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几个人在忙工作,只能抽空回一下消息。他们的沟通全程断断续续,进展不是很快。好在卖花方案之前就写好了,总体而言可行性高,在接下来实施时,问题不会很大。
晚饭贺君和关正阳根本不打算生火。他们毫不犹豫淘了米,在电饭煲里放入酱油耗油和冰冻的玉米胡萝卜豌豆颗粒,搭配上腌制一刻钟的鸡胸肉,做了一顿焖饭。
这顿焖饭口感只能说,非常适合生存。
在城市里有钱可以叫外卖,在中玉岛上,有钱都叫不到外卖,更别提他们还没钱。晚上直播的时候关正阳对着镜头,神情幽怨,弹奏着吉他,唱着诡异的自创民谣:“来到这小乡村,才知道泡面也是一种美味。最好再加一个鸡蛋,两根火腿肠。”
弹幕笑吐了,明明词就是普通念话,偏偏关正阳能找到节奏唱出来。
贺君看见满屏幕的“哈哈哈哈”弹幕,有被吵到眼睛。他视线落在观看人数上,发现直播观看人数上了十万。现在看网络平台的人更多,一播出,新人大量增加。xiumb.com
他笑了笑,没打扰关正阳唱歌,还在边上有节奏伴奏。
很多新来的人对Vacation不是很熟,看综艺后只对童文乐“有钱”和邱丰“很穷”了解了一点。他们进了直播间,现在对关正阳的“沙雕”也有了极度强烈的认知,一晚上就在哈哈哈。
晚上直播结束。
贺君和关正阳轮流去洗漱,洗漱完躺回床上。
卫生间里传来洗漱声。贺君眼眸朝着卫生间那儿扫了眼,想起是节目组给他们留下的摄像师。这摄影师因个人原因今晚不离开快乐农场,就住楼下一楼。
关正阳也听到了卫生间的水声。
“我听工作人员说,这摄像师以前是拍野外纪录片的,很早就跟着洪导,特别能吃苦。”关正阳钻在被窝里,只露出了半个脑袋和一头卷毛,“在楼下打地铺用睡袋,连折叠床都不要。”
贺君应了一声:“现在拍综艺整天扛机器跟着我们跑,和拍野外比起来也苦的。”
大热天,他们光是在外面走来走去都觉得很累,而摄像师要扛着六斤的主摄像机,以及两斤左右的配件设备,跟在他们身后跑。
他们外出多少时间,摄像师就要扛多少时间。
这位摄像师不仅能吃苦,而且是半点不喜欢打扰到别人。今天留宿非要睡睡袋。他们楼上空着三张床,他也不肯睡床上,说是会影响录制。
卧室镜头里出现工作人员,这个镜头就不能用。
两个人感慨完摄像师辛苦,关灯闭眼。
夜晚到来,驱蚊液拯救了贺君和关正阳。但这晚上险恶的显然不是区区蚊子,而是早有预谋的大自然和刻意打造环境的节目组。
快乐农场一楼,蜷缩在睡袋里的青年合眼睡着,但摄像机和手机都放在就近的位置,随时准备半夜起床。二楼卧室安安静静,只能听到贺君和关正阳浅淡且有节奏的呼吸声。
随身麦克风处于关闭状态,搁置在卧室摄像头拍不到的角落。
贺君侧身陷在被子中,黑色顺滑的微长头发散落在枕头上,安稳的睡姿看起来温和无害。可惜室内镜头是固定在那儿的,为了拍大局笼统对着五张床,根本没能将他的睡脸特写入镜头。
晚上没有灯亮着,室外如今无星无月,厚实的云层完全遮挡住了光。这枚固定的摄像头只能收录进昏暗空间内的两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骤然,一道闪电划破天空。窗外陡然亮起光亮,整个世界在刹那间恍若白昼,将二楼卧室连带床上的两人都照得清清楚楚。
隔了片刻,轰隆隆的巨响传递而来。这一道雷声似乎压抑着浓重情绪,缓慢而又充满威严增大着音量。这一声猝然降临的雷将原本安睡着的贺君惊醒。
贺君睁开双眼,抬起脑袋,四处张望了一下。
现下四周一切如常,黑暗的晚间没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贺君一时间分不清自己是做了一个有巨响的梦,还是刚真的听到了巨响。
关正阳也被雷声弄醒。他的声音在边上模模糊糊传来,带着困倦的睡意:“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贺君回答不了,迟疑了一下还是掀开被子交代了一声:“我楼下去看看。”他话音刚落,又是一道雷划破天空。这道雷清晰的连尾部底端的青紫分叉都密密麻麻展露出来,如同有人在渡劫。
室内白茫茫一片,将贺君的脸映得毫无血色。
轰隆隆隆隆闪电声再次压迫着传递而来。将其裹挟而来的是一阵肆无忌惮的冷风,拍打着窗户和门,迫害着农场一切微小事物。
关正阳这下彻底清醒,从床上坐起来,揉了揉头头发。他看向窗外,发现一点雨滴都没有,而风大了不少,嘟囔了一句:“这天光打雷不下雨的吗?”
