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开始皮易侠重伤昏迷的消息传出时大家并没有太过在意,毕竟有传说中接近半神的大德鲁伊玛法里奥在,只要军团长没有当场丧命就肯定会被救回来。可过去了这么长时间,皮易侠仍然处于“昏迷”中,这不由得让人想起皮埃尔,他不是也在昏迷很长时间后才不治身亡的吗?
随着这种猜测的散播,南海镇乃至于整个南洛丹伦地区的人都意识到,若皮易侠真的伤重不治,那么就无人再有威望能够将整个南洛丹伦整合为一个整体,这种情况就如泰瑞纳斯死后无人能让整个联盟听命,加瑟里斯死后洛丹伦会在实质上分裂为南北。
若真是这样,碎成渣的南洛丹伦又凭什么抵抗亡灵的进攻呢?
受这种情绪的影响,许多人都会在闲暇时打探守备府的消息,而郁金香酒馆因为几次大事都发源于此,便成了想这些的聚集地。
“你那个亲戚没有说过军团长的情况吗?”络腮胡大汉悄声向旁边的友人问道。
那友人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随后见左右再无旁人便用更低的声音说道:“情况应该不太好,估计大人熬不了多长时间了。”
“怎么?不是有那个大德鲁伊在吗?”
那友人摇了摇头,似是对那传说中的大德鲁伊没了信心,随后对络腮胡反问道:“玛法里奥在前线,大人在这里,你觉得这说明什么?”
络腮胡听到这问题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等他皱着眉头思量片刻后惊呼一声:“你是说........!”
那友人听到这声惊呼,立马往他后背拍了一巴掌:“小点声!”
此时络腮胡也意识到自己的声音确实有些大了,再次向左右看看,感觉没有引起其他人关注后才小声说道:“你是说已经放弃对军团长的治疗了?可这怎么可能?”
那友人缓缓点头,一边将桌上的空酒杯斟满,一边说道:“要是还有治的话怎么和那位大德鲁伊分开?回到这里是不是有种回家准备后事的感觉?”
络腮胡沉默了,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这南海镇还能守得住吗?没了皮易侠这硕果仅存的军团长,先不说能不能打得过亡灵,光是这么多互不统属的军队听谁号令这一件事就能打出脑浆子来吧。
怀着一丝侥幸,络腮胡开口问道:“这都是你那亲戚说的?”
“那倒不是,这些都是我的合理推测,”停了片刻他又补充道:“不管怎么样,多少还是应该做些准备,省的真有什么不可测的事情发生时自己太过被动。”
酒馆中客人虽多,但谈话的内容却都围绕着皮易侠的伤情进行,甚至于连交谈的话语都相差无几,就算有人还没意识到局势的严峻,但在旁人提醒下都能迅速反应过来,毕竟在普通人看来将皮易侠送回南海镇的举动完全就是回家准备后事的意思,所以这几天酒馆中的客人络绎不绝,但气氛一直都相当低沉。
对这些酒客心中的忧虑酒保当然是不会在乎的,毕竟无论热烈还是低沉都是喝酒的好理由,更何况他们辛迪加屡次与南海镇为敌,首领一直都担心皮易侠腾出手来就会展开报复。
现在他昏迷了这么长时间,而且很可能会步上皮埃尔的后尘,这对辛迪加来说简直就是最好的消息,所以酒保又怎么会在乎这些呢?
看着酒馆中低声交谈的客人们,酒保一边擦着酒杯,一边于心中耻笑道:一帮平民,就算你们被现在的局势愁死还能把皮易侠愁醒来吗?
酒馆大门被推开,酒保定睛一看,发觉来人是马塞洛。
这些日子马塞洛往这里跑得越来越勤,在酒保看来他很明显就是在为皮易侠伤重不治后再次改换门庭做准备。
待马塞洛来到柜台前,酒保忍不住出言嘲讽道:“最近老往这里跑,不怕你们那位军团长醒来后追究吗?”
