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老林头还好,一提起他来丘地更是来气。自从在胡文才那里领了任务之后,他几乎每天都来器作行蹲守,谁知道老林头天天守在古剑身边,根本没有下手的机会。两个月下来搞得他连自己的武功进境都被拖慢了,还要隔三差五被胡文才那贱种阴阳怪气地损一顿,早已憋了一肚子火。今天他好不容易瞅到老林头一个人出门了,迫不及待地就来上门找茬。
“本人丘地,乃是门中弟子在这器作行中的大师兄,最近听师弟们说,有个新来的仗着掌造的器重目中无人,来了几个月了还没跟师兄们打过招呼。我身为大师兄,管教师弟们可谓是责无旁贷,所以今天特地来点醒点醒你。”这所谓的大师兄,纯属丘地自封的,来此打工的外门弟子们彼此都是自行其是,根本没有什么统属关系。丘地就是仗着自己比另一个剑胚弟子早一年入门,就自居老大作威作福,不过也确实有一帮子人跟着吹捧就是了。
听他这么一说,似乎还真有那么几分道理,古剑不想无故招惹是非,于是拱手道:“确实是在下失了礼数,在此向师兄赔礼了。”
丘地挥挥手道:“先不说这些,我琢磨着,你既然如此不把大家放在眼里,想必打铁是有几分天赋的。可是这俗话说得好,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再高的天赋也还得靠时间来磨。我今天既然来了,就顺便点拨点拨你,你现在跟我到外面大工房去,咱们现场比一比手艺,也好叫你知道师兄们都不是吃干饭的,往后自然就懂得长幼尊卑了。”
你道这丘地为什么要跑来器作行,原来他老爹就是丘家一个庄子里的铁匠,若非发现了习武天赋,他早就给他爹当学徒去了。因此丘地向来自认为比得上半个匠师,当然了,心里这么想,嘴上是绝不肯承认的,毕竟打铁是个贱役嘛。总之,他的计划就是先在手艺上打击古剑一番,然后言语侮辱几句,再让众人起起哄,只要古剑忍不住顶两句嘴,就有借口动手了。
古剑的神色有些古怪,老林头曾经清楚地告诉过他,整个器作行的外门弟子中,还没有人突破到匠人层次,换句话说,自己就是第一人。这丘地跑来挑战,岂非自取其辱,不过人生地不熟的,倒也犯不着过于得罪人,古剑想着要不尽量维持个平手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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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午休时间,大工房中大部分人都在停工休息,一听说有热闹看,呼啦一下就围了过来,围成了里三圈外三圈,不光是外门弟子们来了大半,就是在册的匠人和学徒也有不少。
人越多,丘地越是得意,挥舞着铁锤朝古剑说道:“当着大家伙的面,咱们就堂堂正正的一决高下。你是个新人,我也不出什么难题刁难你,咱们就同时锻打一块生铁,谁最先把它打成百锻精钢,就算谁赢,输了的跪地叫爷爷,你可听清楚了?”
古剑认真听了半天,结果最后来了这么一句,当下不由自主地笑了。好嘛,搞半天还是来找事的,难不成是郭威那小子还没长记性,看起来当初还是太温柔了点。
“说得好!”
“丘师兄好好教训他!”
“早该如此,这器作行也是有着规矩的!”
比试在几个小弟的起哄声中开始了,中人一声令下,丘地立刻擂开架势,“叮叮咚咚”敲个不停。
可是片刻之后,丘地就感觉到了不对劲,虽然自己的跟班确实没几个,但也不至于这么快就全都熄火了,怎么连一丁点喝彩声都听不到了。忍不住扭头一看,立刻瞪圆了双眼,一句脏话脱口而出:“我那个大草!”
也难怪他吃惊,只见不远处的古剑赤着上身,露出一身匀称而并不过分强壮的古铜色肌肉,左手用铁钳稳稳夹着生铁锭,右手跟个风车一样转个不停,手中小锤几乎在空中带出了残影,那方小小的生铁锭上,赫然已经有了一层鱼鳞纹浮现,而且正在用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地叠加着。
看了看自己工作台上刚刚砸出几个凹痕的铁锭,丘地恶从心中起,突然将锤子一丢,直接冲到古剑旁边,一脚将重重的工作台踢歪了,恶狠狠地叫道:“好你个小王八羔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竟然敢公然作弊,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古剑不慌不忙放下锤子,讥笑道:“丘师兄这是要既当选手,又当裁判吗?中人尚未发话,你怎么就知道我作弊了?”
“老子这是激于义愤!”丘地说着朝中人狠狠瞪去。
这中人本就是他的狗腿子,登时慌忙嚷嚷道:“没错!丘师兄说的对!姓古的小子,你就是在作……作……作弊,还不快点向丘师兄赔礼认罪!”
古剑用锤子夹起那块还有着余温的铁锭,高高举起,朗声道:“放着有这么多匠人、匠师在此,在下是否作弊了,随便请位行家出来检验一下不就清楚了。”这话一说出来,当即便有几个平时跟丘地不对付的弟子在人群中小声附和着。琇書網
“没错,到底有没有作弊,该找个匠师验验才算数,怎么能全凭空口白牙胡说。”
“可不是嘛,照我说就是有些人输不起了。”
丘地横着眼睛扫过去,却根本找不出来究竟是谁说的,只得回过头,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朝着古剑吼道:“你他妈的还敢狡辩,先吃老子一拳!”
古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丢掉了手中的铁钳,左手托住丘地的拳头,弓身后撤,顺势一拉,丘地只觉一阵巨力传来,身体立刻失去了平衡。
紧跟着,古剑左脚蹬地,右腿甩出,重重地一脚抽在丘地的腰间,直接把他踢到了数丈之外。
这一下兔起鹘落,看客们惊得目瞪口呆,根本没能反应过来。
刹那之后,一声惨叫打败了寂静,只见丘地捂着脸在地上滚来滚去,嘴里不断发出野兽般的嚎叫,指缝中还有几丝青烟升起。原来好巧不巧,丘地刚才竟然撞在一个炉子上,一块通红的木炭跳起来,正好落在他的腮帮子上,直接烧了个对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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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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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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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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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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