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为惊骇的,还是夏紫纤,身子一个哆嗦,慌忙辩解:“我,我没有碰到。”
太后在宫人搀扶之下,难以置信地起身,整个身子都在颤:“这观音像可是自先帝大行之日起就一直供奉在这里,从来没有动过分毫,如何竟然会自己摔落下来?”wWW.ΧìǔΜЬ.CǒΜ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夏紫纤慌乱地央告。
太后跪在地上,将那观音金像小心翼翼地捡起来,用袖子擦拭。还好,因为太后每日虔诚跪拜,佛龛前面铺设了一块长绒毯子,因此,观音像完好无损。
太后连声道“罪过,恕罪,大士恕罪”,费力地从地上起身,将观音像小心翼翼地重新放好,一脸忧心忡忡:“怕不是有祸灾降临?还是哀家不够虔诚,得罪了大士?”
婉嫔眸光闪烁,小心觊觎太后脸色:“启禀太后娘娘,您每日里虔诚供奉观音大士,又悲天悯人,爱民如子,大士怎么可能降罪您呢?怕是别人冲撞了大士吧?”
此言一出,顿时壮了众妃嫔的胆量,有泼辣的,立即趁机落井下石:“这么巧,夏妃娘娘一跪下来,这观音大士的像就自己倒了?一次许是巧合,但若是两次,可就真的耐人寻味了。”
宫里众妃嫔谁人不知夏紫纤在观音像下救了圣驾一事?
一时间,皆恍然。
“说来也是,上次皇上出宫遇险,我就觉得奇怪,那观音像屹立了多少年都完好无损,还真的没有听说,会有自己倒下来的。夏妃娘娘这两次巧合,真的是令人细思之下觉得惊恐。”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夏紫纤跪在地上那是百口莫辩。
“不可能的,一定是有人借题发挥,在这观音上面做了什么手脚,故意栽赃给妾身!”夏紫纤委屈地申辩。
太后不悦地一声轻哼:“那你说来听听,我们全都没有靠近这观音像,只有你在跟前,别人做了什么手脚?”
夏紫纤哑口无言,几乎哭出声来:“妾身不知道。”
太后眸光愈加地冷:“红颜祸水,莫不就是观音大士在提醒哀家,这是凶兆!哀家绝对不能留你这种祸水在皇上跟前,扰乱朝纲,带来灾殃。”
夏紫纤顿时就惊慌起来:“不是的,太后娘娘,太后娘娘明察,妾身冤枉。”
“冤枉?你的意思是说哀家老糊涂了?”太后疾言厉色地训斥。
“妾身没有这个意思。”夏紫纤连连磕头:“妾身一心侍奉皇上,断然不敢有什么祸心,苍天可鉴!”
太后“呵呵”一笑:“宁可错杀,绝不枉纵!即便皇上再疼你,哀家不能任由他任着性子胡来!来人呐,给哀家将夏妃......”
话还未说完,就听宫外有太监尖着嗓子通禀:“皇上驾到!”
“皇上消息倒是灵通。”太后狠狠地剜了地上的夏紫纤一眼,恼恨之意不言而喻。
众妃嫔纷纷跪地迎接圣驾,明黄的衣衫一闪,皇帝魁梧的身影便进了内殿。
“儿臣参见母后。”
皇帝欲跪地请安,太后已经摆手制止:“免了,不用多礼。”
皇帝从容上前,佯作刚刚看到跪地求饶的夏紫纤:“夏妃这是怎么了?招惹母后生气了不成?”
太后冷哼一声:“皇儿来得正好,你这妃子千万要不得。”
将适才发生之事一五一十地说了。
夏紫纤抬起一张楚楚可怜的小脸,泪眼婆娑,只消一眼,就令皇帝心疼得肝颤。
他应当是早就得知此事,闻言不过是微微一笑,仔细端详那佛龛一眼,从金像上面摘下一丁点微不可见的红色丝线:“今日风大,莫不是这佛龛之上垂挂的红绫罗挂住了观音大士手中的净瓶,被风一吹,拽倒下去?事有凑巧而已,母后一向慧目如炬,如何也相信这些无稽之谈?”
“皇儿休得替她遮掩,若是说哀家这佛龛不够稳固,或者有凑巧,你上次微服出宫,在那寺庙之中,观音雕像何其牢固,如何也会倾倒?这分明就是观音大士给你的警醒!”
皇帝“呵呵”一笑:“那寺庙中的雕像朕自然差人查验过,的确是年久失修,被几个嬉戏的顽童推到的,母后不用多虑。您想,假如上次夏妃不在,朕岂不就要遭殃?明明是夏妃帮朕逃过一劫,如何能说是夏妃的过错呢?”
太后紧蹙了眉尖:“皇儿这是不信哀家的话,执迷不悟!”
