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他已经将失误率控制在极低的水平,基本上十次里面才会失败一次。
消耗的时间也稳步降低,现在已经可以控制在一盏茶左右,其实已经算是普通人在平地上全力奔跑的速度了。
到了这样的水平之后,古剑便感觉到短期内很难再有大的进步。
这时候,闵大师果然适时调整了练习方案。而在此之前,无论古剑如何询问,他都一概置之不理,甚至就连“此桩法有没有名字”这样的问题都不肯回答。
新的方案很简单,闵大师掏出十几个有点像回旋镖,但是轻薄小巧得多的东西,用一如既往的冷淡声音说:“你跑,我打,练到让我满意为止。”
古剑看了看那些“回旋镖”锋利的边缘,只觉后背一阵发凉,但是向来要强的他,肯定不会临阵脱逃。
明明已经练习了这么久,可是这一次站上木桩后,居然产生了第一次那样的紧张感,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
等到古剑开始跑动起来之后,“嗖嗖”的风声突然响起,数枚飞镖从身后高速飞来。
古剑努力克制着想要扭头去看的欲望,将注意力集中在双耳之上,捕捉着飞镖的踪迹。
一共有三道不同的风声,闵大师还真是出手毫不留情啊,一上来就玩起了包抄。
如果按这三枚飞镖的大致轨迹来看,情况似乎不妙,闪避的方向完全被堵死了。
心里这样担忧着,脚下却仍旧在熟练地飞奔着。古剑实际上是忘了一件事情,到目前为止,这个桩法都是按固定的路线在练习,根本不存在闪避一说。
在风声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那一刻,古剑屏住了呼吸,身躯也开始细微地颤抖起来。这是人体趋吉避凶的本能,并不能完全被勇气所克服。
正当他咬紧牙关准备迎接伤痛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听声辩位还是略有偏差,三枚飞镖都打着飞旋从身侧冲了过去,最近的一枚几乎是贴着衣服飞过的。
躲过了第一次突袭之后,心情便放松了许多,接下来连续三次,都顺利避开了。
古剑突然发现了当中的秘密,原来闵大师实际上是在模仿正常旁观者的视角。也就是说他在假装自己被古剑的步法所迷惑了,他的攻击方向都是基于误判。
这么一说,似乎挺奇怪的,不懂装懂就算是很困难的事情了,懂了要硬装不懂那更是堪称不可思议。
然而闵大师却执行得无比自然,就好像他的身体里同时存在着两个小人,一个是身为身法大师的超级高手,另一个是完全被自己所迷惑的大菜鸡。
古剑忍不住腹诽了一句,怪不得您老人家一个人住在山谷中也不嫌孤单,原来你随时可以精神分裂自娱自乐啊。
印证了一下自己的推测之后,古剑的心里渐渐踏实起来,他觉得只要步子没有踏错的话,理论上应该都是不会被打到的。
当然了,实际上并没有那么轻巧。闵大师出手的时机极其精准,又是同时发出多枚飞镖,如果速度过慢的话,还是有可能正好赶上的。
但是不管怎样,难度确实比一开始所预计的要低得多了。
那么接下来还会有何花招?同时丢出更多飞镖吗?古剑暗自揣测着。
就在他走神的这一刹那,脚下的动作不经意间慢了那么一丝。
不好!
没等他产生第二个念头,一阵剧痛便从背上传来。
一步错,步步错,紧跟着右肩和左小腿也中招了。
这些飞镖的边缘极其锋利,因此切口很小,出血不多。wWW.ΧìǔΜЬ.CǒΜ
但是伤口的深度却着实不小,而且疼得明显不正常,感觉就像是连骨髓深处都在抽搐着,古剑高度怀疑闵大师在锋刃上涂了某种增加痛觉的药物。
受到剧痛困扰的他,终于踏错了一个方位,闵大师久违的怒骂声再次响起。
“没用的东西,才这点阵势就吃不消了!”
这一次古剑确实有了几分羞惭之心,任何因为不够专注而发生的失误都是不值得原谅的。
他默默地跳回到正确的位置上,稍一停顿便再次奔跑起来。
这一次他再也不敢东想西想,全神贯注地锁定着脚下的木桩,甚至就连那些呼啸的飞镖都很少去留意了。
在这种状态下,本该发挥出超常水平的,但是古剑却无奈地发现,自己的身体似乎是对刚刚的剧痛产生了某种畏惧感,以至于动作明显要僵硬了一些。
这就好比是,身为勇士完全可以在三九天跳入冰水中冬泳,但你无法让自己不长鸡皮疙瘩。
总之两相抵消之后,速度跟之前并无明显区别。
不过好在闵大师也并没有马上提高难度,最终顺利走完了剩下的半程。
接下来的两圈,古剑都有惊无险的顺利通关,但是肌肉的僵硬感却似乎更加严重起来,这一点让他十分担忧。
此时又到了黎明时分了,闵大师照例宣布了本日课程的结束。奇怪的是,他没有像往常一样急匆匆地回房。
古剑脑中突然灵光一闪,走到他的身前,恭谨地说:“弟子有一事不明,还请闵师赐教。”
闵大师微微点了点头,大约是同意解答了。
“弟子今天受伤之后,总觉得肌肉有些僵硬,而且症状还在逐渐加深,请问是何缘故?”
“骨骼、筋脉、肌肉,身体的每一部分都有它自己的生命和意识,你要学会倾听和统御,否则你永远不可能领悟什么是‘气贯神合’。”
肌肉也有自己的意识?这是几个意思?古剑听得云里雾里,但是闵大师却不肯再多加解释了,反而丢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就转身离开了。
“这几天多去谷中打点野味吧,天天吃素有些腻了。”
最近练功渐入佳境,粗茶淡饭也就勉强可以接受了,所以古剑确实有一阵子没有去打猎了。但是闵大师此时突然提起这个,究竟有何用意?
古剑凝视着闵大师的背影,远远的似乎看到,他裸露的脖颈正在朝阳下冒出淡淡的白烟。
奇怪的人,奇怪的功课,随着时间的推移,古剑心中的疑问不仅没有变少,反而越攒越多了。
回到房中之后,照例又在床上发现了药物。除了之前的药膏之外,还多了一小包褐色的粉末,想必是用来治今天的割伤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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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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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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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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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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