“哎~~~~!”马塞洛听到这话后并没有生气,只是看了他一眼接着又叹了口气。
见马塞洛这幅样子,酒保也不再乘胜追击,按着他的喜好端上一杯酒后才又低声说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以你现在的地位将来肯定会得到重用的。”
马塞洛并没有如往常一般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只是点了点头才说道:“借你吉言,不过现在已经算是非常重用了。”
酒保听到这话第一反应便是这家伙该不会被这几天的压力给压断弦了吧?
他说的重用是被首领重用,而马塞洛口中的重用明显是被皮易侠这条破船重用,若非脑子断了弦又怎会不知道其中差别。
可只用了片刻酒保潜伏多年的直觉便告诉他:有问题!
看着酒馆中越来越多的客人,酒保稍一思量便对马塞洛说道:“哎呀,今天这么多客人,不知道我备的东西还够不用,你稍坐。”说完酒保就要往后面走去。
“你先别走啊,我还有事要问你呢。”
此时酒馆大门被人从外面用力推开,在场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向外看去,就见一个年轻人正气喘吁吁的站在门口。
这种行为放在其他地方还没什么,人们大概率只会腹诽几句,可在放在酒馆这种地方就是红果果地向在场所有人挑衅了。
正当有人起身准备这不知轻重的毛头小子一些教训时就听他喊道:“大捷!军团长突袭奥特兰克,现已剿灭盘踞其中的盗贼团伙!”
话语声落下,酒馆中顿时变得鸦雀无声,连那正准备起身去教训那小伙子的大汉都像是被冰冻住了一般维持着起身的姿势。
场中最先恢复过来的便是早已察觉到不对的酒保,可这里还有一些人压根就没被这消息惊住,见那酒保似是要逃就扑向前去将其制住。
被扑倒在地上的酒保自知不可能逃走,便也不再挣扎,任由马塞洛带来的人将自己捆住,只是侧过头努力地看向马塞洛问道:“他没有昏迷?一切都是为了麻痹我们?”
“你们也配?军团长连杀两名英雄阶亡灵本就已经身负重伤,只是为了将阿尔萨斯留住才硬撑着打出了最后一击。”马塞洛稍一停顿便又开口说道:“我见到军团长时他不光断了一条胳膊,连胸口都碎成了渣,若非玛法里奥大师恐怕就真如了你们的愿。”
酒保一言不发,似是在遗憾又像是被这些话震住,马塞洛见他仍然冥顽不灵,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怒火:“我就不明白了,安安稳稳过日子不好吗?为了复国你们真就什么事都能干出来?”
此时酒客中有何马塞洛相识的人壮着胆子问道:“军团长的伤和他们有关系?”
“不光是军团长的伤,大军这次战败都是因为辛迪加勾结亡灵。”随后马塞洛又提高嗓门大声向酒馆中所有人喊道:“军团长明日会在城外对这些叛徒进行公审,到时候大家都可以去看。”
说完马塞洛便压着酒保离开了,而酒客们也终于从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中恢复过来。
“军团长受了那么重的伤啊。”一名酒客在酒精激发下眼含热泪,似乎马上就要哭出声来。
络腮胡有些不耐烦地看着那名喝大的酒客说道:“哭什么?军团长这不是已经恢复了。”
“屁,你那只眼见我哭了?我就是觉得军团长在前线不顾生死,还有人从他后面捅刀子,心里实在难受罢了。”
场中再次安静了下来,对那帮吵吵着要复国的家伙大家多少都有些耳闻,甚至现在酒馆中就有奥特兰克人,可当年废除公国就是因为他们勾结兽人,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他们居然死性不改又和亡灵勾搭在了一起,所幸军团长趁此机会已将他们剿灭,要不然人类还不得被这帮叛徒坑死。
眼见场中气氛再次沉了下去,那络腮胡实在不愿再处于那种有些压抑地场面下便举起酒杯高声喊道:“为军团长剿灭叛贼!干!”
