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卿卿眼底闪过一道嘲讽,摇了摇头,母亲一直将这个女人当做眼中钉,可现在看来,也是母亲太多重视她了,现在这关头还敢笑,不是找死是什么?
大堂中的笑声格外突兀,可细细品来,却不难品出其中的寒意,以及一股淡淡的威严。
“父亲,您当真要如此偏心?”
颜墨月抬起小脸,看着颜心元,一字一句地出声:“母亲搂着我,却将指甲掐进我的伤口,桂嬷嬷说是来接我见父亲,却口口骂女儿是个没爹疼没娘爱的野种,而到了这边,您却想要用鞭子活活抽死女儿,您只顾疼爱别的孩子,难道墨月不是你的孩子吗?”
颜心元心里一愣,心头的怒火竟是不知不觉消散了一些,他的视线落在颜墨月流着血的身体上,突然生出一点愧疚以及后悔来,他缓缓开口:
“今晚这事,爹可以不计较……”
颜心元话说到一半,却被突如其来的清脆女声打断:“错就是错,若是换做如雪,是不会推脱,更不会打感情牌的。”
颜墨月的手指缩在袖子里不自觉地弯了弯,转头看向来人。
那人一身雪白的衣裙,面若桃花,眉眼间带着一股天然的风情,却在一行一进间露出些许圣洁与傲骨,却是个少见的美人。
“颜如雪么?”颜墨月低低呢喃了一句,并没有太多意外的神色,事情到了现在,尚且完全在自己的意料之内,只希望明天,自己这个亲爹不要后悔才是。
见来人的绝世风姿,安寒梅脸上浮现一丝喜意:“你这孩子,外面露重,怎么就过来了,小心身子。”
话说着,安寒梅的视线不着痕迹地扫向了颜墨月,不言而喻。
颜如雪理了理耳边的碎发,只微微一笑,看向颜心元:“爹,您说女儿说的对么?”
看着自己最骄傲的女儿,颜心元的决定又有所动摇,他并没有回话,而是示意下人立刻将椅子搬过去,给颜如雪坐着,才迟疑地开口:“可是……”
“爹,您倒是糊涂了,”颜如雪又一次打断颜心元,看着地上的颜墨月,唇角若有若无地流露出一丝轻蔑:“先不说姐姐被太子退婚,单是烧了祠堂这一件事,要是被祖母知晓了,那后果,您和娘都是承担不起的。”
祠堂里面列着祖宗的牌位,对颜家来说,重要程度不亚于兵权,此时经颜如雪这么一提醒,颜心元才恍然大悟,自己刚刚被颜墨月三言两语,竟是忘了这件事。
他重新将视线投向地上的颜墨月,里面最后的一丝感情也消失殆尽,重新扬起了手中的鞭子:“你这孽女,真是辜负了我这么多年的期望,今日不好好收拾你,以后品行败坏,才是我这个当爹的错。”
见状,颜如雪的唇角勾起一抹浅笑,那笑极其隐秘,却被颜墨月尽收眼底。
安寒梅的这个大女儿自小就处处与颜墨月作对,有了她的对比,也令颜心元愈发不待见她这个嫡长女,而若是颜墨月没有记错的话,颜如雪每次看向太子的眼神都有些火热……自己被太子退婚,很难说没有她的从中作梗。
颜墨月的嘴角同样也泛起点点淡笑。
很得意么?希望明天,你们还能笑得出来吧。
眼见着颜心元手中的鞭子要落下,颜墨月却像是突然发疯了一样,尖叫一声,在地上连滚带爬的,避过了那来势汹汹的一鞭。
“你们欺负我,你们都欺负我!”颜墨月的声音变得极其刺耳,她从地上爬起来,大声喊叫着,生怕别人听不见一般,“我要我娘,我要我娘——”
“你给我闭嘴!”颜心元更加愤怒,大手一挥,抓住颜墨月的头发,将她扯回身边,“你这逆女,想吵醒你祖母的睡眠么?”
颜心元手尽很大,颜墨月却好像感受不到疼痛,叫的愈发大声,看那样子,安寒梅冷冷一哼,贱人的女儿,就是如此上不得台面。
“小姐!”花儿惊呼一声,看着颜心元又一次举起的鞭子,咬了咬牙,就欲冲上前去为她挡下这一鞭,谁料颜墨月一把推开她,任由鞭子打在自己脖颈处,留下一道鲜红的血痕。
“爹,我知道你疼爱二妹,”颜墨月捂住脖子,尖叫一声,“她是你最喜欢的孩子,在这个家,我是多余的!”
多余的?
颜心元怒气冲天,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这个女儿,顿时怒道:“好,很好,你还学会顶嘴了,今天你就给我去院子里跪着,明日一早就滚回庄子里找你娘,既然觉得自己是多余的,那我就成全你!”Χiυmъ.cοΜ
颜心元话落,安寒梅和颜如雪眼底同时闪过一道喜色。
这么多年,今日终于能将这个贱人弄走了。
却没人注意到,一直坐在首位的颜卿卿脸色不知何时变得有些古怪。
姐姐是爹爹最疼爱的女儿,似乎有什么不对,爹爹最爱的孩子,明明该是自己才对。
她将视线投向颜如雪,见到后者动人的容颜,不由得有些不是滋味。
然这一变化只是一瞬间,她立刻摇了摇头,将自己奇怪的想法赶出头脑,她怎么能那么想,颜如雪可是自己的亲姐姐啊。
一切的变化只在一瞬间,谁都没想到颜心元这么快就下了决定,三姨娘手指在椅子上敲了敲,微微皱眉,不知道在想什么。
颜心元本以为颜墨月会害怕地求饶,谁料她只是讽刺地一笑,一只手捂着自己的伤口,一瘸一拐地往门口走去,只余下一道声音:“既然父亲也觉得我是多余的,那女儿也不愿再污了您的眼,不必在院子里,女儿自会去将军府外面跪着。”
这话一落,后面顿时传来茶杯摔碎的声音:“好啊,这个孽女,那你就再也别进颜家的门!”
隐隐约约,又有着安寒梅的安慰声,当然,不乏添油加醋的话语。
“小姐……”
花儿和香儿眼底同时闪现泪光,知道颜心元太过偏心,一边追上去扶着颜墨月,一边安慰着:“您别伤心……老爷他,他只是气话而已。”
说到最后,花儿低下了头,显然自己都不相信这话。
颜墨月嘴角却是浮现出一丝笑容,看着自己的两个丫鬟:“放心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今天的这一切,刚刚好而已。
------题外话------
有没有小伙伴能猜到女主要干啥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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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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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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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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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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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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