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景熟悉得很,可一时又想不起来。
强压住胃里的翻江倒海,他几乎连滚带爬地冲到厕所,对着马桶一顿狂呕,与此同时令他心颤的声音响起。
“怎么这么不乖?没在床上好好等我?不过......浴室也可以。”
随声音的靠近,腰间慢慢被摸上一只粗糙的手,浑浊的酒气喷在后颈,一瞬间那噩梦般的记忆席卷了慕辞。
是他!慕辞起身一把挣脱开男人的束缚,随着记忆的汹涌,慢慢地他越发恼怒。
他怒不可遏地注视男人,所有的愤恨化为力量,一拳将色胆包天的男人击倒在地,嘴里还不忘骂骂咧咧。
房间里,慕辞窝在白净的床上,手在空中胡乱挥舞,嘴里叽叽喳喳也不知道在念什么咒语。容斯一脸懵逼地走上前,看着慕辞这副模样忍不住笑,但因为还是清晨,容斯怕扰了他所以不敢出声。
但床上的人越发地不老实,任由容斯怎么给他掖好被子也不肯罢休,看架势就是要跟人干上一架。
“诶诶,慕辞醒醒!”容斯见状越觉得不对劲,不免加大了手上了的力度,手掌落在越发起伏不匀的胸膛上,一阵又一阵重呼出的气声令他担忧。
可慕辞始终紧皱眉头,将好看的眉间挤出了一个“川”字,许久都不见那个字有消去的迹象,大抵是做了什么不好的梦。
容斯没有办法,他只好放下给慕辞准备好的衣物,脱了鞋爬上床。哄孩子一般,双手隔着轻薄的被子环着慕辞,在他耳边轻哼着曲子,声音婉转动听。
本躁动不安的慕辞听着耳边荡漾的曲子,不知不觉地停下了动作,像个得了温暖怀抱的孩童,毫不掩饰地勾起嘴角,缓缓入睡。
被慕辞这么一闹许是不用去公司了,可这么想那真的是低估了慕辞的生物钟,工作狂魔哪一天需要闹钟来叫醒他,到点必醒是他多年以来的准则。
慕辞困难地翻了个身,天气应该还不到燥热的地步,可后背蒙上的一层细汗让他有些烦躁,他睁眼发觉容斯正对着自己,睡得正熟。
这小子,又是什么时候跑进来的。慕辞满脸黑线,因为起身动作太大,险些把容斯给掀到了地上:“起来,上班。”
“啊,消停会不好吗。”容斯眼疾手快,右手撑着身子才得以幸免,靠着床头打了个绵长的哈欠,“困......”
慕辞背对着容斯换着衣服,装作不经意地瞥了眼容斯,心想肯定昨晚又做什么坏事,但望着容斯发红的双眼,又不免有些心疼。
“今天没有行程,就放你一天假吧。”慕辞一本正经转过身,压根没发现衬衫扣子都没扣准。
容斯哭笑不得:“什么啊你,睡傻了吗?”说即,容斯走上前给慕辞一颗一颗扣回去。
期间慕辞本想反驳容斯的话,但这距离实在危险,那浓密微颤的睫毛都看得根根分明。
而容斯的手指难免会划过他敏感腰间,冰凉的手指惹得他不禁一颤。
事实证明,容斯并没有说错。慕辞是真的傻了,迷糊的什么事都干不好,完全不在状态。
慕辞下楼时因为一个不留神,差点就从楼梯上滚了下去。好在容斯一直关注着他,立马一把揽过他才稳住了身体。
刚想问他的情况,慕辞却摆手笑着说只是没注意,随后便下楼去了卫生间。因为不放心慕辞,容斯只好跟在后面。
发愣的盯着面前洁净的台子,慕辞想都没想便抓起了牙刷准备往嘴里塞,与此同时,容斯惊慌地拦下,“这是我的牙刷啊......”又气又无奈。
“啊,哈哈,是嘛?没注意。”届时慕辞才反应过来,可居然不是嫌弃,而是没皮没脸地笑了起来。琇書蛧
真的越看越不正常,容斯担心地伸出手摸上慕辞的额头,手心手背反复试探着他有没有发烧,看他这样应该烧得不轻。
按着以往慕辞绝对拍开手,并且立马呵斥他,可现在的慕辞却笑得一脸灿烂,真的是疯了疯了,容斯收回手按了按自己发烫的双颊。
容斯担忧又无奈:“今天别去公司了。”
被容斯看得有些愣神,慕辞推了推容斯说:“别闹,还有事等着我去处理。”与其极为敷衍,但仅是用来应付他自己的,容斯握紧了拳头半句都听不进去。
慕辞这样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他强逼着自己投入工作中,从不给自己找任何借口。但明眼人总是看得很明白,他并非机器也需要休息,他也有累的那一天,用工作逃避往事总不是长远的事。
“我跟程雯说了你需要休息,她也同意,所以还有什么理由?”狭窄的空间内逼仄着二人之间的情绪发酵。
容斯看着他继续说:“就今天好不好,别太强迫自己。”我很心疼你。慕辞现在需要的并非这样柔情的话,话语在嘴边绕了两圈还是没说出口。
大抵是被容斯的话给触动,抑或是狭小的地方缺失氧气,令他还来不及思考,身体便先做出了反应。
因睡觉而翘起的发丝,随着摆动的头也轻轻摇动,慕辞整略带迷离的双眼望着容斯,浅浅的笑意勾人心魄,容斯没有防备被撩了一把,他不住地吞咽着口水。
“你的牙刷在那,我......去给你准备早饭。”容斯指了指那根粉嫩嫩的牙刷,随即就出了门。
“好。”慕辞有节奏地点了几下头,便安心转过身,发现牙刷的真面目时,明显能望见他嘴角的抽搐。
没有工作还悠闲自在的日子有多久没过了,慕辞几乎都能扳着手指用年来算,几年如一日的工作早就让他忘了该如何消遣,这些日子跟容斯独处,倒让他有寻回些微读书时的感觉。
慕辞放下碗筷,干净见底。他望向窗外的花园,不由得挪动着脚。
休息片刻后,在容斯强迫下换了套衣服,他才姗姗到了后院。好像比上次来开得还艳丽,看着满片的花,慕辞忍不住感概容斯对于它们的用心。
似是望见了什么,慕辞回过头准备询问容斯,却发觉那人正注视自己,眼底的暖流倾泻而出。刚露出的阳光不偏不倚地打在容斯的脸庞,平静又美好。
“慕辞?”容斯偏头询问,却迟迟换不回那人的回应。
心跳狭小空间内的骤然放大,旋即那份心绪便呈现在面庞,慕辞呆呆地摸上自己滚烫的脸颊:“我可能......真的发烧了吧。”脑子好像都有点坏掉了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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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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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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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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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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