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坐在路边,把西瓜摔裂掰开,大口吃了起来。
一颗、两颗……
饥饿感减轻了不少。沈白边啃西瓜边四处打量,他在找能睡觉的地儿,一会吃饱喝足就开睡,只要睡着了,就意味着能脱离这个荒诞的梦了。
西瓜地只有一小片,更远处蔫了吧唧的庄稼地里,有个人往这面小跑,边跑还边喊:你是谁家的小贼,竟然祸害西瓜。Χiυmъ.cοΜ
沈白不为所动,满脑子都是恶意的猜想:这护瓜人的样貌是娄刚呢,还是孙虎头呢!
护瓜人怕踩到秧苗,不敢跑得太快,沈白抓紧时间又啃了两块瓜,力气恢复了许多,握紧手中竹棍,打算谈不拢就耍流氓,反正是在梦中,还能有警察抓人不成!
护瓜人越来愈近,沈白已经能看到那人脸上的怒气,而那人显然也看清了他,然后,像是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一下子停下了脚步。
“对不起呀,老兄,实在是渴得不行了,吃你几颗瓜。”沈白上前两步,把祸害的一地瓜皮挡在身后,“你看看多少钱,咱们算一下。”
“算、算什么?”
护瓜人说话的音调有些怪异,沈白实在想不出是哪里的方言。这也就更让他相信,梦境里一切都不符合逻辑。
“算账,你这西瓜怎么卖的?咱们算算多少钱。”
沈白紧盯着护瓜人,他觉得既然是梦境,那么这个人的面容一定和记忆中的某个人相似,可惜梦里脑子转的慢,却是想不起来见没见过这张脸。
“钱,钱……啊!不、不要钱!”护瓜人一脸惊恐,向后退了两步,被一颗大西瓜绊倒,“不要钱、你随便吃,随便……”
护瓜人脸色惨白,声音颤抖,连滚带爬的到了小路,撒腿就跑,一会就没影了。
“吓成这样,见鬼了?”
沈白摸了摸自个的脸,鼻子眼睛耳朵都好好的,即便脏了些,似乎也不是怪物的模样,怎么就把护瓜人吓成这样呢?
这其中难道有什么内情?
呸呸呸!
沈白马上否决了让梦境变得更复杂的想法,将护瓜人的恐惧当成是梦本身的不可理喻。
继续吃,直到第十颗西瓜下肚,沈白的饥饿感才变得不那么迫切,想想百多斤的西瓜都塞到了他如今二尺腰围的小肚里,连泡尿都没往出排,不由苦笑起来,这一顿比在庙中那一顿更夸张,名副其实的大胃王。
此时天色渐晚,遥望村镇,已看到袅袅炊烟。沈白有心去看一看,但想到护瓜人那惊恐的样子,天色又这么晚,尤其是这个梦似乎有些坑,还是别节外生枝了,果断扭头回小庙,毕竟庙里还有张床。
在床上躺了好长时间还是没睡着,琢磨来琢磨去,原来是因为没有枕头,坐起瞅了一圈,看到神龛中似笑非笑的神像,沈白也乐了。
“老兄,还得借你用用。”
头枕着神像,竟然不觉得有多么咯,甚至还有种神清气爽的感觉,没多久就沉沉睡去。
经历了真实又略显荒诞的梦后,沈白有些害怕醒来。他恢复意识后,没敢直接睁开眼睛,而是伸手先摸了摸。
软绵绵的床,丝般润滑的凉被,随手从枕边摸到手机,时间不多不少,只过了一夜而已。
重新回到无灾无病的现实世界,沈白觉得浑身上下无不痛快,从床上跳下,怪叫着又是出拳又是踢腿,只感觉比往常更加犀利,离传奇演义中的高手也相差不远了。
一通得瑟完毕,洗脸刷牙,感觉豕牙里面塞着个东西,舌头舔了舔还有些微甜,抠出来一看,见鬼了,竟然是一颗西瓜子。
这不可能!
梦中吃西瓜吃到要吐,可现实中沈白是很少动西瓜的,尤其是最近十几天都没吃过西瓜,怎么可能从嘴里漏出颗西瓜子!
莫名其妙出现的连续梦,无法遏制的饥饿感,梦里夸张的吃西瓜,梦外不可能出现的西瓜子……
细思恐极!
不会是自己梦游吧?
沈白检查了门窗,似乎没有“梦游”动过的痕迹。
难道是床上有西瓜籽被自己不小心卷到嘴里了?
他把被子扔到一边、枕头扔到一边,刚要去拽褥子,忽然眼睛瞪得溜圆,额头冒出一层白毛汗。
就在枕头下面,一个绝不可能、绝不应该出现在现实世界的东西,正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
那凌风飞扬的衣袂、纹理清晰的“肌肤”、似笑非笑的嘴角、宛若有神的眼睛,一切的一切沈白太熟悉,不正是梦境中的艺术品,被他叫做“老和尚”的木制神像嘛!只不过面前这个只有三公分大小,算是梦中神像的mini版。
之前莫名出现在嘴里的西瓜子还能用梦游等理由解释,可这个藏在枕头下的神像手办该如何解释?
“西瓜子、迷你神像,老子这是撞鬼了还是遇仙了!!”
沈白喃喃自语,呆呆坐在床上。
一坐,就是一上午。
他搞不明白嘴里的西瓜子从何而来,更琢磨不透梦境和现实的联系,直到肚子咕咕叫唤,饿的身体颤抖,这才回过神来。
人是铁,饭是钢,在梦中那种饥饿感实在让人难忘,就算有想不明白的事儿,也不该饿着肚子。
沈白心情不好,懒得自己做饭,把mini神像塞到床头柜里,把西瓜子按在了花盆里,洗漱穿衣,走到门口又觉得神像来历成谜,放在柜子里似有不妥,贴身收好才放心。
出了门,遥望白雪盖头的将军岭,吹着冬日里冷冷的风,沈白慢慢冷静下来。
他是受过高等教育的现代人,本就不相信怪力乱神的东西,之前从诡异的梦中醒来,脑子有些转不过弯,现在清醒了再分析,也许自己真的有过梦游,也许是心理学里说的多重人格,在失去主动意识的时候,见过并拿到了神像,吃了西瓜,最终通过梦境映射出来。
这种解释最为科学合理,把孙虎头叫来一起住两天就能差不多能确定自己是哪一种毛病。
当然,也许最终还是无法获得合理解释,可那又怎样?即便神像和西瓜子是从梦里“带出来”的,于己还能有什么危害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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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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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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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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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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