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这处岗哨设立之初是不是还能见到些从安多哈尔流散而来的亡灵,可最近的几个月这里就没再出现过亡灵了,这使得驻守于此的士兵们多少都有些懈怠,有些中队长甚至连斥候都懒得外派,但诺伯特仍然忠实地履行着驻守岗哨的每一项职责,这放在当下口粮削减的情况下还是引起了一些士兵的不满。
“队长,有什么消息吗?”
诺伯特扫了眼那名发问的士兵,他非常清楚这“消息”指的是什么,也非常清楚自己的坚持外派斥候引起了大家的不满,可这地方距离安多哈尔也不过几十里地,若是自己不派斥候的话,一旦亡灵发动突袭,那自己这支中队可没几个人有从亡灵追杀中逃命的本事。
“你想知道什么消息?”
“就是粮食啊,这一天天的吃不饱,还要四处巡视,除了粮食别的我们都不关心了。”那士兵的话音刚落,周围竖着耳朵的士兵们也跟着七嘴八舌地附和起来。
“是啊。”
“队长,怎么都开始削减我们的口粮了?”
“队长,要不就别巡视了。”
听着众人有些嘈杂的话语声,诺伯特心中一阵烦躁,自上月起军中口粮是有些削减,这肯定会对士兵体能有些影响,但绝到不了无法外出巡视的地步。
“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可要是亡灵突袭怎么办?你们谁有那皮易侠的本事?”
“队长啊,现在还巡视的就只有我们中队了,也没见其他中队怎么样啊。”这句话又引起了士兵的一阵共鸣,显然根据这几个月的经验,他们都认为诺伯特是在危言耸听。
按道理来说这些士兵都见识过亡灵的残暴,不应该如此大意,可自阿尔萨斯拿下安多哈尔后到现在这么长时间,亡灵毫无动作,自家领主也毫无动作,长时间处在戒备状态的士兵们自然会因此产生浓重的疲惫感,进而以削减口粮为导火索将心中的不满爆发出来。
“那你们申请调离好了。”诺伯特见情况有些难以控制便耍起了死皮,场面一时间也陷入了僵持中。
见此情形,挑起话头的那名士兵出面打起了圆场:“队长,我们知道巡视很重要,可这么长时间了,打又不打、退又不退,就这么干耗在这里有什么意思?”
“急什么?大领主不是已经去东边调集部队了?说不定再过几天就能杀回来!”
正当诺伯特极力安抚士卒时,一名外出巡视的斥候慌慌张张地赶回了岗哨。
那斥候一边往岗哨奔跑,一边高声喊道:“队长!打起来了!”
听到呼喊声后,诺伯特拨开围在自己身边的士兵们三步并作两步直接冲到那斥候身前问道:“什么打起来了?仔细说!”
