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试探着询问:“冷神医,紫纤自幼体弱多病,可谓久病成医,最是盼望能习得一身岐黄之术。我能否……”
话还未说完,冷南弦便冷声一口回绝道:“医不自治,四小姐的身体更不允许。”xǐυmь.℃òm
冷南弦看似温润如玉,待人平和,说话却是丝毫未留一点情面,一句话便断绝了夏紫纤所有的希望。
夏紫纤求助一般看向夏员外,夏员外向来不忍心拂逆小女心思,便想开口求情。
话还没有说出口,冷南弦已经冲着夏员外一拱手:“夏大人,冷某就此告辞。四小姐便按照冷某先前方子继续医治即可,已经有明显起色,相信假以时日,即可痊愈。”
夏员外自然是千恩万谢,识相地将剩下的话咽了回去,殷勤地将冷南弦一路送出府外。
安生难以按捺心中的喜悦,将冷南弦的药箱当做宝贝一般紧紧地抱在怀里,几乎是雀跃着跟在冷南弦身后,眉开眼笑,早已经将今日来寻夏员外的真正目的抛诸脑后。
冷南弦径直上了马车,安生讨好地将药箱费力地搁置在车厢里,冲着冷南弦殷勤一笑:“师父慢走。”
冷南弦只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轻启薄唇,清冷道:“我并没有答应过做你的师父。”
安生丝毫不以为意,莞尔一笑:“孔夫子有云:三人行必有我师,更何况师父今日教授安生安身立命之本,自当尊为师父。”
冷南弦轻哼一声,将车帘放下去:“叫师父,你还不够这资格。”
安生偷偷皱皱鼻子,扮作鬼脸,表达自己心里的不满。
冷南弦隔了门帘,似乎是将她一颦一笑看在了眼里,唇角微勾,略带笑意,竟不忍拂逆她的心思:“且观后效。”
安生眸子里倏忽间神采奕奕,冷南弦已经吩咐车夫道:“走!”
车夫扬起马鞭,扬蹄绝尘而去。
安生拜师学医的事情,薛氏并未如何反对,毕竟这是有利于夏紫纤病情的好事。所以,这件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夏员外还为冷南弦专程备下了几样礼品,作为谢礼。
安生几乎是兴奋得一夜未眠,一想起,以后将有机会翻阅那一屋子的藏书,便不由喜不自胜。
对于学医她存了十二分的决心与心劲,最初的想法也不过就是欢喜冷南弦的那几册藏书,觉得自己若是能够有那一身出神入化的本事,日后可以用来应对薛氏与夏紫芜,不费吹灰之力,暂时并没有其他的什么深远想法。
而且,她若是能学得一身医术,无异于手中多了一项在夏府立足的筹码,不会再任由薛氏揉圆捏扁,为所欲为。
而薛修良临走之时威胁自己的话,并未听薛氏提及,安生与端午忐忑的心暗自松了一口气,心中有了侥幸。
第二日一早,安生便早早地收拾齐整,因为冷南弦喜欢雪衣素服,性子看起来极是内敛沉稳,应是不喜张扬,特意挑选了一件浅淡的迎春花色罗裙,前襟处绣了一枝含苞待放的素白栀子花,端午从窗下摘了几朵挂着晨露的栀子花簪进她的发髻里,画龙点睛,映衬得安生俏生生,宛如自清泉中浴水而出的花仙子。
安生的确是带着一点讨好冷南弦的心思的,冷南弦对于身处绝境的她,无异于是一根救命稻草,带给了她无限的希望,可以帮她打开一扇新奇的门。她害怕,冷南弦会嫌弃她过于呆笨,会不由分说地将她赶回夏家。
安生带着父亲给准备好的谢仪,打发走了王伯,深吸一口气,抬手叩响了药庐的门。
照旧,前来开门的是千舟,一打开门见到安生,便不屑地自鼻端冷哼一声,鼻孔朝了天。
安生歪着头冲着千舟“嘻嘻”一笑:“千舟小哥早。”
千舟用眼梢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公子吃你这一套甜嘴儿,我可不认。你用不着与我套近乎。”
迎面吃了瘪,已经在安生预料之中,丝毫不以为意,眨眨眼睛,又是“嘿嘿”一笑:“小小年岁,便这般老气横秋的,否则断然不会叫你小哥。”
千舟不再搭理她,扭身就走,安生在他身后悄然皱皱鼻子,跟进院子里,费力地抱着怀里的礼品:“喂,喂!”
千舟并不搭理她。
“小气鬼!”安生不满地低声嘟哝。
千舟猛然回过头,气呼呼地怒目而视:“你叫谁呢?”
“自然谁是小气鬼就叫谁喽。”安生气喘吁吁道:“不就是连累你被主子训斥了两句么,你这样笨的人,想来挨骂那是家常便饭,至于这样斤斤计较么?”
“谁经常挨骂了?”千舟反唇相讥:“我家公子待人最是和气,平易近人。”
安生轻嗤一声:“公子待人尚且宽宏,并不计较我偷艺一事,你还借题发挥,不依不饶,平白失了男儿风度,好生幼稚。”
“你!”千舟被驳斥得哑口无言,愤愤道:“果真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伶牙俐齿,好生不讲道理。”
院中一声愉悦轻笑:“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活该你受此揶揄。”
安生抬脸,见是冷南弦一袭雪袍素服坐在白玉石桌旁,正在用早膳。自己只顾与千舟拌嘴,竟然并未发现。
千舟一听自家公子开口,顿时没了脾气,偃旗息鼓,只恶狠狠地瞪了安生一眼。
安生怀里抱着礼品,吃力地冲着冷南弦福福身子:“安生见过冷神医。”
冷南弦手中筷箸一顿:“神医只是外间百姓高抬,虚名而已,你这般称呼,有自夸之嫌。”
安生有些许为难,昨日称呼师父被拒,说为时尚早,称呼“神医”,他又不喜这虚名,究竟如何称呼才好?难不成称呼“公子”?自己又不像千舟一般,是卖身为奴的。
冷南弦头也不抬地吩咐千舟:“还不快些接过安生姑娘手中东西?”
千舟正在幸灾乐祸,听了吩咐,上前接过礼品,转身进了偏房。
安生听他口气,对自己颇为客气,遂灵机一动,开口道:“谢冷师傅。”
这一次冷南弦倒是不再反驳,将手中筷箸在菜碟中拨拉两下,似乎是没了胃口,放下筷子,碗中尚留有多半碗白粥。
安生抬眼看那两个菜碟,一碟是黄瓜丁拌牛皮豆干,一碟干绿一团,依稀好似是虾皮菠菜。
安生精于厨艺,一眼看去,便知道那小菜寡淡,定然不怎样入口,也难怪冷南弦看起来食之无味。
“后院书房旁的房间里有一具木偶,上面标注有人体十四经脉,一百零八个重点穴道,你今天能记清多少经脉及穴道的名字以及位置,我明日便教授多少相应针灸之术。”
安生有些咋舌,她看上本医书,对于穴位略有涉猎,但是并不知道竟有一百多个穴道之多。若是单纯只记忆治疗夏紫纤眩晕症的穴位倒是轻而易举。但是,安生绝对不满足于此!
要想多学冷南弦的医术,就必须依靠自己的努力。
时间金贵,她极轻地“嗯”了一声,颔首后退三步,方才退下去。
机不可失,这第一关考验,她必须用心完成,要让冷南弦对自己刮目相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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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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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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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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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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