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柔和钱婆子在门前开垦出一些荒地,从附近山上移植一些野花来种植。并不是她们有闲情逸致,不思想着中蔬菜,而是种这些不能吃的花草,而是这山上就她们二人。鲜嫩的野菜吃都吃不完。阿柔教钱婆子利用马良辰布下的陷阱和全套扑捉猎物,两人不养鸡鸭,日常的肉食却也从来不缺。
除了这山上就她们两个人,有些清净的过头以外,其他什么都好。
马良辰每隔半个月会来送一些粮食和一些油盐,布匹之类的东西。原来他还带些肉食来。后来,阿柔这里的肉食吃不完,反而给他往回带很多风干的野味回去。他也就不再拿肉食过来了。
大约是心神轻松起来,无忧无虑的缘故,也可能是这山间清冽的泉水的功劳。阿柔的眼睛慢慢的好了起来。眼前的迷雾一点点散去,终于有一天,她在晴朗的夜晚,再一次看见了漫天璀璨的星斗。
她高兴的不能自抑,站在茅屋前,用双手做喇叭状,向着山脚下村庄的位置放声呼喊:“爹,娘,奶奶,我眼睛好了……二大娘,三婶子,我眼睛好了……”
钱婆子在一旁看着她恣意的样子,笑的不能自抑。
忽然,半山腰上有人影一闪。
阿柔神情一紧:“什么人?”
钱婆子道:“莫非是马将军来了?”
自从二人住到这山上,确实出了马良辰以外,再没有见过其他人,日子久了难免就放松了警惕。两个人站在一处,盯着半山腰上看。忽见山腰上光亮一闪,映照出一片金色的余辉。
“不是哥哥。”阿柔低呼一声,拉起钱婆子就跑。但是已经迟了。只见从山腰上展臂腾身飞起一人,仿佛一只巨枭向二人扑来。一只手伸出,叼住了阿柔的肩膀。
钱婆子见状,挥舞双臂就向那人影挠去,被那人一掌扫开,仿佛秋风中的落叶向山下翻滚而去。
“钱妈。”阿柔惊呼一声,试图挣开肩膀的手,去搭救钱妈。但是那手仿佛生铁铸成的一般,五指似乎陷进她的皮肉之中,尽管她用尽了浑身力气,也没能挣开。
而后,她被那人倒提着,仿佛落入陷阱的小兽一般,被提进了茅屋之中,重重扔在了茅草树枝搭建的床榻上。疼痛令她本能的想要蜷缩成一团,但是这种本能被她生生忍住,顺势向墙根儿一滚,飞快的站起身来。
屋里十分黑暗,就算她的眼睛好了,也只是能看见一个影影绰绰的人影罢了。
“你是谁?”阿柔一边说着,心念陡转,拼命思索着脱身的办法。可惜此刻,她仿佛被蜘蛛网缠住的飞虫,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办法来。
那人不语,顺着声音一把卡住了她的咽喉。他的力气很大,似乎真的想把阿柔给卡死一般。阿柔拼命的挣扎,但是敌我力量悬殊太大。她的挣扎根本就无济于事。
她的眼前开始金星乱冒,耳朵里嗡嗡直响。胸中闷痛,但是因为咽喉被制无法呼吸,只能像垂死的鱼儿一般,无意识的踢腾这手脚,直到脑海中一片空白,周围陷入空前的寂静之中。
阿柔以为,自己这次肯定死了……
脑袋昏沉沉的,仿佛有千斤重。四肢百骸火辣辣的痛,仿佛被马车反复碾压了无数次,有仿佛被放在火上烤。
“呃……”她无意识的低低呓语出声。疼痛更加铺天盖地的袭来,令她再也无法安然下去。
她睁开沉重的眼皮:“钱妈……”
“小姐。”钱妈的身影出现在她眼前,令她有些茫然的心,瞬间安定下来。
她望着钱婆子,无比欣慰:“你没事就好。”
“给你主子收拾一下,就要上路了。”冰冷的声音突兀的传来。
阿柔顺着声音望去,只见祁修正背对着她在整理自己身上的衣服。她顿时又恍惚起来:“钱妈,这是哪里?”
