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紫芜一句话,便令端午瞬间犹如五雷轰顶,“噔噔噔”地连退好几步,脸色瞬间苍白起来。
“小姐,小姐的意思是......”
长菁掩唇一笑:“这么明显的意思你都听不懂?果真呆笨。”
不需要夏紫芜开口,端午从两人一脸的阴笑里,就已经明白了夏紫芜的阴谋,哆嗦着嘴唇,艰难地吐出几个字:“不,三小姐,您不能这样做!”
话音还未落,“啪”的一声,面颊上已经狠狠地挨了长菁一个耳光。
“不能?小姐难不成还轮得着你来教训?能与不能是你说了算的吗?”
这一个耳光,下手极狠,令端午都忍不住趔趄了两步,但是,她却丝毫也感觉不到热辣与疼痛,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不知所措。xiumb.com
夏紫芜冷哼一声:“这就是背信弃义,背叛我的下场,长个教训吧你,得罪了我夏紫芜,你还想安然无恙么?长菁,咱们走!”
长菁一把将怀里的罗裙便兜头丢在了端午的脸上,狠狠地“呸”了一声:“倒要看看你那耀武扬威的新主子,能不能护得住你。”
“当啷!”一声,手里的棒槌掉在了地上。
端午慢慢地蹲下身子,将脸埋在膝弯里,忍不住痛哭出声。
怎么办?
安生刚刚逃离了火坑,如何就换成了自己?
端午猛然间想起,自家小姐手里不是有一块玉牌么?听小姐说,那文公公是忌惮着这块玉牌的,那么,二小姐能不能救自己?
她突然站起身来,对,二小姐一定不会置之不理的!
她心中有了计较,再也无心做事,更是忧心如焚,哪里还怕什么薛氏的责罚?如今还早,孤注一掷地下定决心,立即就偷偷跑出府,按照安生所言,寻到药庐,向着安生求助。
她出府的方法很简单,自幼庄户人家长大的姑娘,又是长女,撸榆钱,摘柳芽,爬高上低,练就一身爬树的本事。眼瞅着后宅没人,双手抱着一棵紧邻院墙的大树,“噌噌”就攀上去了,然后自院墙上一闭眼跳下去,一瘸一拐地就朝着药庐走过去。
一厢走,一厢打听,到了药庐的时候已经接近正午,浑身筋疲力尽。
出来开门的,乃是冯嫂,疑惑地上下打量她:“小姑娘,你找谁?”
端午走得口干舌燥,又是大汗淋漓,向着里面张望一眼,怯生生地问:“请问,这里是冷神医的府上吗?”
冯嫂点点头:“你是求诊的?”
端午一得到冯嫂的肯定,立即大喜:“我寻我家小姐,夏安生。”
“你家小姐?”冯嫂一声冷笑:“你是夏家人?”
端午忙不迭地点头:“我家小姐在吗?我寻她有急事。”
冯嫂点点头:“你在这里等着,我去给你叫她去。”
说完不待端午答话,就立即转身回了厨房。一出一进,出来的时候,手里就多了一个擀面杖,横眉冷目,一脸怒气冲冲,撸胳膊挽袖子。
“夏家人是吧?今天终于让我给逮着了。你们一个个地轮着欺负我家安生,还敢找上门来了?不打得你眼冒金星,冯嫂我以后还怎么混?!”
一厢扯着大嗓门骂,一厢,这手里的擀面杖就向着端午劈头盖脸招呼过来。
端午最初是听得一头雾水,不知道自己如何招惹了面前这位大嫂,后来方才反应过来,冯嫂的擀面杖已经朝着她毫不留情地抡了来。
端午躲避不及,伸出胳膊去挡,胳膊上就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擀面杖,痛呼出声。
“小姐救我!”
安生听到端午惊慌求助,心里一沉,急匆匆地自诊堂里跑出来,不由大惊失色。
“冯嫂,住手!”
冯嫂扭脸掐腰,义正言辞:“安生别怕,有冯嫂给你做主撑腰呢!”
安生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将端午就护住了:“冯嫂您误会了,这丫头是我的婢女。”
“啥?婢女?”冯嫂立即收了擀面杖,眼睛瞪得溜圆。
端午见了安生,哪里还顾得上叫痛,心里的委屈立即就泉涌而出,望着安生泣不成声:“小姐,奴婢终于见到您了!”
安生只当做她挨打抱屈,慌忙劝慰:“都是一场误会,端午,她就是我昨日里与你说起过的冯嫂。”
冯嫂并不知道端午的身份,但是见到安生这般护着她,想来是自己不分青红皂白,闹了误会,不好意思地笑笑,慌忙道歉:“对不起啊,这位姑娘,是冯嫂一时鲁莽,还下了狠手,冯嫂给你赔不是。给,你打回来!”
端午呜呜咽咽地哭:“不是的,小姐,是端午,是三小姐她......”
愈是委屈,愈是词不达意。安生轻拍她的后背:“别着急,慢慢说。”
端午好不容易才止住抽噎:“小姐救我!”
她一五一十地将今日夏紫芜闯进院子里,让她冒充夏紫芜去招待文公公一事,一五一十地说了。
安生知道这是薛氏与夏紫芜冲着自己来,将火气全都撒在了端午身上,逼着自己向她服软呢,不禁怒火中烧。
一旁冯嫂心里愧疚,局促不安地围着端午与安生打转,将端午的话全都听在耳里,就是“哇呀呀”一声“呸”。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薛氏那老畜生果真比那黄蜂尖蝎子尾还要毒辣!这阴损的主意如何就层出不穷?”
安生一时间也有些作难,若是自己与喻惊云果真有些交情,那也就罢了,左右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偏生不是。
若是薛氏果真心存歹毒,将端午献给那老阉贼,讨好他怎么办?
自己又不在府里,两眼一抹黑,什么也不知道。
所以,一时间,安生也是六神无主,没有个好主意。
冷南弦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被吵闹声惊扰,走出院子里来,闻听了事情原委。
“你们尽管放心就是,你继母不会把她献给文公公的。”
安生扭过脸去,望着冷南弦,忧心忡忡地道:“师父那是不太了解薛氏的为人,这样阴损的事情正是薛氏的风格。”
冷南弦上前,轻轻地拍拍安生的肩膀:“不会有事的,不用担心。”
“可是我不在府里,假若真的有事,端午她叫天不应,叫地不灵,连个帮她的人都没有。”
冷南弦微微一笑:“你还信不过师父么?师父说没有事情,就断然可保她安然无恙。”
冷南弦一脸的成竹在握,安生轻轻地咬咬下唇:“既然师父说没事,端午你便只管放下心来就是,不会有事的。”
一旁的冯嫂也咧咧嘴:“对,我家公子的话是绝对可以信得过。”
端午将信将疑地看一眼冷南弦,又看看安生,抹去眼泪点点头:“嗯,那端午便放心了。”
安生看一眼她身后:“你是怎么来的?”
“翻墙偷跑出来的。我担心突然生变,到时候求助无门,就自己跑出来了。”
“你若是害怕,不敢回去,便在这里等我,晚些时候一同回府。”
端午唯恐连累安生到时候被薛氏责骂,再起风波,犹豫着摇摇头:“不了,若是我偷偷溜回去,也许夫人并未发现呢。咱们院子平素里整天也没有人会进。”
安生想想,也不勉强,便拜托冷伯将她先行送回去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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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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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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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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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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