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着警服的男人例行公事,大致了解了情况后,“砰”的一声脆响,合上了笔记本微笑着交代道:“容先生,到时候我们会有人联系您,剩下的事交给我们就好。”琇書蛧
容斯拍着身旁的慕辞的背,手上是轻轻的动作,脸上依旧面不改色。他对着警官微微颔首,并无多言。
众目昭彰之下,似乎太过亲密。
两只似有似无摩擦着的手,在指尖划过掌心时肩膀明显的一抖,因为心虚而抬头望着自己的眼神。随即其中一只大手握住了另一只,快速地收到了身后。
即使是迅速的动作,观察力敏锐的警官也早就瞟见,只是这本就不是自己应该管辖的范围。警官并非不知道前身两人的身份,就因为身份的特殊性才应该多加注意。
他斜乜着容斯身侧红着眼的,还有些神情恍惚的慕辞。随后他警醒似的轻咳了两声,凑上前好心地询问容斯身旁人的情况。
“慕先生看起来有些累啊,用不用我让局里安排车送二位回去?”
“不用,谢谢,公司已经给我们安排了车辆。”容斯说着低头望了眼手表,但因为天色已黑,路灯又未亮,他盯了好半天他才继续道:“应该马上到。”
警官点了点头回身招呼着同事,让他们赶忙收拾着凌乱不堪的现场。慕辞抗拒地抬眼看着零碎在地面上的玻璃,只觉得现在心里如千万刀剜般疼。
随着引擎声的渐远,已经被撞得破烂的车被拖走,再抬头看看才发觉天也全黑了。
大抵是倒下的树枝牵扯到了路旁的电线,一条道上的路灯都没有亮起。灰暗的路中央,容斯几乎望不清慕辞的脸。
低沉的氛围里慕辞粗重的呼吸让容斯心颤。没有多想,容斯牵着身旁颤抖不已的人来到临近的深巷中。
短短的距离却被他走出了沉重深远的感觉,拉着身后人却没有真实感,只得一次又一次捏紧那依然闷出汗的,还在抖的手。
脑子里闪过的只有慕辞那滴毫无预兆低落下的泪。
当时的他凭着一己之力,艰难地钻出了那狭窄的座驾,再度呼吸道外界的空气时,抬头看见的便是心心念念的人。
可眼前人的表情并非回忆中那般快乐,绝望和悲痛毫不掩饰地挂在那张昔日无可挑剔的面庞上。
夕阳的余辉不偏不倚抚摸着怔怔站在面前的人的脸颊上,本是温柔的暖黄色光,却因时下的情形硬生生给换了个意味。
本想装作一点事都没有,走上前给那人一人一个拥抱就好,可顺着渐去光影而留下的泪水冲击着容斯的心灵。
容斯不敢直视,他狼狈地站起身拍了拍身上沾染上灰,勉强扯出个微笑张开手趔趄着走上前,没几秒便抱住了那具看似没有温度却格外炙热的身躯。
重重撞在一起的身躯,谁也没有退让。从那之后慕辞再没有抬头,也没有说一句,只是抱着容斯一次又一次紧着停留在他腰间的手。
容斯轻拍着那人的背,不停不断地安慰。就如同现在说的一般。
“已经没事了。”
轻巧的安慰攻破了隐忍了许久的慕辞的最后防线,泪水犹如决堤的洪水,肆意地汹涌而出。
没有因为阳光刺眼而流出泪水这种谎话做幌子,慕辞埋头紧靠在容斯的肩旁,如孩子般不管不顾地哭闹着,说不尽的话语都化为了这一声又一声的哽咽。
猛吸一口似乎还能嗅到空气中浓郁的悲凉,容斯一只手轻抚着慕辞起伏厉害的背,被调动情绪的他暗暗地抹去噙在眼眶里的泪水。
良久,空气中的燥热都消去了大半,容斯见这抱着自己的人倔强的很,明明已经没有哭了却怎么样都推不开,想到事情还没解决才不得已开口:“慕辞,你就不怕被人拍到吗?”
怀里的人闻言才慢慢抬头,可却一直躲避着容斯的视线,将头瞥向一边,誓死都不愿再看容斯一眼。
容斯当然是不理解,他硬扳过慕辞的头,几次都不成功。
“怎么了?”
“没事。”
“这么冷漠?”
“回家。”
脾气真怪,容斯瘪嘴暗暗吐槽着慕辞,但也乖巧地跟在他身后上了公司早早派来的车。
一路上,慕辞都无言,视线大部分落在窗外,偶尔也飘忽到车内,但自始至终都没有望自己一眼。见慕辞冷眼看着窗外,容斯很不是滋味,突然觉得刚才那个哭着喊着撒泼的慕辞甚是可爱。
这样可不行!一下车容斯就拦住了慕辞,刻意用霸道的语气道:“我现在好好站在你面前,为什么不看我?”
“走开,别挡道。”
“慕辞!你给我说清楚!”
“好,说清楚!”
慕辞一把将装着文件的包甩到了一旁的草丛中,几步走上便把惊慌错愕的容斯抵在墙角,因为刚才没有克制的哭泣,他的眼睛依然红肿得不像样。
“你知不知道怎么开车?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险?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说着,慕辞狠捶着墙壁发出阵阵闷响,挫败地低垂下头抵着容斯的肩头,嘴巴翕动着抑制不住低吟出声。
“我知道。”容斯心疼地捧起慕辞的脸,“你看你眼睛都肿了,是因为这个才不让我看嘛?”
慕辞极其不满意容斯的态度,到这个时候还开玩笑。他绷直了身子拍开容斯的手,蠕动着嘴道:“不知悔改。”
“现在能听我说了吗?”容斯笑了笑,见身前人没有开口,便继续道:“这个事,我觉得是有人搞鬼,而且对象不是我而是你。”
“我?”
“好了,我说完了,回家吧。”
“喂!你什么意思?!”
容斯才不管慕辞的质问,说着就把慕辞的包捡起来,推搡着那个挣扎的人进了家门,最后还故作轻松的附送了一枚飞吻。
而慕辞则是被容斯的举动搞得是云里雾里,对于容斯最后留下的那句话也是半信半疑。可到底是不是玩笑话他暂时也不想深究,此时他无念无想地望着容斯渐远的背影,好像这样就很满足。
揣着疑问,容斯重返了公司,因为这事折腾了许久一看时间已经是十点,所以公司里早就空无一人。
随意找到了一片草地,容斯手指轻点了一下,旋即就唤醒了沉睡的树木。他伏下身询问了一番才知这是刘田搞的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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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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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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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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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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