正当军团长成功突袭奥特兰克城的消息在南海镇各处飘荡时,守备府中的军团长本人却没有那么好的心情。
一踏入守备府的大门皮易侠便得知那基德正在客厅中,而对他此行的目的就算皮易侠用脚趾头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对此他原本并没有太过在意,毕竟痛打落水狗是政客们的基本操作,可当他通过老管家的话才知道基德在这些日子有多么嚣张。
“听说这些天你一直想见我,现在我来了,你怎么又要走?”这是皮易侠对基德说的第一句话。
看到皮易侠越过自己直接走向埃尔莎,基德弯腰行礼,并且像是真的为皮易侠安然无恙而感到高兴一般地说道:“大人,见到你安然无恙真是太好了,请允许我将这个好消息告知我们摄政王与女伯爵。”
基德这句话听起来似乎是在向皮易侠认怂,可更深一层的含义却是在提醒他:我是暴风城的人,我的背后是摄政王和女伯爵。
皮易侠握住埃尔莎的手温柔地说道:“这些天难为你了。”
见此情形那基德以为自己算是逃过一劫,就一边向外退去,一边弯腰说道:“贤伉俪许久不见一定有很多话要说,我这就告退了。”
“你带随从了吗?”这是皮易侠对基德说的第二句话。
基德虽然不知此问为何,但既然对方问起他也只能停下后退的脚步乖乖回答道:“回大人的话,带了四名。”
皮易侠点了点头,随后对站在客厅外的老管家说道:“阿洛玛爷爷,让他的随从来一下。”
越过主人支使对方的随从对贵族来说肯定是一种羞辱,可此时的基德却不敢因此而表露出任何不满只能继续弯着腰站在快到客厅门口的地方。
“羞辱就羞辱吧,等我回到暴风城有你好果子吃。”基德面上虽然保持着谦恭的笑容,可在心里却忍不住发狠。
不过片刻时间老管家带着一个面色紧张无比的中年人来到了客厅门口。琇書蛧
“少爷,人已经带来了。”
听到声音,皮易侠转过身打量了那随从一眼,可牵着埃尔莎的手却没有松开。
那随从见皮易侠向自己看来,心中顿时惊恐无比,这些日子他跟着基德在南海镇中作威作福,在旁人看来分明就是已经将自己当成了这里的主人,可现在这片土地的真正主人就完好无损地站在自己面前,再回想这些日子跟着自家大人所做的那些事情,他的腿顿时便软了。
“大人,我就是个听命行事的,那些事真的和我无关啊!”
见自己的仆人跪在地上哭嚎,基德一面觉得丢人,一面又觉得惊恐,随后他自己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便也和那仆人一样跪了下来,不过基德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并未如那仆人般哭嚎。
“大人!您不要听这蠢货乱说,我奉命来此真的只是与埃尔莎小姐商谈援兵的事啊。”
见此情形,埃尔莎忍不住笑了出来,心中郁结多日的怒气也在这一瞬间消散。
皮易侠听到笑声便转头看向自家老婆,可这一看便被埃尔莎的笑容所吸引再也挪不开眼睛。
埃尔莎看他一副猪哥样,心中既觉得甜蜜,又觉羞涩,只能轻轻捏了捏还在握着的手提醒他还有正事要办。
“起来吧。”皮易侠转回头,再次变得面沉如水。
“不是说你。”这是皮易侠对基德说的第三句话。
见到自家主人被对方这一句话吓得又乖乖跪在原地,那仆人只能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一旁的老管家见他起身如此艰难也只能伸出手拉他一把。
“回去告诉女伯爵,我想知道指使基德为辛迪加和亡灵牵线搭桥的是暴风城?摄政王?还是她女伯爵自己?”
闻言那基德顿时瘫倒在地上,口中还不住喊着:“大人,您不能这样啊,我只是在言语上对埃尔莎小姐有些冒犯,罪不至死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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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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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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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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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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