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筝一时间慌乱:“我没有,我只是见祖母发脾气,慌忙将药接了过来,便递到祖母跟前了。”
夏家大爷斩钉截铁地道:“不可能是安筝!安筝向来孝敬她祖母。更何况,她自小养在深闺,压根就没有机会接触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安生站在一旁,摸摸仍旧红肿的一侧脸颊,心里就是一声苦笑。
夏家大爷这般护着夏安筝,没有丝毫的犹豫,这才是一个父亲应当有的样子。
而自己父亲,听到夏紫纤的三言两语,竟然就不由分说地打了自己一个耳光,凶神恶煞地呵斥自己跪下。
父亲啊,难道自己的所作所为,仍旧还没能暖过你的心来吗?m.xiumb.com
冷南弦似乎是觉察到了她的黯然,悄悄地握住了她的手。
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夏紫纤将两人之间的情愫暗涌看在眼里,就是一声冷哼:“此事已经是明摆着的,在座这么多人,还能有谁有这样的本事,神不知鬼不觉地下毒害人。”
这话意味深长,许多人不明所以。
“紫纤,你这是什么意思?”夏员外追问。
“适才那药煮好之后,就是二姐喂给祖母吃的。二姐的本事父亲还不知道吗?她若是想要做什么手脚,不是轻而易举?”
安生这才恍然明白夏紫纤话里的含义:“你血口喷人!这是我祖母,我怎么可能给祖母下毒?”
夏紫纤望了冷南弦一眼:“祖母不同意你与冷神医的婚事,你恼羞成怒,便对祖母下了杀手。如此一来,你就可以心想事成,与冷神医双宿双飞了不是?”
“不是!”安生一口否认:“我若是有心加害祖母,又何必出手救她,多此一举?”
“自然是你见大家众口一词,全都指责你,你心里惊慌,害怕担了干系,所以就后悔了。祖母一直同你在一起,我们都未靠近过祖母,除了你,还能有谁?”夏紫纤一边说,一边泪落如雨,满脸的痛心。
她今日的表现有点过了。安生认定,夏紫纤对于老夫人是没有一点的感情的,相反,当初老夫人与自己母亲同仇敌忾,不愿意让薛氏母女进夏家的大门,薛氏母女一直都有些记恨老夫人。
可是今日老夫人出事之后,夏紫纤表现得太过于激动,甚于安筝,而且一出口,便将刀锋对准了安生。
这令安生有些起疑。
但是今日之事,与夏紫纤的确没有什么干系,自己与老夫人说话的时候,她一直都在陪着小阿婉玩绣球,从未靠近过老夫人。
所以,安生立即打消了对她的疑虑。
“我觉得不可能是安生,毕竟祖母乃是中毒,这件事情就是她指出来的。哪里有人会往自己身上泼污水呢?”安筝出言为安生辩解。
“贼喊捉贼的事情多了去了,”夏紫纤言之凿凿道:“她这不过就是为了给自己开脱罢了。你们许是不知道,安生如今的毒术传承于孙神医,浑身都是毒药,下毒可以神不知鬼不觉。”
安生不假思索地辩解:“我的确是会使毒不假,但是我从不配置这种伤天害理的东西。”
“说的好听,谁知道真假?”夏紫纤咄咄逼人:“你敢说你身上的毒药没有一样害人的吗?”
“自然敢说!这是我师门的祖训。”安生斩钉截铁,一抖衣袖:“我师公与师父皆可以作证,我身上的药也可以交出来过目。”
这一抖,“啪嗒”一声,掉落下一个揉作一团的纸包来。
夏紫纤眼疾手快,上前一把就将那纸包抢在了手里:“这是什么?”
安生略有诧异:“是什么?”
夏紫纤小心翼翼地将纸包打开,看一眼安生,疑惑蹙眉:“好像装的是药粉?”
她伸手拿给众人看,这纸包里的确还有残留的一些白色药末。
鬼医上前接在手里,用指尖拈起一点,凑在鼻端轻嗅,而后面色大变:“安生你怎么会有这种毒药?”
夏家大爷疑惑地问:“这是什么毒药?”
鬼医一瞬间面色变得极难看,缓缓吐唇:“就是老夫人所中之毒!”
此言一出,铁板钉钉。
安生踉跄后退一步:“这不是我的东西!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在我的身上。”
夏员外面色铁青,难以置信地盯着她:“如此你还有什么话说?”
安生慌乱摇头:“真的不是我的,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
“你简直太让为父失望了!”夏员外一脸痛心疾首:“她是你的亲祖母,你怎么可以因为一点罅隙就下此毒手?”
安生一时间是真正的百口莫辩。事情比适才还要糟糕。
适才自己的罪名不过是惹了祖母生气,急火攻心,好不容易辩解清楚,洗清这个罪名,一转眼,一顶更大的帽子扣了上来,令她简直欲哭无泪。
下毒杀害至亲之人,还有比这个更狠毒的罪名吗?
“安生,真的是你做的?”鬼医难以置信地望着安生,紧蹙眉心。
“不是,真的不是!”安生自己都觉得这辩解过于苍白:“师公,难道你也不相信我吗?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简直太让师公失望了!”鬼医轻斥一声。
冷南弦眸光闪烁,看一眼安生,再看一眼夏紫纤,一旁默然不语。
夏家大爷冷哼一声:“我夏家如何会出了你这么一个女儿,来人呐,给我将她押下去,暂且关押,明日将她直接送去家庙,这一辈子都不得再踏足京城半步!”
“不,大伯,安生冤枉,安生真的冤枉!”
夏员外嘴唇蠕动两句,只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唉,家门不幸!”
夏家大爷不耐烦地挥挥手:“带下去。”
立即有下人上前,对着安生丝毫也不客气,直接拖了下去。
安生满心委屈,挣扎着回头:“师公,师父,安生是真的冤枉,我没有下毒,更没有害祖母。”
声音越来越远。
“师门不幸,竟然出了这样的孽障!”鬼医愤恨地叹口气,冲着夏家大爷尴尬地笑笑:“出了这场祸事,我也无颜面对夏大人,就此别过回去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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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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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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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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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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