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男人容颜似玉,整个人周身散发着一股子温润如玉的气息,让人不自觉的就生出好感来,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这男子头上一根头发都没有,看装扮,竟是个出家之人。
这男人自然就是玉华法师。
似乎没有想到江月白的态度会如此冷淡,玉华法师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这个一脸倔强的小姑娘,伸出手来将手上的东西递了过去,道:“这个是你的吧?”
江月白的视线落在玉华法师手里发着微光的青玉簪子上,脸上闪过一道复杂的神色,上前一步接过东西,不咸不淡,一副不感兴趣的模样,还是强迫自己露出一个微笑:“这东西丢了便丢了,没曾想是落在了玉华法师手里,江月白在此谢过玉华法师。”
说罢女子便转过身子,走到了颜墨月身旁,再回头时脸上已经是一片淡漠,对着颜墨月开口道:“我们走吧。”
颜墨月看了一眼公良玉宇,对着后者微微的点了点头,便没有再说什么,与江月白一同上了马车。
这两人之间自昨日起一定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否则江月白的态度不会转变的如此明显。
不过这是江月白自己的事,颜墨月自是不会过多的插手。
回去的路上江月白显得格外的沉默,直到将军府,颜墨月下了车,江月白与颜墨月笑着挥了挥手,马车便兜兜转转向着江月白府上走去了。
落雪阁内。
莹儿对着颜墨月行了个礼,缓缓叙述着自己探查得到的结果。
“小姐,桂嬷嬷说前几日夫人曾经出过一趟,身边什么人都没有带,再回来的时候,脸上就多了一抹得意与迫不及待,似乎是办成了某件大事一般。”
这么说,莹儿将手里的东西双手递上:“这是奴婢在夫人房内的火炉旁找到的。”
颜墨月接过那片被烧的只剩下一小半的纸,很明显这是安寒梅在看过之后,在火炉旁燃烧所剩下的一丝半片的灰烬。
这纸是用上好的木料所制成的,纸之上释放着淡淡的腥味,很明显不是明齐人士常用的。
“这是北戎的纸,”颜墨月唇角泛起一抹冷笑,“安寒梅还真是有本事。”
看来那日在狩猎宴当中,那几个被害人的死已经被安寒梅给周旋过去了。
“看来这次公主的回朝宴,不会太过太平。”
这是信只剩下一角,已经完全看不出上面所写的东西了,颜墨月纤长的手指在信纸上轻轻的碾过,那纸便被揉碎成几瓣,掉落在地上。
“却告诉白姨娘,二少爷名已就只剩功成,现在只有边关的战绩可还不行,需要金榜题名才是锦上添花。”
莹儿会意,缓缓退了下去。
翌日。
颜墨月早起洗漱完毕,带着花儿便去了余氏的院子。
进了院子,喜嬷嬷果不其然正守在门外,见着颜墨月过来,她脸上绽开一抹欣喜的笑容,惊喜道:“大小姐,今儿怎么来得这么早,您快前进,老爷和二少爷以及三小姐正在里头呢。”
颜墨月对着喜嬷嬷点了点头,看了一眼花儿手中的食盒:“小厨房师傅新作了银耳鸡汤,我尝了一口,鲜嫩可口,就想着给祖母送来,给祖母也解解馋。”
“大小姐有心了。”喜嬷嬷脸上的笑意更浓,一边说着打开了门,将颜墨月送了进去,对着里面喊了一句,“老夫人,大小姐来了。”
屋里面,齐嬷嬷正用着早饭,余氏和颜心元,颜卿卿以及颜鸿才正坐在一起。
余氏身后,白姨娘正细心地给她捏着肩,一屋子人说说笑笑,极为和睦融洽。
颜墨月进了屋子,白姨娘见着她,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无形中交汇了一下,白姨娘便淡淡的开了口:“大小姐来了。”
说罢白姨娘缓缓向前,对着颜墨月行了个礼。
颜墨月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看向余氏,娇声道:“就知道祖母不疼墨月,这一大早的,爹和二哥都在这儿,偏偏祖母就不来找墨月,墨月可要伤心了。”
瞧着颜墨月这小模样,余氏不禁乐的开怀,她召了颜墨月过来,握住她的小手,调侃道:“你就是个贪嘴的,到我这儿来呀,我这早饭可不都得给你吃光了才罢休。”
闻言,颜墨月不禁有些不好意思,低下了头。
一旁的颜卿卿见着余氏和颜墨月之间如此融洽的相处气氛,眼底不禁闪过一抹嫉妒,愤愤的咬了咬牙。
