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题很简单——站马步,所有报名者按照号牌上的号码排成一百八十条纵队,每人头顶一碗水,开始了艰难的考验。
这个项目并没有什么过关的标准,纯粹是为了先把人数刷掉一大半,否则真要是几万人认真考核下来,说不定半个月都结束不了。所以这第一场考核,唯一的规则是碗掉下来或者直起身子者就算出局。
这当中有一个小小的陷阱,许多外地来的考生,一想到头上顶着一碗水,就以为肯定不能把水洒出来,都把腰背挺得笔直,一丝都不敢乱动,无形之中给自己加了难度。但也正因如此,更容易展现考生的真实水平,所以考官故意没有解释清楚,另一方面也算是给本地人一点小小的加分。
按照以往的惯例,第一关只会大约保留录取人数的五倍左右,也就是说今天到场的数万考生中,十停中几乎要去掉八停,很显然,人数的众多也使得考核难度大大提高了。
铁剑门立派已有数百年之久,所有的规章制度都已经经过千锤百炼。就以这入门考核为例,看起来规则简单得让人无语,但是仔细一想,你却很想出更合理的方案来。这第一关的站马步,同时考核了考生的基本身体素质,有无习武功底以及更重要的意志是否坚定,而且不受人数多少限制,可以很灵活地根据实际需要批量排除掉不合格的考生,真可谓是一举多得。
古剑站在一条靠近广场中央的队伍最前列,这个位置可谓相当的不好,稍有异动就会被考官发现。但是他丝毫不以为意,气定神闲地往那一站,动作标准而稳定,头顶的水碗中,连一丝波纹都看不到。
作为一个在没有任何人监督的情况下,都能把整整一柜子木剑练断的山村少年,要论基本功和意志力,古剑可以说是相当地自信。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很快就陆续有人出局了。对于那些连一盏茶时间都熬不过去的混子们,铁剑门负责维持考场纪律的执法弟子可以说是没有半点好声气,几乎是连拖带拽地把他们拖到广场外,直接就是往地上一丢。
但是绝大多数的考生,既然能舍得十两银子前来报名,多少还是有些底子的,直到考核进行到半柱香的时候,出局者才开始密集出现了。
有人满脸涨红,腿肚子抽筋,身子也不停摇晃,咬着牙想要撑下去,却始终无法阻止头顶的水碗一点一点地滑落,“哐当”一声,瞬间梦碎。
有人身形一点一点变矮,就像身下吊了个大铁球一样,扯得整个人直往下坠,哪怕把个屁股扭来扭去也无济于事,终于腿上一软坐倒在地。
有人面对着执法弟子哭天抢地地求饶:“我刚刚是被一只虫子叮了眼皮,纯属冤枉啊!求求你们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在家的时候,最多站过两柱香啊……”
“我不服,我不服啊……”
各种闹剧在广场中接连上演,但是任凭考生们如何表演,执法弟子们仍是毫不留情地把一个个出局者拖走了。
一柱香,这是一个分水岭。很多人在家练功的时候,都爱点根香来计时,因此无形之中,就形成了一种很强烈的心理暗示。不少人一临近这个时间点,心神就开始松懈起来,也更容易走神出局。往年到这个时候,第一关考核差不多就该结束了,剩下的人都能进入第二关。
可是今天还不行,场上仍有近两万人在苦苦支撑着,众人期待已久的钟声迟迟没有响起。
负责主持第一场考核的庶务堂长老钟培元缓缓摇动着脑袋,双目如电地在场上来回扫视着,目光在古剑身上停留了片刻,朝身边的文书说道:“记一下,丁字申组第一号。”
文书答应一声,在报名登记薄上翻了半天,找到了古剑的记录,将他的名字工工整整地抄录到另一个小本上,本子上面已经密密麻麻地写满了人名,大约已有百人之多。ωωω.χΙυΜЬ.Cǒm
时间又过去一刻钟,莫凝霜已经快要熬不住了,这第一关其实对于女子来说是有些不公平的,女子因为骨盆结构的不同,站马步比起男人要更为难受,而且天生的体力也比不上男人。但是你也没有地方说理去,这世间高手绝大多数都是男子,规则就是人家定的。
莫凝霜家学渊源,早就知道这站马步会是一个拦路虎,因此在家中的时候专门苦练过两年,正常水平就是一柱香左右。放在平常年份,这个水平已经可以勉强过关了。今天她咬牙支撑到现在已经是超常发挥,可是此刻已经浑身汗如雨下,额头的汗水流到眼中,刺痛无比,因此视线也渐渐失去了焦点,眼看就要到了极限。
就在她身形一歪,即将摔倒的那一刻,一个刻意经过她身边的执法弟子伸出剑鞘在她腹部轻轻一点,直接将她扶正了,受此刺激她人都清醒了几分。
这时站在她右侧的一个考生头顶的水碗刚巧落地,另一个执法弟子便走过去准备拖他离场。
这考生挣扎着叫道:“我不服,刚刚这女的眼看就要摔倒了,你们却公然帮她作弊,凭什么轮到我就一点都不肯通融?”
广场之上原本是一片寂静,这考生的叫喊声被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立时引起了骚动,甚至有不少考生因为走神而摔碎了水碗。
钟培元阴沉着脸赶到事发地点,喝问道:“出什么事了?”
那考生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急忙嚷嚷道:“长老,我要举报,我看到他们作弊了!”
“没有人问你!”钟培元一声厉喝,喝止了他。
当事的执法弟子走到钟培元跟前,声音低不可闻地说了几句,还指了指莫凝霜。
钟培元顺着他的手指看了看莫凝霜腰间悬挂的铁制号牌,眯起了眼睛,运起内气喊道:“事情已经查明,考核一切正常,并无作弊行为,下面考核继续进行,各位考生都不要东张西望。”声音宏亮,传遍了全场。说完又小声吩咐道:“把他拉出去。”接着就准备转身离去。
那考生状若疯狂地冲到钟培元跟前,嘶叫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肯主持公道?堂堂的铁剑门,难道就没有一丁点规矩吗?”
“规矩?”钟培元回过头来,原本像商人一样富态和气的脸瞬间变得铮狞可怕。
“我来教教你什么叫做规矩!夫之见,矢之巨,这就是规矩!”大手探出,一把拧断了考生的脖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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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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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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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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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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