钱婆子道:“咱们家里。”
“我就说嘛。这是北国,咱们得家里,怎么会有南国人出现呢?一定是我睡糊涂了。”说着就要重新闭上眼睛。
钱婆子一脸难言之隐,欲言又止。
祁修将自己的衣服整理好,头也不回的再次吩咐:“让你主子动作快一些。”说完抬腿走了出去。
钱婆子望着重新闭上了眼睛的阿柔,轻轻唤了一声:“小姐。”
阿柔低低道:“莫要吵我,我还要睡一会儿。”
“王爷在外头等着呢。”
“……”
钱婆子无奈的转头向门外望去,正撞进祁修冷厉的眼神中。她瑟缩了一下。拿了旁边干净的衣服,伸手去被窝里帮阿柔穿衣服。
阿柔猛然坐起身,一把将她推开:“我说了,不要吵我,我还要睡一会儿。”
“小姐啊……”钱婆子看着阿柔狼狈的样子,忍不住双目一红。眼中噙上了泪花。
阿柔怒道:“哭什么?我还没有死……”话虽如此,却也忍不住自己目中的泪水簌簌而下。胸中猛然间一阵剧痛,张口喷出一口鲜血。眼前一黑整个人向后直直倒去。
“小姐。”钱婆子惊叫一声,扑上来将她抱住:“小姐,你醒醒,你不要吓老奴啊……”说着老泪纵横。
“怎么回事?”祁修闪身进屋,正看见阿柔仰面倒在床榻,满嘴鲜血,脸色苍白如纸的样子。他双脚一软,差点儿跌坐在地上,一把抓住钱婆子:“怎么回事?”
钱婆子哭道:“小姐上曾伤了心脉,向有吐血之症。”
祁修一掌将钱婆子打翻在地:“你家主子有疾在身,你是死人么,竟然都不知道知会本王一声?”
钱婆子简直要被冤枉死了。张着口只是流泪却说不出话来。祁修一来就将她打的滚落到山下去。等她好不容易爬回来,茅屋早就被祁修的亲卫团团守卫起来,她别说进去,就是想要高声说句话,都被那亲卫用刀逼着颈子发不出声音来。
祁修见她只是哭,更加的恼怒:“你这老狗,只管掉泪,是嫌你主子死的慢吗?还不快去拿药?”
钱婆子这才恍然记起,阿柔给不少人看过病,开过得药方不计其数,炼制的药丸没有成万也有上千,可她就是从来没有给自己开过一次方子。
祁修见钱婆子还愣着,急的一脚将旁边石头垒成的凳子踹了个支离破碎:“我的话,你没有听到吗?”
钱婆子无措的抖着双手:“小姐从没有为自己准备过任何药物啊。”
“该死。”祁修接连几脚,将茅屋中能踹翻,能打碎的东西几乎都破坏尽了。情绪非但没有平静下来,反而更加暴躁。弯腰将昏迷不醒的阿柔用被子卷了,抱起来就出了茅屋,吩咐手下:“把这里烧了,烧的一干二净,连一点儿痕迹都不要留。”
钱婆子这时,根本顾不得什么茅屋,一溜儿小跑跟在祁修身后还跟不上呢。
阿柔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袭粉色罗纱帐中。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胭脂香。窗外隐约有丝竹管弦之声传来,间或高高低低,呢喃婉转的莺歌燕语。
她想要坐起身,但是浑身无力根本动弹不得。
房门吱呀一声开了,外头的声音更加清晰起来,紧跟着又被重现关闭的房门,关在了外头。
钱婆子小心翼翼的捧着一碗汤药进来。把汤药放在床头的矮几上,转过头来查看阿柔的情况。这一看顿时惊喜万分:“小姐,你醒了?”
“这是什么地方?”阿柔翕合着双唇,虽然自我感觉用了很大的力气,但说出口的声音细若蚊鸣。
钱婆子眼神闪了闪,装作没有听懂的样子。将她包扶起来,令她靠在床头上,又细心的在她背后垫了一个枕头。这才端起药碗,喂阿柔喝药。
阿柔将头转向一侧:“这是什么地方?”