自从颜如雪一事被余氏发现之后,连带着对她也冷淡了气氛,如今见着她也不是从前那般喜爱,更多的是客气与淡漠,这让颜卿卿心里十分不甘,但又无可奈何,几次三番讨好余氏,都是无功而归。
“祖母,既然大妹妹来了,咱们就一起先用了早饭吧,您身子不好,可不能耽误了时辰。”颜鸿才适时的开口。
余氏对颜鸿才还是十分看重的,当下点了点头,等齐嬷嬷下去,让颜墨月坐在她身边,就开始用早饭。
颜墨月一边哄着余氏吃饭,一边将小厨房炖的鸡汤给余氏盛上,等余氏喝了两碗之后才开始吃自己的早饭,匆匆吃了两口,其余人也放下了筷子,颜墨月便也不再动筷。
颜心元将颜墨月的一切行为都看在眼里,见着她如此孝顺余氏,心里对着女儿又多看重了几分。
“你有心了。”颜心元满意的看向颜墨月,他想了想,又道,“你哥哥马上就要参加科举,公主回朝宴之后,你便去庄子里看望你母亲吧。”
颜墨月忐忑不安地看了一眼余氏,又看了看颜心元,眼底浮现出一丝泪光,很快又被她压了下去,她露出一抹微笑:“多谢祖母,多谢父亲。”
“爹,您怎么能让大姐姐去看那个贱人!”颜卿卿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连她身旁的安寒梅脸色也跟着猛的一变,“老爷……”
“都闭嘴,”颜心元皱着眉打断了安寒梅与颜卿卿,她恼怒地瞪了一眼颜卿卿,声音里带着一丝怒火,“一口一个贱人,到底是谁教给你的,好好的一个大家闺秀,竟是如此的没有教养,给我将军府丢了脸面。”
这话虽是对着颜卿卿说的,但显然是在针对安寒梅,毕竟安寒梅才是颜卿卿生母,更是将颜卿卿从小养到大的人。
这些日子以来,颜心元对安寒梅是愈发的不满,再加上三姨娘与白姨娘不时从中挑拨,两人的关系几乎降到冰点。
颜心元如此的不给安寒梅保留脸面,安寒梅顿时怒了,她刚欲开口,便被颜鸿才打断。
颜鸿才一身青色衣衫,一股子英气,再配上不凡的面貌,自是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他笑着看向颜心元以及余氏,声音坚定,浑身发出一股自信来:“祖母,爹,您们放心,科举在即,我定会好好努力给我们颜家争光。”
颜心元一身的怒气顿时散了,他拍了拍自己儿子的肩膀,声音浑厚有力。
“你就放手一搏,有你老子在背后撑着,就算没拿到前三甲,爹也能在朝中给你拼个更高的官位来坐。”
“爹放心,儿子一定不负您的期望。”颜鸿才顿时应声道,同时心里也生出一丝期待。
在明齐,文官和武将名明,明齐律法森严而互相融合,文官需要习武,武将也需要精诗书,通律法,如此才能运筹帷幄,在战场上战无不胜。
寻常的武将若只是在战场上所向披靡,最高便是做到颜鸿才这个位置,就不能再上升,就算是颜心元,当年也是在科举上拿下了前三甲,才能够做到今日镇国大将军的位置。
颜墨月默默坐在一旁,眼底闪过一道讽刺。
颜心元这次只怕是注定要失望了。
颜墨月的心还没有善良到能够容忍一个人在带着大批人马闯入自己的住宅,想将自己杀死之后,还含笑看着此人功成名就,一飞冲天。
更何况……
颜墨月的眼前又浮现出昨日在巷子里遇到的那戴着面具的黑衣人。
颜鸿才出了声,安寒梅自然明白了他的意思,她顿时笑道:“老爷您放心,鸿才从小就是咱们的骄傲,从小诗书律法,无一不识得,无一不通读,一定没有任何问题的。”
这话说到了颜心元的心坎上,他脸上浮现出一抹骄傲。
颜卿卿见状,不由得有些得意的看向颜墨月,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她眼底闪过一道亮光,微微起了身,小跑走到颜墨月身旁,低声在她耳边说着悄悄话,看着仿若一对亲密的姐妹。
“大姐姐,我的哥哥就要中状元了,而你的哥哥已经死了,你现在一定很伤心吧。”颜卿卿的声音在颜墨月耳边响起。
别说这,她甚至得意洋洋的冲着颜墨月举起手腕上那串玛瑙手链:“这是哥哥给我带回来的东西,可是边关才能弄到的上好玛瑙,本想给大姐姐一串,可哥哥只给我一人带了,所以……”
颜卿卿话中挑衅的意味已经很明显,偏生她脸上带着一份稚嫩与天真,在余氏等人眼中看来只是妹妹得了好玩的东西,急着给姐姐分享罢了。
颜墨月微微一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点了点头:“果然是极好的东西……”
颜卿卿脸上的得意顿时更加明显,甚至于生出一抹子不屑,贱人就是贱人,果真是如此的上不得台面。
