氛的僵硬,有心帮忙调节,便主动跟慕母说着话。容斯的样貌比较讨长辈的喜爱,而且这么晚还能陪着慕辞赶来医院,说明他跟慕辞关系比较好,慕母很快就跟容斯开始亲热地交谈了起来。
他们之间的说话内容大多数围绕着慕辞,慕辞坐在一边默默地听着,他看着两人,心中的感动在缓缓地流淌。
忽然慕辞像是想起了什么,他开口问道:“妈,我爸去哪了,我怎么没看见他啊?”
“你爸啊,他去买粥了。”慕母随意地一说,又跟容斯开始交谈了起来,“容斯我跟你说啊......”
慕辞看着两人熟络的样子,心中感到酸涩。他仔细地打量着慕母,发现这几年慕母实在是变得太多。虽然妈妈的气质仍然优雅,但她比以前明显苍老了很多。慕母的脸上在他察觉不到了地方悄悄爬上了皱纹,不知道自己寄给她的化妆品她有没有认真在用。
“对了,一会你爸就买粥回来了,你们两个吃完饭再走。”慕母不经意地说道,她自然是想让儿子留下,他们多年未见,要是自己强硬地让慕辞留下,恐怕他心里会不自在。慕母因为有外人在场,强忍着把慕辞紧紧拥入怀中的念头。而且孩子大了,在这几年中他们也想开了,人生是他们自己的,有些坑只有自己跳过才知道。
慕母有些贪婪地看着慕辞的脸,她的儿子长大了,长得更加英俊有型了,这可比他爸帅多了。现在的慕辞沉稳冷静,这落在别人的眼中魅力无限的样子,却让慕母很是心疼。这是慕辞受了多少苦才把自己打磨成这样啊!慕母跟容斯说着话,眼神一直往慕辞那边飘。ωωω.χΙυΜЬ.Cǒm
“阿姨,今晚上我跟慕辞留在这里就不回去了。”容斯看到了慕母眼中的不舍,他也知道慕辞肯定也不想回去,但是慕辞自己说不出口。刚才慕母让他们吃完饭回去的时候,容斯看见慕辞不安地动了动。
果然,在他说了这话后慕辞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容斯朝着慕辞笑了笑,示意他安心,有什么事交给他就好。
慕母听见容斯的话怔了一下,她很快回过神来。慕母看了慕辞一眼,发现自己的儿子坐在那里没有表示异议,她别过头飞快地擦了擦眼角。
“好,那今晚就不走了。这么晚开车回去我也有些不放心。”慕母一脸笑意地看着慕辞,慕辞扯了扯僵硬的嘴角,回了母亲一个微笑。
慕辞看见因为自己不回去就高兴地不得了的慕母,眼眶有些湿润,他那颗不安的心,也因为在母亲的身边跳的平稳了起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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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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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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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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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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