为了回应这一句话,几滴雨点往室内飘进,转眼天漏了一般将整盆的水往下泼,试图告诉关正阳打雷和下雨是官方配对,绝对不容许有人诋毁。狂风暴雨转瞬侵袭整个快乐农场。
贺君:“……”
他颇为无语站起身,觉得关正阳应该去考一个乌鸦嘴证书。
“哐嘡——”
楼下传来金属撞击声。贺君心头咯噔。听起来是水井桶撞击的声音。那水桶被系在楼下凉棚的柱子上,平时被倒搁在水井边上。这么大阵势的暴雨,竟然直接把它掀翻了。
他想起农场严峻的问题:“楼下的花!”
贺君飞快从床上起身,都没打算换掉自己的睡衣急匆匆往房间外跑。关正阳跟着意识到问题,忙从床上爬起来,一样没换衣服往下跑。
两人楼梯直接冲到外面。他们没有给月季折腾任何遮风挡雨的措施,就搁在屋边上。大株的月季凭借重量惊人的泥土,只是被打落了些花瓣和叶,微倾斜了身子。但那些隐蔽阴凉处的扦插月季,几乎都侧翻在花底座那儿,蛭石洒了一地。
贺君神色不是很好。他沉默着且快速把花往室内运。扦插月季本来就只需要丁点阳光。到现在为止,他们都没遇到过风特别大的日子。快乐农场有院子,房屋也挡了不少的风,所以自扦插后他们就没碰上月季倾倒这事。
是他们准备工作做得不足。
他们没有雨衣,搬进搬出没过一会儿,睡衣就被打湿了。脸上头发上都有水珠。头发没完全湿透,水珠顺着发梢落到肩上,把上衣打得更湿。他们只有两个人,哪怕每次进出人手几个矿泉水瓶,工程还是很浩大。
贺君扫到角落里披上雨披给设备套好防雨设施的摄像师,顿时意识到节目组早就知道今天会下雨。节目组刻意没通知他们。
他抿着唇,嘴角扯平。这不是节目组的过错,是他们的错。人很多时候没有办法预料到天灾,但只要想要就可以查到天气情况,他们却没去注意。
所有花全部搬了进来。
屋外的暴雨完全没停的意思,空中时不时闪电交加,从声音的传递速度来看,雷电有在逐渐靠近他们这块区域。
贺君望向室外,眼眸里的情绪和心情一样沉重。除了花,他们还有水稻,还有大棚里的蔬菜。
蔬菜在大棚里可以临时抵挡暴雨,可水稻苗才长到手掌那么长的高度,完全无法抵御如此恐怖倾泻像瀑布的暴雨。
这么大的雨,光室内和阴凉处来回走,人都湿了大半,睡裤裤脚已经湿到小腿部。真出去绝对从头淋到脚,不会有一点干的地方。就算是穿上雨衣恐怕也无法抵挡。淋雨淋湿回来还容易感冒。
他们能等雨停了再出去。当然那时候的水稻苗估计全被打歪了。
关正阳往屋外探头,有点愁:“怎么忽然下那么大的雨?水稻田那儿怎么办?水稻田蓄水的。这得全淹了吧?”
贺君:“……”嗯,不一定全打歪,而是会全淹了。
他们这块水稻田排水口有两个,一个在一定高度,降雨多的时候会自动排水,另一个排水口是要手动开,遇到特殊情况可以加快排水速度。这雨太大了,就算找不到东西给水稻田盖上,他们也得趁着现在把排水口打开,确保水稻苗不被淹。
贺君转头往楼上走:“没雨衣,我去拿件牛仔外套下一趟田。”
关正阳立刻跟在他身后:“我也去。”
“开个排水口,不用两个人一起去。”贺君三步并一步上楼梯,从衣柜里拿出外套披上,蹲下身把湿掉的睡衣裤脚管挽起。
他交代关正阳:“你守着屋子。我和工作人员一起去。我不靠近河,二十分钟内回来。”
关正阳没看摄像师。
大家都是聪明人,他知道摄像师留下来就为了拍这个“意外”。事情急,他都不沙雕了,皱起眉:“他扛着个摄像机能帮什么忙?”
“能打电话呼救。”贺君直起身子,朝着关正阳短促笑了下。
两个人一起去,万一出差错,另一个人能及时打电话呼救。
虽然现在就算打电话给别人。别人也不一定能及时赶过来。这个天赶过来太危险,路上只有小道。岛上三面的桥就这么窄窄的一条路。万一打滑,车能直接开河里去,比他去开排水口危险多了。
贺君叮嘱关正阳:“厨房有生姜。你去洗个热水澡换套衣服,给我煮点姜汤。不然明天得感冒。你洗快点,否则我回来还得等你洗澡。”
关正阳还没点头,贺君就匆匆绕开他往楼下去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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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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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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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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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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