钱婆子见她不肯喝,只能如实相告:“这里是春风楼。”
“窑子。”
钱婆子点头。
阿柔道:“我不在这里。”
钱婆子无奈道:“无论去留,总要先将身体养好才是。”
阿柔倔犟道:“我不在这里。”
“这由不得你。”祁修的声音忽然响起。颀长的身形从一侧的书架前转了过来。阿柔这才发现,原来他一直在屋里。但是她并不会因此就妥协,依旧坚持道:“我不在这里。”
她不太在乎世间对于女子的那些束缚,但是并不代表她就什么都不在乎。窑子里的女人,自来便是九流之中的下九流。悲惨和下贱的象征。她不在乎自己的下场是否悲惨,但是她觉不能让自己变得下贱。那样会令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蒙羞。
祁修是知道阿柔的脾气秉性的,他们两个似乎从一开就没有说到一起过,总是鸡同鸭讲。他现在有很多事要思考,根本就没有耐心同阿柔斗嘴。他走上前来,从钱婆子手里拿过药碗,然后一口气将碗里的药含进了口中,一只手抓住阿柔的衣领,另一手捏住她的两腮,强迫她张开口来。俯身将口中的药汁全部推入阿柔口中,强迫她咽下。
阿柔无力的挣扎了一下,但是根本没用。
祁修将药汁喂完,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拿起他刚刚放在床头的书,转身重新往书架前走去。
阿柔这才得以呼吸,喘息了片刻翻身向把咽下去的药汁吐出来。祁修漫不经心道:“你昏迷这些日子,所有的食水,汤药全都是我这样喂下去,有本事你把自己的肚肠都翻过来洗一洗。”
阿柔脱力的爬在床沿上:“你想干什么?”
祁修悠哉悠哉:“不干什么?你知道的,我是个不靠谱的王爷,来这风花雪月之地,干什么还用说吗?自然是……”他微微的转头,斜斜的睨着阿柔,眉角眼梢的风情仿佛令他的整个人都染上了一层胭脂色。然而轻启的朱唇却吐出来两个极其恶毒的字眼:“嫖……你……”
阿柔差点儿又一口鲜血吐出来。
“爷,求求您高抬贵手吧。”钱婆子见状,扑通一声就给祁修跪下了:“我家小姐再也受不住刺激了。”
祁修面色一冷:“那是她自找的。放着好好的宣平王侧妃不做,偏要抛头露面,自甘下贱。她不是最爱招蜂引蝶么?本王如今成全她。”
阿柔浑身无力,已然倔犟不起来,低低重复着:“我不在这里……我不在这里……”
这时,外头有人低低唤了一声:“爷。”
祁修将手中的书随手往书架上一搁,开门走了出去。
钱婆子将阿柔扶到床上躺好:“小姐,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您这又是何苦呢?”
阿柔听不进去,但是如今连动弹都不能够,更别提其他的。
钱婆子见劝不动,也没有办法。
祁修走后,一连几日都没有再出现。这春风楼虽然是迎来送往之地,但是整日里并没有闲杂人等来阿柔这里。进进出出只有一个钱婆子。虽然如此,阿柔却还是过不了心头那一关。神智虽然清醒了,可日日茶米不思,汤药不进。
到了第六日,已然再次陷入昏昏沉沉之中,偶有清醒,也只是片刻罢了。
“你这是何苦呢?”轻轻浅浅的叹息在她床头萦绕,阿柔睁开眼睛,已然分不清现实和梦幻了。只见一个绝色女子站在自己床前。她赞叹道:“好美。”
那女子柔柔一笑:“不过皮相尔。”
“你是谁?也是这楼里的么?你这样美丽,怎么就甘心落在这泥沼之中呢?”
女子笑道:“我是三山圣母。”
阿柔心头一喜醒来,才发现刚刚不过黄粱一梦。她低低的自嘲:“三山圣母……”这不过是薛文鼎一时无策,杜撰出来的一个神灵罢了。世上倘若真有神灵,又怎会眼睁睁看着苍生受苦?
就在她神智将要再次陷入昏沉中的时候,祁修引着一个老者进来。那老者看见阿柔先是一愣,唤道:“孩子……”m.χIùmЬ.CǒM
阿柔听着这声音有些熟悉,强打精神睁开眼睛:“吕先生?”阿柔怀疑自己还在梦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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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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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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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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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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