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盖房子一事,施静宜和村里人结下了梁子,所以这回乔迁宴,她压根就没通知村里人。
村里人也都不知情,一大早,所有人都拥到施家二房,还有王家看热闹去了。
施莼宜虽然名声跟臭水沟似的,但这还是她第一次出嫁,赵氏不愿意委屈了她,各种习俗、礼节一律都不能少。
一群人闹到正午,眼瞅着王家要开席了,村口忽来了许多骑马、赶马车的贵人。
众人看着那华贵的马车,眼睛都直了。
“这是谁家的客人啊,可真有排面!”
“今天咱们村就王家和施家办喜事,难不成是来喝喜酒的?”
此言一出,众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就王森和施莼宜那点破事,闹得全镇人都知道了,现在外面一提起陈家村,张口就是你们村那对男女如何如何,就这样的两个人,还有贵人来喝喜酒?
施贵平和王氏也是一头雾水,但挡不住他们高兴啊。
这么有钱的客人,送的礼钱肯定不能少吧?
有人忍不住发问了,“王老婆子,这是你家的客人?”
王氏挺直了胸脯,笑得格外骄傲:“应该是我家纯儿在镇上认识的朋友。”
话音刚落,王氏口中的“朋友们”就越过人群径直走向山脚。
有人问道:“你家纯姐儿的朋友摸错门了?”
肯定是这样的。
王氏抬腿追上了队伍,拉住了一小厮打扮的人,“你们走错方向了,我家在那边。”
那小厮看了她一眼,“你是哪家的?”
“施莼宜,施莼宜你认识吗?”
小厮翻了个白眼,将人往路边推了推,“什么施莼宜,我们要到施静宜家送乔迁礼!”
人群中传来一声惊叹:“三房的房子盖好了?”
自从后山被那位土豪买走后,村里人就不怎么往后面跑了,至于三房那座房子,早就是个两层小楼的模样,现在终于盖好了?
众人顿时觉得王家的婚礼也没什么意思了,还不如去看看那二层小楼到底是什么样子。
村民们一窝蜂地跟着队伍走了,婚宴现场直接空了下来。
人走了,饭是省了,但脸疼啊。
王氏着急地挥舞着胳膊,“你们都别走啊,王家马上就开席啦!”
一旁的施贵平情绪更激动,就差没直接蹦起来了,“大家先别走,县令大人好像到我家了!”
众人一听到县令大人四个字,又全都倒回来了。
沈长风的确到施家二房了,只不过他连马都没下,直接从袖袋里扔出一张白纸,“这是本官许给施莼宜的新婚礼物。”
说罢,他便打马而去。
施贵平抖着手捡起了那张纸,激动得眼睛都红了。
这可是县令大人亲赐的字啊,陈家村独一份!wWW.ΧìǔΜЬ.CǒΜ
村民们纷纷围了上来,“这写的是什么啊?”
“哟,我看着像首诗,快来个识字的出来念给大伙听听。”
这时候陈英当仁不让地站了出来,他本来是怀着一腔敬意去念诗的,结果看到上面的内容,人都傻了。
县令大人这哪是来送新婚礼物的,分明是来骂人不要脸的嘛!
但所有人都看着他,他只要硬着头皮念了下去:
“相鼠有皮,人而无仪”
“人而无仪,不死何为?”
“相鼠有齿,人而无止”
“……”
一首诗念完,陈英的额头也渗了一层汗。
村里人大字不识一个,听他念完了诗还觉得不过瘾,又催促着他解释一番。
陈英尴尬地笑了笑,“县令大人……他告诉我们做人要懂得礼义廉耻。”
这句话大家都听懂了,这是在拐着弯骂施莼宜不讲礼义廉耻呗。
众人顿时哄笑开来,夸张的直接笑得直不起来腰。
“做人做到这个份上,施莼宜这丫头算是厉害!”
面对着村名的嘲笑,施贵平双手捧着那字,扔也扔不得,拿着又嫌丢脸,气得他恨不得冲到王家把施莼宜拉出来打一顿。
和二房尴尬的情形不同,三房处处洋溢着欢声笑语。
宁辞、沈安一家、宁有财、沈镜……施静宜结交的朋友,还有帮忙的杀手,村长一家全都来了。
宽敞的院子里顿时挤满了人,光是礼盒子都堆成了小山。
其中数宁辞送的最多,大箱子、小盒子不要钱似的往施家送。
后面赶来看热闹的村民就看到高高堆起的红木箱子,有来得早的语气夸张地解释:“你们是没看到啊,那箱子里堆的全是好东西,比石头还大的玉摆件你们见过没?那里头就有好几个!”
还有人专门盯着施家的新房看,白得跟扑了面粉一样的墙壁,宽得能跑马的楼梯,还有二楼明晃晃的玻璃,就连地上都铺了层白色的砖石,整座房子又亮又宽敞,漂亮得不像话。
再看看屋里的客人,个个都穿着锦衣华服,贵气非凡。
这么好的结交权贵的机会,错过可就再也碰不到了。
就算不能认识贵人,吃顿施家三房的饭也亏啊!
他们到现在都没忘记建新房那次宴席带来的震撼与诱惑。
于是好多人都不看热闹了,着急忙慌地跑回家找礼物,送礼去。
他们和三房有矛盾是不假,可伸手不打笑脸人,施静宜还能把他们往外赶不成?
等他们抱着鸡蛋、蔬菜等不值钱的玩意跑到三房门口,施静宜嘭地关上了院门。
人家还真就往外赶人了……
“你这丫头,回头村里人肯定要说你小气吝啬了。”郑氏笑着点了下她的额头,话是那样说的,语气里却完全没有责备的意思。
施静宜撇了下嘴,“我哪里小气了。”
整个厨房都堆满了吃食,就差整个满汉全席了,这还小气吗?
旁边的宁辞见到她这副弱小无辜的模样,笑得眉毛都弯了,“静丫头一点都不小气,回头谁敢在背后偷偷说你,我帮你揍他。”
施静宜听着他含笑的语气,耳朵有些发热。
这宁辞,怎么跟哄小孩似的。
将到午时,准备了许久的饭食总算可以端上桌。
施静宜招呼大家赶紧入座,从主子到丫鬟仆从,满打满算总共坐了十二桌。
向来贪吃的沈檀儿抱着个竹编的小灯笼不撒手,“这个小玩意真好看啊,还有那个……全都好看!”
“好看待会送你几个。”
那些东西都是她闲来无事自己编的,不值钱,胜在做工巧妙。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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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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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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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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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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