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的联系人界面反反复复被他点出来,看着上面显示的联系人名字,又怎么都下不去手。
容斯平时每天都会来探病,昨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竟然没有过来。他心里总觉得有些奇怪,又觉得是不是自己多虑了,他们又没什么特殊关系,就算不来也合情合理……
真矫情。
慕辞暗暗唾弃了一下自己,手指在屏幕上划了几下,最终还是拨了个电话。
通话人是程雯。
电话响了几声便被接起,说话的是助理:“慕哥?程雯姐现在在拍戏呢。”
“嗯……没事。”慕辞沉吟着说,“你们那边最近怎么样,没发生什么吧?”
助理哼唧了几声,语气有些踟蹰:“没……没什么。”
慕辞一听她语气就觉得不对劲,眉头不安的一蹙,声音沉下去了点:“说实话。”
“慕哥,容哥不让说。”助理听上去像是为难的要哭了。
现在不用她说,慕辞也猜到容斯出事了。
“我是他经纪人,听我的。到底怎么了?”
“容哥他……昨天现场出了点状况,容哥为了保护程雯姐,胳膊被划伤了。”
“划伤了?!”慕辞声音陡然拔高,“多大口子?严重吗?!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助理声音小了下来:“容哥不让说……说是你还在医院,不想让你担心。”
慕辞被这个理由弄得头都大了,毕竟是为了自己好,一肚子气跟冲在了棉花上一样,软绵绵的塌了下去。
“上次程雯也是,你们一个两个的天天说着不让我操心,不告诉我。等到严重了瞒不住了才让我知道,我反而更急知道吗?!”
“知道了……”助理应了一声。
“我真是……算了。”助理也是听人说话做事,慕辞不想对她发火,缓了口气才说,“给那两位带句话,以后有事情别瞒着他们经纪人。”
“好,知道了慕哥。”助理如释重负的轻轻舒了口气。
慕辞挂了电话,又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慕哥,有什么吩咐吗?”秘书的声音从手机里传了出来。
“程雯他们剧组出了事故,容斯受伤了。”
秘书倒吸一口冷气,忙问:“严重吗?”
“不知道。”慕辞抓着手机,神情冷的像是雪夜里的冰,“去查一下到底怎么回事,务必查清。”
秘书声音一凛:“是。”
助理乖乖将慕辞的话带给程雯容斯两人,容斯苦笑着摇头,心想自己又惹毛这只傲娇了。
容斯拍完自己的戏份,傍晚的时候带着一束百合去医院。慕辞看到来人是他,冷冰冰的扯了下嘴角,一言不发的盯着他。
“身体怎么样了?”容斯熟稔的将花插进花瓶里,努力想岔开话题。
“这话你不应该先问问自己?”慕辞抱着胳膊靠在墙上,浑身散发着黑气。
容斯认命的和他解释这件事。
“不是什么大事,就一点小伤,我不想让你费心了。”
“你是我手下的艺人,这到底是不是大事,不是由你一个人判断的!”
慕辞说着,心里那股火又烧了起来,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生气,也说不清到底是因为容斯受伤生气、还是因为容斯瞒着他生气。总之这方方面面加在一起,他便觉得自己跟个炸药桶似的,一点就着,一烧烧一片。
容斯见他发火,立刻软了声音道歉:“我错了。”
慕辞手按在眉心和太阳穴上,伸手朝他招了招:“你过来。”
“怎么了?”容斯依言走了过去。
“坐下。”慕辞用下巴指了指床,“衣服脱了。”
容斯:“……”
这么快?不太好吧?
他看了一眼慕辞,有些犹豫:“不太好吧……”
慕辞皱眉:“有什么不好的?”
容斯四下望了一圈,虽然是单间病房,但好歹也是医院,还有摄像头在头顶。
“有摄像头。”他指了指上面。
“没事。”慕辞语气坦然,“医院不会随意泄露人隐私的。”
“公众场合,还是不太好吧……”容斯看起来有点为难,又有些兴奋。他看着温雅,做这种表情竟然有种小媳妇的感觉,违和的慕辞胳膊上汗毛都立了起来。
慕辞有些不耐烦:“有这么为难?又不是什么大事。”
“不是么?”容斯讶异,凡人都这么会玩?
“看看伤口而已,有什么?”慕辞说。
容斯一愣:“看伤口?”
慕辞反问:“不然呢?你以为什么?”
“……”容斯有些遗憾的低下头,“我想也是看伤口。”
容斯穿的一件牛仔外套,里面套了件卫衣,胳膊上带伤,脱起来有些不方便。慕辞绕到他身后,帮他把衣服撩起来。
男人精瘦的腰背缓缓映入眼帘,肤色偏白,却不显阴柔,玉瓷雕成似的,有种艺术的美感。慕辞手心有点出汗,指尖不经意间略过容斯的蝴蝶骨,那皮肤的温度不算高,此刻却跟火烧似的烫在他指尖,让他疼痛般下意识缩了回去。
“怎么了?”容斯见他突然不动,回头问道。
慕辞此刻的脸跟发烧了一样,脸颊上晕开一片红。
“……没事。”他立刻低下头,声音还是一贯的清冷。
容斯心里蓦地一颤,像是被猫爪子轻轻勾了一下,勾起了一圈圈波澜不断、不带停息的涟漪。
慕辞深吸了口气,继续帮容斯脱衣服,他像是想赶紧结束这个环节,动作有点猛,引得容斯疼的倒抽一口气。
“扯到了?”慕辞忙问。
“没。”容斯冲他笑了笑。
男人的上半身此刻一览无余的展露在他面前,雄性的荷尔蒙激动地开始在空气中发散,洗发水的味道卷着荷尔蒙侵占了慕辞的嗅觉和神经,让他慌乱的绕了个方向,站到容斯身前,想好好看看伤口。
偏偏容斯今天穿的裤子裤腰比较低,他此刻又是坐着,小腹微露,人鱼线只冒了个头,剩下的部分隐在了长裤里。
如果此刻他的粉丝在此,恐怕已经要兴奋地晕过去。
慕辞有些狼狈的闭了闭眼,连忙扶起容斯胳膊。那上面裹着一层纱布,慕辞刚才一身燥热瞬间被这层纱布浇灭,语气沉了下来:“我给你换药。”ωωω.χΙυΜЬ.Cǒm
“你还会换药?”容斯歪着头笑着,“你是万能王吗?”
慕辞没理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堆东西,有棉签、有药瓶。
容斯挑眉:“不仅是万能王,还是小叮当。”
慕辞默不作声的轻轻将纱布卸下来,用棉签蘸了消毒酒精,一点点往伤口上点。
酒精味弥漫在空气中,慕辞神情有些阴鸷,许诺般说:“这件事,我一定会查个清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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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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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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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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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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