然而下一秒,她脸上的笑容就一寸一寸的消失了。xiumb.com
颜墨月轻轻附在她耳边开了口:“好是好,那也得你有命享受才行。”
颜卿卿眼前就浮现出颜如雪那张泡肿的白脸来,她心底升起淡淡的恐惧,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你——”
“二妹妹这是怎么了?”颜墨月脸上浮现出一丝不解,微微向前,拉住了颜卿卿的小手,“莫不是早上没吃好饭,现今身子不爽利了?”
颜卿卿只觉颜墨月拉着她的那只手传来巨大的力道,几乎要捏碎她的手腕,她额头浮现出细密的汗珠,刚欲开口,就对上了颜墨月一双冷若冰霜的眸子,她顿时吓得不敢再出声,悻悻的笑了两声:“大姐姐放心,我只是站久了有些头晕罢了。”
“如此便好。”颜墨月似笑非笑的看着颜卿卿,眼底渐渐恢复了明亮与柔和。
颜鸿才的眉头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眼底的杀意浓郁得几乎要流淌出来,他一把拉住颜卿卿,将她带到自己身边,才看向颜墨月,对着身后的下人招了招手,那下人就捧上了一个盒子。
颜鸿才将那盒子打开,推到颜墨月面前:“说起来,前些日子回来身上一直有事,也没能来得及与大妹妹多多谈谈心,这是我从边关托人弄的,邻国的上好珍珠坠子,你且收下,权当是哥哥的一份心意了。”
颜墨月顺着那视线望去,只见盒内躺着一副珍珠白玉耳环,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悦目而好看。
颜墨月小脸上浮现出一丝惊喜,有些开心的将那盒子收下,甜甜的一笑:“多谢二哥哥。”
一顿早饭就这样结束,颜墨月从斋堂出来的时候,香儿小脸上才浮现出一丝愤怒,她就在颜墨月身后,自是将颜卿卿的话听了进去。
她不满地道:“小姐,三小姐也太过分了,大少爷他……”
说到一半,香儿又停了嘴,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颜墨月,没从她脸上看出什么异样的情绪,才拍了一下自己的脸:“奴婢说错话了,小姐你莫要伤心,大少爷一定会回来的。”
颜墨月摇了摇头,并不十分在意。
等到回了落雪阁,颜墨月在书房里看了看账册,忙完了一切,她才伸了个懒腰,缓缓走出了院子。
院子里凉风阵阵,颜墨月头脑清明了几分,她眯了眯眼睛,低头看着脚边的狗爷,唇角勾起一个危险的弧度。
回朝宴上,安寒梅若是消停,她不介意让她与颜卿卿好好的在府里待着,若是……
颜墨月眼底闪过一丝杀意。
届时,就别怪她不客气。
------题外话------
颜墨月:(看向青烨)“你要说什么?”
青烨(一脸讨好):“媳妇新年快乐,这是我的私房钱!”
颜墨月(瞪):“还有呢?”
青烨:“本王在此祝大家新年快乐,每个读者开开心心每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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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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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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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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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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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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