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标被父亲说穿了心事,虽然有些尴尬,但索性就放开了说:“宋慎以朝廷官位私相授受,谋取私利,如同市井之徒买卖货品,形同儿戏,实在可恶,其罪当诛。但他毕竟是宋濂之孙,朝廷一向注重收拢士人之心,宋濂乃读书人领袖……”
朱元璋不耐烦的问了句:“这些朕都懂,你就直接说你是想怎么办吧。”
朱标被说的有些尴尬,而且他现在摸不透朱元璋的真实想法,不敢贸然做结论:“一切还凭父皇圣断。”
朱元璋又是重重的叹了口气,然后语重心长地说道:“你是太子,朕死了你就是皇帝,将来这个国家早晚是你的,记住,皇帝是没有人情的,对你来说,天下即家,天子眼中只有国法没有人情,如果四处顾及人情,那国法怎么办?国家怎么治理?朝臣如何统御?人情是为君者大忌,任何人情,都会蒙蔽你的眼睛和心智,所以治国唯法独大,违法者,不管他是你多亲近的人,也不可以宽宥。”
朱标点头,但朱元璋却从他的眼中读出了更多的含义。当朱标退下的时候,朱元璋看着朱标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
宋慎的案子,给了朱元璋重新重用锦衣卫的口实,当天,朱元璋便下令,锦衣卫全面接手宋慎贪腐一案,当晚,与密报上所有关联的人全被抓了起来,其中也包括国子监祭酒刘慎独。但是当锦衣卫四处奔波了一轮之后,他们发现案子中两个关键要犯找不到了,一个是伊粹梓,另一个是胡非为,根据密报,这两个人是整件案子的关键,所以锦衣卫立刻发出了针对两人的通缉。
也就在伊粹梓第一次到宋慎家的当晚,也就是伊粹梓认出胡非为的那一天,曾经与宋季在来凤楼发生口角并和宋季斗气争夺姑娘的那个红脸财主,秘密的来到京城里一处隐秘的小楼前。
各位读者,聪明的你现在一定在想,这人一定是朱棣的人,是朱能布局反击的关键人物,是给宋季宋慎挖坑的关键人物,如果你们真的这么想,那么恭喜你,你又猜对了。
这人其实就是张玉,当晚与宋季的所有冲突,其实都是为了让朱能可以顺利的接近宋季打的埋伏,不过今晚,张玉来到沈楼,却不是为了给朱能打掩护,而是想让他可以顺利的远离宋季。
张玉来到沈楼,没有走正门,而是来到正门左手边第二个窗户前,抬手敲了一下,然后稍微顿了一下,又敲三下,这么一下三下的反复重复。
很快,沈楼的正门自己打开了,张玉看着里面漆黑一片,毫不犹豫的走了进去,“进门不问荣枯事,但凭钱财解忧愁。”黑暗中一个声音想起。“来了想必就是知道我们规矩的,请问来者,有何事要沈楼解忧,我们听了您的难事,才能根据您的难题告诉您该拿多少解忧钱。”
张玉感觉有些不舒服,对方知道自己在哪里,但自己却看不到对方人在哪里,这让张玉感觉自己被支配着:“有两个人,一个叫伊粹梓,一个叫胡非为,三天后,我们希望能让所有人看到一种假像,就是这两人被杀人灭口了。”
黑暗中的声音再次传过来:“您把跟这二人有关的事一定说详细,我们也好做的像,请您一定要如实相告,如果有所欺瞒,事情未必能按你的要求办的周全。而且您大可放心说,不必藏着掖着,我们沈楼的规矩,绝不会对任何人透露主顾的秘密,就算新主顾出再高的价,我们也仍旧为老主顾保守秘密,正因为有了这样的规矩,我们沈楼的口碑才一直为江湖称道,我们的生意才越来越好。”
张玉毫不犹豫的将自己这边虚构伊粹梓和胡非为两人,用以诱陷宋慎的事合盘托出,当然了,自己和朱能的真实身份,张玉没有说,更没有提到朱棣。
黑暗中人沉默了很久:“此事不仅牵扯朝局人事纷争,还涉及到朝中各党诸派明争暗斗,更连着太子和藩王的较量,恐怕还跟当年几只义军有所牵连,太过凶险了,我们沈楼不接这买卖。”
张玉听的又惊又惧,立刻说道:“说的太过了吧,有些危言耸听了。”
“危言耸听?恐怕事情的真相比我说的要凶险吧,宋慎在朝中率先发难,带领一群清流攻击燕王,要置燕王于死地,其真实目的只是为了维护朝廷纲纪法度吗?他背后的主子是谁我们就不挑明了吧。胡惟庸一案,使得原本在朝中一家独大的淮西功臣们受到极大打压,加上江浙的官员们推波助澜,如今江浙一派大有压住淮西群臣的势头,这里面的利害关系,在下也不用多说了吧。至于你本人,背后连着当年红巾军的哪一方,在下虽然不能确定,但燕王费尽心思将你收入麾下,其用心为何,说出来恐怕也不好吧。”
听着黑暗中这个声音,张玉越发明显的感觉到头顶上出现一股莫名的压力,压的他有些透不过气,这沈楼实在是厉害,居然将朝局和朝中人事看的如此透彻,而且似乎还知道自己的身份,果然真是神通广大:“你们知道我是谁?”
黑暗中的声音再次传来:“我们不敢肯定,但从各方消息分析,加上燕王如此重视你,我们觉得你可能的身份有三个。第一个,当年朱元璋定都应天称吴王,派廖勇忠迎接小明王韩林儿,那廖勇忠行至半路上故意将小明王推下船淹死,据说当年小明王虽死,但留下一位幼子,当时那孩子不足两岁,被人偷偷抱走,这个幼子多年来一直是当今皇上的心头之患,据说有一些忠于小明王的人在暗中连结,想以此子为旗号推翻大明朝廷,这些年当今皇上一直在派人秘密寻找这个小明王的儿子,但一直没什么进展,不过此子应该只有十六七岁,从你的年龄来看,你应该比这个小王子略大。第二种可能,当年张士诚被围,他有个刚出生几个月的幼子,据说在城破前张士诚安排数名心腹,让这些心腹与母子一同隐藏在百姓中,所以这位幼子战后得意幸存。到了现在苏浙一带的百姓仍然很怀念张士诚,至今仍称呼其为张王,一些张士诚的部下也秘密汇集,江湖传言他们已经聚集了不小的力量,同时多年来他们一直在寻找这位小王子,一旦他们找到,恐怕会有大动作。但张士诚的这个儿子应该也只有十五六岁,而且有传言此子生来绝发,而你不仅年纪看起来大些,头发看起来也是真的,所以你应该也不是张士诚的儿子。”
xiumb.com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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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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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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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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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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