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墨尘回来时看到的就是白卿羽睡着的模样。
他悄然坐在床边,轻托起白卿羽的衣袖,埋首其中,眸中含着几分复杂的情绪:“师父,日后别再乱跑了,要找一个人,很累。”
君墨尘一个人在床边坐了许久,待清晨时,白卿羽醒了,但屋内却只剩下他一个人,君墨尘不知所踪。
他简单地给自己做了早饭,便下山去了长明学堂。
刚坐下,耳边便传来了沐云青由远而近的声音,“小师叔,你回来了!”
他还未看清,眼前就闪过一个白底红纹的身影,沐云青往他身旁瞅了两眼,确认没看到上次那个冷面小师弟后,他才放下心来。
“小师叔,我听从秦川回来的弟子说你给自己找了个道侣,是不是上次你带来的小师弟啊?”沐云青托腮,好奇地问白卿羽。
白卿羽翻书的手一顿,这事儿怎么在长明传开了。
“入门考核到了,我要温书。”他礼貌地笑了笑,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沐云青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众弟子纷纷落座,木白亦手捧书卷进来,看到众人时微微一笑。
但随即,他身后的弟子奉上了两份白色的卷轴,上面都写着“长明令”三个字。
木白亦伸手拿起一份卷轴,念道:“此次入门考核地点定于苍穹山,众弟子明日立即启程。”
台下传来一阵喧闹声。
“苍穹山,听说那里悬崖峭壁,是所有入门考核的试炼地点中最难的地方。”
“但那里多年没有举行试炼了,灵药灵草最多。”
白卿羽只沉默地低头看书,对周围的热闹置若罔闻。
木白亦身旁的弟子轻咳了一声,“安静,还有一份长明令没有宣读,这是一份对弟子的惩处令。”
此言一出,众人倏然噤声,心悬在了半空中,只有白卿羽丝毫不关心此事。
被下长明令惩处的弟子,轻则受罚,遭人耻笑,重则逐出山门,永世不得再入仙门。
木白亦打开长明令,宣读道:“弟子白思尘,假借仙尊名义,私自离开长明山,遵照仙尊的意思,现对白思尘降下禁足令,没有允许,不得离开长明山,时效三年。”琇書網
“还有一事,二长老座下弟子洛兰心犯包庇之罪,已经被发派到魔修与人修交界之处值守,期限也是三年。”
众人的目光一下子落在了白卿羽身上,小师叔竟然是私自离山,还连累了洛师姐?
白卿羽的目光终于从书上挪开,幽幽地望向木白亦:“长明令是罚我的?”
语气清冷到仿佛在说一件与他无关的事情。
但木白亦却看到了他眼中的警告之意。
“私自离山,只有我一人知情,罚我便可,不必再牵连无辜。”
话落,白卿羽又重新低头看典籍,手心忽然传来一阵酥痒,是面前的长明令化成了一道符咒窜入了他的掌心,他心里不禁涌起一阵怒火,但面色未变。
他最厌恶的就是束缚。
君墨尘屡次在他的雷区上蹦跶,若非是系统护着,他早把这个逆徒绑起来打一顿了。
一连三日,白卿羽都待在藏书阁温书,没回玉笙院,恰好君墨尘又离开了长明,他落了个清净。
藏书阁的玉老头听闻他私自离山,看他就像看瘟.神一般,冷嘲热讽道:“你不是跑了吗?可见你根本无心修炼,现在又假惺惺地在这儿学习,虚伪,真是枉为仙尊弟子。”
白卿羽不愠不怒,礼貌地回道:“我只是担心师尊无人侍奉才私自出去,让前辈误会实属意外,但今后我定会勤恳修炼,不负师尊所望。”
“哼,惺惺作态。”玉老头把脸撇一边去,拄着拐杖哐哐地下楼了。
白卿羽点燃了油灯坐在窗边,翻看着最后一本典籍,皎洁的月光落在黄白色的衣衫上莹莹发亮。
原以为玉老头被他气走了,但不一会儿,玉老头又端了一壶热茶和一盘点心上来,步履有些艰难。
他没好气地把东西放在白卿羽面前,“看你小子没日没夜地温书,这是老子可怜你的,若是入门考核没通过,你来一次,我就拿扫帚把你打出去。”
白卿羽挑眉,毫不客气地端起茶喝了一口,水温适宜,一阵香甜在唇间肆意散开。
一日的疲惫瞬间散去,他惬意地眯了眯眼,虽然玉老头在一旁冷着一张脸,他恍若未见,笑道:“谢谢玉书先生。”
玉老头一愣,满是皱纹的脸上染了一抹红。
“玉书先生,你才应当是众弟子的表率,你和仙尊一样,从未拜师,都是靠着自己的努力修炼,理应与仙尊齐名。”
白卿羽起身拱手道,他虽然与玉书不熟,但千年前,他们确有几面之缘。
众人都以为玉书只是一个守藏书阁的老头,殊不知,玉书的修为绝不亚于掌门齐思贤。
他从书上得知,齐思贤是合体期修士,玉书的修为,他目前还看不透。
玉老头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所谓虚名,不重要,你好好看书,不准分心!”
后面一句,他严肃得如教习一般,一手叉腰,一手指着白卿羽。
白卿羽失笑,目光重新落在书上。
玉老头正要往下走,忽然看见一抹青白色的身影,他下意识想要拱手行礼,却被君墨尘叫停了。
他悄然退下,藏书阁内只剩下他们二人。
君墨尘并未打扰白卿羽,而是坐在另一个角落,默默翻看着从木白亦那里拿来的医书。
直至夜半,白卿羽才打了个哈欠,准备到藏书阁的小房间里歇息,转头就看到了君墨尘趴在书上小憩。
白卿羽忽然想起来,君墨尘儿时一看书就直犯困,所以他睡前,白卿羽就会拿一本书给他念。
四下无人,白卿羽走到君墨尘身旁,看君墨尘的脑袋缩在手肘处,只露出了半张白皙的脸庞。
他枕着的书竟是医书,上面画着一些构造图,君墨尘怎么会忽然对这个感兴趣?
仔细翻看了其他的书后,白卿羽似乎明白了君墨尘的意图,君墨尘莫非是心脏和脑子都出了问题?
但他不是大乘期仙尊么,这怎么可能......
白卿羽的脑海里忽然涌现出一个奇异的思想,难道是君墨尘有了心上人,心跳加速误以为是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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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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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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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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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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