皇帝见太后动怒,慌忙软声哄劝:“母后若是实在放心不下,儿臣宣召钦天监正一尘道长进宫,为母后破灾祈福?”
太后自鼻端轻哼一声:“少敷衍哀家,哀家难道不知道那一尘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定然是向着你说话的。”
“朕回避,回避可好?”皇帝放下身段:“若是一尘道长所言也如母后这般,朕二话不说,立即将夏妃送出宫外。”
“当真?”太后斜睨了皇帝一眼。
皇帝朗声一笑:“母后竟然质疑起孩儿这一国之君的金口玉言来了?”
太后没好气地瞪他:“哀家知道夏妃如今是你的心尖宠,谁也动不得。哀家也不是非要难为她,就是要提醒皇上一声,你贵为一国之君,行事必须要有分寸,不可以沉迷美色,耽误国事。”
皇帝见太后松口,自然忙不迭地应下,好言好语地将太后重新哄得眉开眼笑,不再追究。
众妃嫔私下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愈加地酸意翻涌。知道这夏紫纤如今在皇帝心里已然是根深蒂固,动摇不得。
一场闹剧散场,大家皆不是滋味地退了。
姌妃径直去了安生暂住的宫殿。
安生正在埋头忙碌,夏紫芜就守在一旁,搅着糖稀,见了姌妃,头也不抬。
姌妃屏退了身边宫人,安生看了一眼夏紫芜,照旧从袖子里摸出一粒药丸:“紫芜,吃完糖豆睡觉。”
夏紫芜摇摇头,冲着安生晃晃手里的糖稀。
姌妃轻哼一声:“她倒是不傻,知道自己手里有糖。”
安生上前,直接将药丸塞入夏紫芜口中。夏紫芜眼皮逐渐沉重,丢了手里糖稀,身子一歪,便昏迷过去。
姌妃径直开门见山,沮丧道:“失败了。”
安生眯了眯眸子:“难道夏紫纤早有提防?”
姌妃摇摇头:“不是,是皇上及时赶了过来,替她辩解。”
安生一怔,而后苦笑一声:“是我低估了她。一击不中,怕是她有了防备,再下手就难了。”
姌妃叹一口气:“还好本宫万千斟酌,做得天衣无缝,没有留下任何把柄。如此看来,这夏紫芜是真的疯了,否则夏紫纤若是提前知情,怎么可能放过这样好的反击机会?”
安生点头:“我一直提心吊胆的,就是夏紫纤在利用她,做出伤害你腹中龙胎的事情,那样,我也难逃其责,正所谓是一举两得。所以,即便是她真的疯了,娘娘您也要小心提防着她,千万不要让她有可乘之机。”
姌妃点头:“这腹中龙子可是我如今最大的依仗,我自然不会给她任何靠近我的机会。而且,我必须要快刀斩乱麻,尽快除去夏紫纤。”
安生轻轻地“嗯”了一声,声音里带着阴冷之意:“前车之鉴,这一次我一定要以攻为守,绝对不能像以前那样坐以待毙,一次次给她害我的机会。这药马上就要大功告成,到时候定然让夏紫纤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永无翻身之日。”
“好,大概还需要多久?”姌妃急切地问。
安生微微一笑,晃了晃手里的药丸:“毒药与解药已经全部炼好。这白色的药丸入水即溶,无色无味,品尝不出味道。只要服用下去,两日之后方才发作,初始微痒,犹如虫噬。然后,就会全身出水泡,散发恶臭,发生溃烂。
这中毒症状与肌肤疾病相仿,没有人会怀疑是中毒,到时候也早已经销毁证据,没有人能追查出中毒原因。纵然宫里御医再神通,能医治好她身体里的毒,而她的皮肤已经溃烂,不可能恢复如初,相信皇上也不会再宠幸她。”
姌妃望着那药丸,心生怯意:“这样厉害?那我以手接触会不会有害?”
安生摇摇头:“解药我也已经研究了出来,便是这红色药丸,据医典之上记载,,只要提前服用解药,就不会对身体有任何损害。
到时候您与夏紫纤同桌而食,可保安然无恙,正好可以洗清嫌疑。而夏紫纤只要毒药入腹,即便过后有本事解了毒性,皮肤也必然会有不同程度的损伤,难以修复,我们的目的就已经达成了。”
姌妃轻哼一声:“这一次,本宫一定要有周全的计划,必要令夏紫纤生不如死,即便是冒险,也是值得的。”
“娘娘尽管可以放心,我会继续在夏紫芜身上先行试验,确保无虞了再交给娘娘,不会让您有任何风险。”
姌妃略一沉吟:“五日之后乃是本宫生辰,到时候,皇上一定会为本宫举办一场宫宴,这个时机比较难得,希望,你能在五天之内,将此药连同解药一并交给本宫。”
“娘娘尽管放心就是。五天时间已经足够。”
姌妃复又叮嘱几句,方才心满意足地回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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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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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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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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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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