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深夜,万籁俱寂的时候,侧躺在床榻上都能听见零星的蝉鸣,不算喧嚷。心烦意乱时听着他们迫切的鸣叫,也有别样的滋味。
在容斯的轻声安抚下,慕辞竟真的缓缓闭上了眼,他极为享受地靠向容斯的怀里。软毛蹭着容斯裸露出的手臂,刺得容斯一阵心痒,他慢慢抚摸着慕辞翘起的软发,眼底尽是笑意。
望着他俊秀的睡脸,不自觉的嘴角洋溢着淡淡的笑,不时的呓语和不经意的挪动抑或是柔和的睡颜,都能引得容斯心颤,看着他,只觉得心底洋溢着满满的幸福。
慕辞正睡得香甜,半开半合的嘴像一颗含苞欲放的花蕾,在睡梦中常常笑出声来。
两人都赤着脚,容斯随意找了个位置放着,而慕辞却像是装了雷达一般,立马找准了位置将脚搭放上了容斯的脚背,轻轻地踩到了脚背上。
许是扛着慕辞走了一路的缘故,他的脚底微微发红,两只脚弧线完美的贴合,有些微冷的触感,接着是星星之火,温暖而又缠绵。
葱白的手撩过慕辞柔软的发丝,指尖轻划过他高挺的鼻梁,本就深邃的五官,因为一个月以来消瘦不少,经暖黄的灯光一照,越发明显起来。容斯像是汲取不尽一般,眼神一次又一次扫过他的脸庞,凝望着因疲惫而爬上下眼的青灰,恨不得即可就带着慕辞远离这个尘世纷扰的地方。
深夜里的平静催人入眠,望着望着便有了睡意,容斯惬意地闭上了眼,沉沉睡去。
太阳光从东窗进来,像丝绸一样的阳光,穿透晨曦,暖黄的光透过镂空细花的纱窗,被筛成了道道断影落在了雪白的床被上,把房间映成了金黄色,弥散开来的暖光不偏不倚落在了半醒的慕辞的脸庞。
半身的酥麻感让慕辞感到不适,他下意识推搡着身上的重物,却不想被人还来了响亮的一巴掌。容斯一个转身没有注意,“啪”的一声,手掌直直地落在了慕辞的脸上。
慕辞彻底被打醒,但昨夜的酒劲还没缓过来,一时还动弹不得身子,只能任由着容斯在自己身上造作。偏头看了看睡得正熟的容斯,一时冒出的怒火也消退了大半。
“谅你把我扛回来的份上,放你一马。”说话时吹出的热气扑扇在容斯的耳廓,撩开了下挡眼的头发,倒差点把这过分的人给吵醒。慕辞立马做贼心虚地回过身,不敢再回头,生怕把他给闹醒。
“叮、叮、叮”
不知何时,手机被塞到了枕头底下。慕辞猛地伸出手抽出手机,连忙按下了接听键,微微偏过头查看容斯,因为他正半个身子压自己身上,所以慕辞不敢有大动作,仅是微颤动的肩就够他紧张。
“唔,还好没醒。”慕辞抚着胸口轻轻喘气,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因为没有被发现而正在幸灾乐祸。
容斯蹙起眉头,似是因为被阳光照射到眼而感到不适,慕辞见状竟小心翼翼地转身,拎起一块小方巾替容斯遮挡住大半的阳光。
凝望着容斯颤动的睫毛,透过方巾洒在睫毛上的光亮,衬得那纤长的睫毛更具撩拨性,慕辞不住地吞咽着口水,出神的他一时忘记了现在还正在通话中。
电话那头的人先起了抗议:“慕哥,饿了就去吃饭嘛!再怎么样也应该把肚子喂饱。”
“啊,知道了。”慕辞慌慌张张地回答着程雯,听见对面人传来的“咯咯”笑声,他才发觉不对劲,迅速拉远了手机看了眼时间。
“七点半......”
“嗯?慕哥你说什么?大点声。”
慕辞压抑着声线,内心却暗暗吐槽着程雯这一大早的行为,还有那一惊一乍的声音。
“大早上的打电话过来,什么事这么着急?”
“也没有多大的事啦,就是想......”
“小点声,容斯在睡觉。”不知道是不是私心,慕辞说话期间又抬眼瞥了瞥压在身在容斯,大抵是在认真打电话的缘故,慕辞都未发觉容斯何时已经将脸转向了自己这一侧。琇書蛧
忍耐不住再一次吞咽着口水,想要润润已经干得发涩的喉咙,微小的喘息声犹如迸发的烟火在狭小的心脏里狂轰乱炸,绚烂只他一人可见。
“慕哥,慕哥?怎么总不说话......”
“啊,哦,你刚说什么来着?容斯怎么了?”
程雯摩挲着杯壁,发出沙沙声响,她略显诧异地望着远处,但她依旧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我说,容斯怎么在你旁边,难不成你俩昨天......”
“别瞎猜,我昨晚喝醉了,是她帮我送回来的,难道我是那么冷血的人,连别人睡觉都要打扰吗?”慕辞急了,原本缓慢的语速,像是被按了加速键一般,加快了不止一倍。
听着慕辞毫无停顿的句子,程雯笑得那是个灿烂,连忙学着刚才慕辞的语气道:“嘘,慕哥淡定点,容斯在睡觉,吵醒了可就不好了,再说了我又没说什么,你激动个什么劲。”
见慕辞没有反应,程雯继续说道:“好了,我说正经事,周六是我生日我想叫你和容斯,现在正好还省了通话费。”说着,她捂着嘴不正经地笑了。
慕辞无奈地笑了笑:“好,等他醒了我会告诉他。”
“好,我会去的。”熟悉的声音响起,慕辞诧异地偏过头望向已经睁眼的容斯,因为要回答程雯,所以容斯凑近了慕辞,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手机。
两具身体似有似无地触碰着,感到了身体的燥热,慕辞立马拿远手机,没管那处传来的笑声,而是刻意冷着脸询问:“你什么时候醒的”
“很早,不记得了,怎么这么关心我?”容斯像是得了包似的,得寸进尺地又向前凑了凑,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半开的衣衫下裸露出的胸膛有多诱人。
“不,我只想问,压了我一晚上好玩吗?”
容斯只觉得莫名其妙,直到移开了目光望向自己身子才明白:“可能是你太舒服了,所以舍不得放开。”
一脸匪夷所思地看着身旁人,却就是发不出脾气,慕辞像是屈服于容斯一般笑了笑。
真是个恼人的早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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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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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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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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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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