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就在预料之内,此地小势力无数,跳出来几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也是难免,但当前方详细战报传来后却让所有人都感到诧异万分。
“是我军士兵?你们确定没有看错?”
皮易侠自然知道先头部队没有看错的可能,对这种消息先头部队绝对是再三确认后才敢传回的,可在惊讶之下他还是发出了疑问。
得到传令兵肯定的答复后,皮易侠冷静了下来:既然敢主动发起攻击,那么就说明这里的留守部队已经做好了与南洛丹伦战区彻底翻脸的准备。
“将军,他们敢这么做肯定是得到了其他势力的支持。”
得到其他势力支持这是肯定的事,但皮易侠实在不能理解是怎样的支持才能让千余人的留守部队敢于主动向一个军团发动攻击。
而且其他势力的支持肯定是建立在对阿拉希土地的觊觎上,如果没有主动发起进攻,皮易侠在不愿和这些势力翻脸的情况下只有打口水仗这一条路可走,可现在这种情况就相当于给了南洛丹伦战区剿灭这支部队的正当理由,到那时这些势力不就失去把手伸进阿拉希的借口吗?
“说不通啊。”皮易侠低声念叨了一句,随后又向那传令兵问道:“有俘虏吗?”
“回将军,正在路上。”
皮易侠点了点头,随后命令全军就地扎营,思来想去他最终还是决定先听听俘虏的供词,然后再决定该怎么样处理这支部队。
先头部队与中军主力间只隔着数里,所以未等营寨建好,皮易侠便见到了那几名俘虏,未等他仔细打量这些人,其中稍显年长的俘虏便直接开口骂道:“叛徒!你不得好....唔。”
不等那俘虏骂完,守在他们身边的劳恩斯便一拳砸在了他的脸上。
“元帅为人族存亡殚精竭虑,岂容你玷污!”随后劳恩斯又砸了几拳,便直接用不知哪来的破布堵上了他的嘴巴。
皮易侠并未阻止劳恩斯,他也没有必要向这些俘虏显示自己的大度,更何况他本来就不大度,南洛丹伦战区对这支留守部队不能说有多好,但仅凭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没有断过补给这一点,他们就应该在做出任何举动前给自己吱一声。
“说说你们为什么不服军令?”等劳恩斯那边消停下来,皮易侠才对着其他几名俘虏问道。
其余几人都只有二十多岁,虽然看起来已经被刚才的场面吓得不轻,但却没有一人开口回应皮易侠的问话。
见几人一副引颈待戮的样子,杜克眼珠转了一下便沉声说道:“勾结其他势力背叛洛丹伦,我实在不理解你们怎么还能这么硬气。”
不出所料,杜克这话一出便立马有人受不得激对骂了起来:“你们害死元帅,居然有脸说我们背叛洛丹伦,当真是无耻之尤!”
听到这话场中顿时静了下来,不过这“静”肯定不是皮易侠等人理亏,而是因为他们确实没想到俘虏会将加瑟里斯的死算到他们头上。
又问了几句,那些俘虏过来过去都是那几句车轱辘话,皮易侠懒得解释便让人将他们压下去关了起来。
见帐中没了其他人,杜克便开口说道:“将军,情况有些复杂了啊。”
原本他们觉得这支留守部队只是在其他势力的支持下谋求摆脱南洛丹伦战区的控制,皮易侠可以建立南洛丹伦战区,他们也同样可以建立阿拉希战区,这里面并不牵扯是非对错,只要显示出碾压的实力,让他们知道独立完全是痴心妄想便能轻易地将其再划归治下。
可刚才的情况却说明,留守部队的指挥官在谋求独立的同时还成功的用加瑟里斯的阵亡引起了士兵们对南洛丹伦战区的仇视。
“如果能解释清楚的话.........。”
“将军,这事怎么解释啊?”皮易侠还没说完,杜克便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皮易侠并没有因为话被打断而生气,相反他还有些疑惑,知道当日战况的人非常多,甚至在公审时法库雷斯特也已经认了罪,如果派人过去的话应该很轻易就能将整件事情都解释清楚,杜克为什么会觉得没法解释呢?
