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马行并不是每天都有活计的,闲的时候王二麻子就会打发他们出去接点零碎的力气活,工钱是一文都见不着的,都被王二麻子收走了,所以伙计们都有些懒洋洋的。古剑日常在家中修行也少不了要做负重练习,所以卖点力气倒也无所谓,毕竟是习武之人,他双臂都有数百斤气力,轻松顶两个成年伙计有余,这种埋头苦干的精神很快就赢得了众伙计的交口称赞。
“好一股子牛劲!”
“小剑好样的!”
“成亲了吗?”
当众人得知古剑只是来打短工,一个月后就要离开的时候,惋惜的神情溢于言表,真是浪费人才了。
虽然古剑的表现很抢眼,但是真正干活的主力并不是他,大壮真没辜负他这名字,一两百斤重的麻袋两边肩膀各扛两个,行走如飞,连跑五六趟不带喘气的。古剑都看得有些目瞪口呆,但是伙计们都是一副见惯不怪的样子。
有了古剑这个新人加入,进度明显比往常快了很多,还没到天黑大伙就收工回家了。虽然没有工钱拿,但按惯例晚上是有加餐的,一指厚的肥肉炖粉条,油水十足,香气扑鼻。
汪大壮捧着个大陶盆吃得起劲,还不忘提醒古剑:“多吃点,古兄弟,吃完早点睡觉,晚上还要起夜。”
古剑自然不会那么早就睡觉,而是就着月光在后院里练起了剑,他练的是流传甚广的“一字剑”。所谓“一字剑”,意思就是每个招式名就一个字:斩,刺,劈,抹,挂,撩,截。说白了就是个入门剑法,连名字都省了。江湖上使剑的好汉们,十个倒有九个练过这趟剑,不过一般少则两月,多则半年,上手之后自然就换了杀伤力更大的高级剑法了,像古剑一样把个“一字剑”苦练十年的,真是闻所未闻。
招式虽然简单,古剑却没有半分敷衍的意思,全神贯注,一丝不苟地舞了一遍又一遍,直到额头布满了细碎的汗珠,才抹把汗准备回房休息。转身之际,古剑突然发现王二麻子抱着手斜倚在跨院门口,似乎已经看了半天了。不过既然他没有出声,古剑自然更不会去招惹他。www.xiumb.com
刚一到房中,发现大壮已经起床了,看到古剑回来,喜道:“古兄弟你还没睡啊,正好,跟我一起去喂马吧。”
草料就在马厩旁边,白天就已经准备好了晚上要用的分量,两只大木桶,一只装满了剁碎的干草,另一只装了小半桶。
大壮熟门熟路地拎出一个布袋子,舀出一大海碗黄豆来,想了想,又倒回去半碗,将剩下的一半倒在那小半桶草料中。
古剑随口问道:“这些马吃的料还不一样吗?”
大壮傻笑道:“嘿嘿,阿花快生了,得给它加点餐。”说着突然把自己脑袋一拍:“哎呀,差点忘了。”转身走到草料堆旁边,掏摸了半天,掏出七八只鸟蛋来,一只一只磕在草料中,细细地搅拌匀了。
等两人来到马厩的时候,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明明没有弄出什么声响,所有马匹却同时惊醒了,一个个打着响鼻,缩到了马厩的角落里,挤成一团。
大壮先把大桶的草料倒在公用的马槽中,然后再去喂那匹单独关着的怀孕母马。
看到大壮过来,这匹小母马明显很是不安,身体都有些微微颤抖,可是却一动也没有动,任凭大壮抚摸着它背上的鬃毛。
古剑感到有些奇怪,按理说怀孕的母马最是敏感不过,脾气也很暴躁,怎么可能如此安分?于是好奇地说道:“这匹马还真是听话啊。”
大壮继续抚摸着马背,头也不回地说:“阿花才不听话呢,它脾气最臭了,东厢房的虎子被它踢掉了一颗门牙。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这些马都最服我,只要我来了,它们就不敢闹,所以掌柜的才让老孙头去赶车,换我来喂马。”
古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车马行的生活平淡而又充实,从小一个人长大的古剑从中感受到了一分宁静的乐趣。
可是这份宁静,第二天下午就被打破了。”
————
“什么,要提前出发?”王二麻子拧起了眉头。
面前一个精瘦的小老头弓着身子不断作揖,央求道:“二爷,我也是迫不得已才来求您。我们昨天才收到消息,我们家老爷的师兄,这个月底就要出远门,我必须先陪着小姐去拜见他,要不然少了这个门路,再想入门可就不容易了。”
王二麻子冷哼一声道:“那是你们自己考虑不周,关老子屁事。我这里大车都是有数的,就没有闲的时候,要是让你提前出发,我就得推了别家的活,这损失的银子算谁的?”
老头闻言急得满头大汗,头都快弯到腰下了,哀声道:“都是小老儿的不是,照说一应损失都该我们承担。可是您知道的,我们家老爷在床上躺了足足三年,把家底都淘空了。这回雇车的钱,还是典当了最后一点家什凑出来的,这实在是没有法子了。您行行好,看在我们老爷当年跟您的交情份上,帮帮我们吧,我们小姐也是您看着长大的……”
说到这里,小老儿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赶紧把躲在身后的小姑娘拉过来,叮嘱道:“小姐,您也来求求二爷吧,二爷是个好心人,一定不会看着你不管的。”
这小姑娘豆蔻之年,长得唇红齿白,眉目如画,是个美人胚子。可是眼下却面有难色,想必是从来没有做过求人的事。可是架不住老人不停摇她的手,终于侧身一福,细声细语地说道:“先父在世的时候,经常跟我提起二爷的仁义,小女不幸双亲见背,祖籍也不在这里,实在是举目无亲没有去处了,还望二爷垂怜。”说到这里,眼圈渐渐红了。
王二麻子看了看老头身上那件本是上好绸缎制成,却已经洗得发白透亮的长袍,又瞅了一眼泫然欲泣的小姑娘,满脸不爽地一拍大腿道:“老子这辈子就是吃了心软的亏!成吧,明天一早出发,钱就不用你们加了。不过得帮我办件事,我这里有个小子,也想上铁剑门学艺,你们既然有门路,就帮我把他也一块引荐下,这买卖就算妥了。”
老头闻言有几分犹豫,可是偷偷看了看王二麻子渐渐不耐的神色,终于咬牙道:“就依二爷的,不过小老儿也只能把话说在前头。我们也是上门去求人的,人家到底待不待见心里也没底,我只能保证把人带过去见个面,能不能入门可是没准的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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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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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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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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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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