那斥候缓了口气,便将自己所见仔细说了出来。
今早他按照提前分配好的范围便往南边巡视而去,最开始一切如常,除了偶尔会看到被瘟疫感染的动物外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可就当他行至巡视范围的最南端时却隐隐听到从安多哈尔的方向传来一阵阵嘈杂声。
他知道自家中队长对这巡视非常重视,若是真有什么重要情况被自己错过的话绝对会受到责罚,所以他便离开大路,从野地里摸了过去。
随着与安多哈尔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那嘈杂声在他耳中也逐渐清晰了起来,尽管他从军时间不算太长,参加战斗的次数也不是很多,但仔细分辨后,他仍然能够确定那嘈杂声只有正在进行激烈肉搏的战场上才能够发出。
想到这里,他也顾不得再隐藏行踪便以最快的速度跑回了岗哨。
“你没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在和亡灵交战?”诺伯特有些气恼地问道。
“队长,战场附近肯定都洒满了斥候,我要是被亡灵抓住还怎么回来报信啊。”那斥候将想好的理由摆了出来,自家中队长果然不再吱声。
按道理来说斥候确实应该尽可能探明情况后再来报告,可他的这个理由说出来也绝对没有问题,毕竟他在觉察到不对后还知道前去查看,放在普遍士气低迷的当下已是非常难得。
会是什么人呢?诺伯特不再理会那斥候,而是凭着对周边局势的有限了解分析了起来。
首先进攻安多哈尔的肯定不会是东西瘟疫之地的人,尽管领主们时有明争暗斗,但在面对亡灵时怎么说都能算是同一战壕的人,若是他们,自家领主一定会得到消息,而且壁炉谷和安多哈尔分居大路南北两侧,要是有足以进攻安多哈尔的人马路过,自己这个岗哨也绝对会发现。
除了东西瘟疫之地的人,那就只有奥特兰克山脉中的异族了.........。
“你和我再去看看情况,”诺伯特对那斥候说了句便往岗哨外走去,可刚走了几步他似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抬头看看了天上的太阳,又在心中算了算来回所需的时间便对其余人说道:“如果天黑前我回不来的话,你们就全部撤回壁炉谷,把消息带给领主。”
说完,诺伯特便又往岗哨外走去,可刚走了几步就听之前挑头的那名士兵说道:“队长,要不我和你一起去吧。”
“就是去看看情况,要不了那么多人。”
随后诺伯特便带着那名斥候头也不回地往安多哈尔的方向走去。
中队长离开后,岗哨里的气氛逐渐变得凝重、压抑了起来,诺伯特只是一名低阶军官而已,在见识上并没有比普通士兵高到哪里去,所以他能想到的其他人稍稍花些时间自然也能够想到。
“你们说会不会是南边的军队呢?”
“怎么可能?”之前挑头的那名士兵发出发出一声嗤笑,随后又说道:“之前那帮精灵从山里杀出来时不是说了吗?加瑟里斯元帅已经阵亡,南边的现在说不定都被亡灵赶到湿地了。”
岗哨中沉默了下来,那挑头士兵似乎也觉得这样的气氛有些难受,等了片刻见无人再开口说话便主动说道:“南边虽然指望不上,但东边还是有指望的。”看众人抬头望向自己,他又接着说道:“等大领主集结好队伍,绝对能将亡灵彻底铲除。”
原本众人还有些好奇他说的“指望”是什么,可当他口中吐“大领主”这个称号时所有人都没了兴趣,莫格莱尼去到东瘟疫之地已经大半年了,虽然偶尔能够传来在某某某处和亡灵大战的消息,可两边的占领的土地却始终没有大的变化,所以人们已经逐渐不再对他抱有什么期望,有些人甚至在暗地里将莫格莱尼划到了领主那类只知自保的人里。
这次岗哨中的人彻底失去了说话的兴趣,只是安静地等待中队长归来,或是太阳落山。
现在已快要接近战场的诺伯特自然不知道自己离开岗哨后麾下士兵会表现得如此萎靡,现在的他和那名斥候正在小心翼翼地借着灌木丛的遮蔽往战场附近移动。
在这个距离,他们已经能够非常清晰地听到战场中的喊杀声,但还是无法看清到底是什么人在向安多哈尔发动进攻,所以他们只能最大可能靠近战场,尽管这样会极大增加被对方斥候发现的可能。
斥候对诺伯特低声说道:“队长,不能再往前了。”
此时他们已经能够从体型上大致分辨出进攻安多哈尔的应该是人类部队,虽然还不清楚对方的来历,但这已经是斥候在不明敌友的情况下所能够做到的最大极限。
诺伯特稍一思考,也觉得获取了足够多的信息,便轻轻拍了下斥候的胳膊,随后便又借着灌木丛的掩护往后撤去,可就当那斥候正准备一同后撤时,他却惊讶地看到中队长对着自己就是一拳。
什么情况?中队长为什么会攻击我?