见将军有些疑惑的表情,杜克叹了口气便又说道:“将军,当日的情况我们虽然能说清楚,但留守部队的人会相信我们吗?毕竟在他们眼里我们才是凶手啊。”
皮易侠意识到自己把事情想得简单了,如果给有机会的话,他相信自己是能够将整件事解释清的,可对方的指挥官会给自己这样的机会吗?而且就算对方指挥官也是受到蒙蔽,他们会相信从自己这个“凶手”嘴里说出的话吗?
“传令,大军明日开拔,如有胆敢阻拦者,格杀勿论!”
“是!”
杜克离开后,大帐中只剩了皮易侠和劳恩斯两人。
“你说那些被蒙蔽的士兵是不是很冤枉?”显然皮易侠的心情在经过这么一遭后变得有些失落。
他在与亡灵作战时能毫不犹豫地命令火炮部队将其轰成渣,在与辛迪加作战时能够毫无心理负担地将其杀一批、抓一批、判一批,可现在与他为敌的只是一些被谎言所蒙蔽的士兵而已,在下达“格杀勿论”的命令后,他的心里着实有些五味陈杂。
“将军,他们是很冤枉,可这并不是您的错,这笔账应该算到他们指挥官身上,算到散布谣言的人身上。”
可又是谁散布了这些谣言呢?
正当皮易侠在心中不断思量这个问题时,身在避难谷地的塔拉比却正在与散布谣言的罪魁祸首发生激烈的争执。
“你说过元帅死于皮易侠之手。”塔拉比一手紧握武器,另一手揪着一个紫袍施法者的领子恶狠狠地说道,显然塔拉比已经从逃回来的士兵口中知道了些什么,也意识到自己是被这些人蒙蔽了。
那紫袍人并没有因为转瞬间便能将其刺穿的武器而表现出任何恐惧,反而异常淡定地说道:“我没有这么说过,我的原话是在场的人基本都已经阵亡了,所以加瑟里斯元帅真正的死因现在已经无从知晓。”
“可你暗示我了!”
“皮易侠确实是这次战败的最大收益者,他不光获得了巨大的声望,麾下军力还涨了一大截,这些日子连阿尔萨斯都不敢轻举妄动,我的话里没有一丝谎言。”察觉到揪着自己领口的手正在不住颤抖,那紫袍人又接着说道:“你想获得崇高的地位,你想成为阿拉希的统治者,一切都只是你的私欲在作祟而已。”
“我杀了你!!!”塔拉比发出一声怒吼,可手中剑却始终没有捅下去。
“你敢吗?你们已经打过一仗,其间再无会转的可能,要是再失去我们的支持,等待你们的就只有引颈待戮了。”紫袍人脸上毫不顾忌的露出轻蔑之色,仿佛他才是拿着剑的人。
“这都是你假传我的命令!”ωωω.χΙυΜЬ.Cǒm
“哼,那就去个皮易侠解释啊,看他是会相信你的话,还是会把你的脑袋挂在南海镇的城门上。”说完,紫袍人轻轻一推便从塔拉比的手中挣脱了出来:“不要挣扎了,你们现在唯一的生路就是听我的。”
塔拉比被推开后,身子一软便直接瘫在了地上,说起来他并不是一个蠢货,否则加瑟里斯也不会把监视兽人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他,可最终他还是没有逃过紫袍人和其背后势力精心设下的陷进,若非紫袍人的真正目的并非是他,恐怕塔拉比就会如某些人一般永远沉沦于黑暗之中。
“废物!”紫袍人见塔拉比以近乎崩溃,骂了一句便直接走出了房间。
也许是出于对塔拉比的轻视,又或是觉得计划已接近成功,总之他的注意力没有再集中于塔拉比身上,只是他没有发现,瘫软在地上的塔拉比,在他走出房间后便直起了身子,目光闪动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二日一大早,皮易侠便和大军一道往东出发了。
这一夜他过得着实煎熬,从道理上来说劳恩斯的话确实没有任何问题,可说到底最终对那些被蒙蔽士兵痛下杀手的还是自己的军队,所以一路上无论劳恩斯怎么用拙略的笑话逗闷子,他都情绪低落、面无表情。
杜克拽了拽劳恩斯,然后有些满不在乎地说道:“别说了,哪个大官手里还没几条冤魂?让将军静一静,这种事多做几次就习惯了,”
皮易侠心知杜克这话其实是在说给自己听,这道理他在还没有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就明白,甚至在成为南洛丹伦战区的元帅后也已经做了些心理准备,可他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如此之快,而且当这一天真的来临时他的心里会这般难受。
大军行了半日,最终斥候们在一座废弃的岗哨附近见到了由数个种族组成的“防线”。
“列阵。”在距离那防线两三里远的地方,皮易侠命令大军停止前进,随后自己便脱离大部队前往那出岗哨查看敌情。
这并非是皮易侠没有吸取加瑟里斯遇刺的教训,而是因为作为一军统帅,熟知敌情是自己的责任,如果皮易侠因为担心自己的安危而只敢待在大军之中,那拼杀于前的士兵们又该如何自处呢?
那处岗哨位于一座小山坡之上,皮易侠带着劳恩斯与卫队到达此处后便借着高度的优势很轻易的看清了“敌军”的情况。
人类、食人魔、兽人、巨魔乱哄哄的站成了一条歪七扭八的横线,甚至在中间还夹杂着一些狗头人,若想以这样的“防线”来抵御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南洛丹伦战区部队,无异于痴人说梦。
情况不对,皮易侠心中警惕起来。
这种由数个种族构成的部队绝不是区区留守部队统领能够协调组成的,这背后肯定有某个大势力的影子,可有这种能量的势力又怎么会不知道这支“军队”在南洛丹伦战区部队面前就如纸糊的一般,想要凭他们挡住皮易侠收复阿拉希的脚步根本没有一点可能。
那么问题来了,他们这么做的真正目的又是什么呢?
皮易侠思虑良久,却始终都没有想明白对方的真正意图,最后他还是决定大军后撤数里扎营,等搞明白对方的意图后再行交战。
这当然可以说皮易侠过于谨慎,但这个世界有太多超越常人想象的力量,如果在没有搞清楚状况前就贸然交战,一旦对方使出什么杀手锏,那么等待大军的很可能就是灭顶之灾。
南洛丹伦战区现在于军力上占据着绝对的优势,这样的“军队”对他来说已经是装在锅里的肉,早一点捞和迟一点捞着实没有太大区别,左右不过是多花几个钱的事,又有什么必要拿着近万士卒的性命去冒未知的风险呢?
正当他准备拨马回营时,对方军中传出了一阵号角声,随后他们便向数里外的南洛丹伦军队发起了冲锋。
“这是疯了吧,这么远的距离就发起冲锋,等跑到了还有力气打仗吗?”一旁的劳恩斯惊讶地发出一句疑问。
皮易侠并未回应,此时他已经确定幕后黑手一定另有目的,绝不是想阻止南洛丹伦战区恢复对阿拉希的控制那么简单。
如果他们真的想为南洛丹伦战区制造麻烦的话,最好的办法就是将这些小势力、小种族打散,然后让他们隐藏在整个阿拉希地区打游击,不断消耗南洛丹伦战区的时间与金钱,最终让阿拉希成为南洛丹伦持续流血的伤口,而不是就这么大咧咧地将他们聚在一起给皮易侠一个彻底解决所有问题的机会。
“大意了!”
此时两方相距不过数里,皮易侠再想下令撤退已然毫无可能,不过军中还有杜克负责指挥,那幕后势力想要靠这些叫花子做些什么也属痴心妄想。
既来之,则安之,皮易侠听着耳中传来的炮火声,一时间冷静了下来。
“那我就看看你们能耍出什么花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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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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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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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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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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