那斥候虽然不明所以,可生物的本能还是促使他尽全力躲避诺伯特的这一击,但在巨大的实力差距下诺伯特的这一击还在打在了他的侧身,随后他便直接被传来的力量打飞出去,与此同时他也明白了中队长为何会突然攻击自己。
“跑!”诺伯特将斥候击飞后只来得及喊这一声便有一张大网从天而降把他全身都罩在了里面。
那斥候见此情形本还想扑过去帮自家中队长解开大网的缠绕,但还未等他有什么动作,便见两个兽人从不远处的灌木中站了起来。
明明看到是人类部队,为什么还有兽人?难道是什么伪装?
原本斥候在分辨出与亡灵作战的是人类部队后便已放下了戒心,但这突如其来的一系列变故,却让他完全忘记了思考,只知道依着本能愣在原地。
诺伯特见那斥候突然间变得满面惊恐,便意识到情况不妙,接着他一边从地上抓起一把碎土块砸向那斥候,一边高声喊道:“快跑!”
被碎土块结结实实砸中面门,耳中诺伯特的呼喊声也变得清晰起来,不及多想什么他便按着诺伯特的喊声直接起身往后跑去。
“要追吗?”
“算了,有这一个就足够了。”
诺伯特耳中传来兽人的说话声,虽然他不明白具体意思,但想来也只可能是在商量该怎么处置自己。他又试着挣扎了几下,那网子却将他捆得越来越紧。
“禽兽!畜生!有本事放我出来单打独斗!”
两个兽人有些茫然地看着口吐芬芳的人类俘虏,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处理。
“要不打晕算了。”
“嗯。”
诺伯特听那两个兽人嘀咕了几句,随后见其中之一蹲在自己面前,然后一个硕大的拳头在自己的视野中越来越大,接着便失去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他再次恢复了意识,当他睁开双眼后率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剑充满人类风格的军帐顶棚。
“这不知又是兽人从哪知部队手里抢来的。”心中嘀咕了一句,紧接着他便又警觉地闭上了双眼,以等待那微乎其微的逃生机会。
诺伯特一边尽力维持着呼吸的绵长和均匀,一边在心中思索此时的处境:没有被捆住手脚,也没有被关起来,这是什么情况?先不管了,如果帐中有人,等他一靠近就出手制住。m.xiumb.com
可等了半天,帐外虽然时不时传来一阵阵无法分辨的话语声,但帐中始终没有动静,诺伯特再次睁开双眼,确定帐中无人后,他便小心翼翼地往营帐边缘移去,试图通过营帐与地面的缝隙探查外的情况,可谁知此时帐篷帘子突然掀开,一个人类士兵却走了进来。
那士兵见诺伯特正鬼鬼祟祟地蹲在地上,笑了一下便开口说道:“你醒了。”
“叛徒!呸!”
诺伯特骂了一句,随后便起身往原本躺着的那张床边走去,但是不知什么原因她移动的方向似乎又有些偏向那士兵。
快了,快了,一定不能漏出马脚。
诺伯特一边调整着自己的情绪,一边缓缓移动着自己的脚步。
那士兵听到诺伯特的骂声,先是一怒,随后又想到他是如何来到这里的,便摇了摇头说道:“既然醒了就跟我走吧。”
见那士兵掀起帘子直接走出营帐,诺伯特稍一犹豫便跟了上去,此时他已经在心里打定了主意,要杀要剐随便,但想让他投靠兽人绝对是痴心妄想。
掀起帘子,他稍稍眯了下眼,但随后他便发现太阳已经往西边偏的厉害,此时的阳光也已经不太刺眼。
昏了这么长时间吗?那小子现在应该已经到了吧。
想到这里,诺伯特心下稍安,可当他往军营中望去时却不由在心中惊呼一声:这是哪个领主带着自家军队投靠了兽人吗?
未等诺伯特再多想什么,那士兵便催促道:“快走,不要让元帅久等。”
叛徒还有脸自称元帅?无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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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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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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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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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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