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想走?”
我低着头,把涌出来的泪水悄悄擦去,淡淡的点了点头。
“你要是觉得不喜欢这里,等过两天云宁好些了,咱们一起走吧。”他温声细语的说。
我没有说话,不知道说什么好。我心里难过的已经无法斟词酌句,不经思索的话说出来都是伤人的。
周斯年走到云簸身边,用手帕叠了一只小老鼠,用这只小老鼠左穿右突,忽而不见,忽而又从想不到的地方冒出,逗的云簸“嘎嘎”的笑着,阿福也咧着嘴“格格”的笑个不停。
我不禁莞尔一笑,要是我们之间,不多那个人该有多好。
周斯年抬起头,笑着对我说:“如果你在这里住不惯,就自己先回去吧,云簸,等我回京时带回去。”
我呆呆的听他说完,以为自己是幻听了,从摇椅上坐起来,“你说什么?”
“云宁这些天自己躺着,很寂寞,她想让云簸多去看看她。等云宁好些了,我带着他们姐弟回京,你放心先走吧。”
我看着他平静的脸,听他平静的像是在说家务事的语气,却一时眼前什么也看不见,像是穿回过往,那个阳光明媚的午后,他从我怀中抢走了云逍和云遥。
我站起来,像梦游一样走到云簸面前,笑着对云簸说:“天太晚了,阿簸和阿福姐姐一起去睡觉吧?”云簸犹豫着,想听我的话又想和爹爹玩。
周斯年笑着对云簸说:“去睡吧,听娘的话,明天再玩。”
云簸还要说什么,我抱起他,嬷嬷过来说:“让奴婢抱吧。”我点点头,把云簸递给她。我牵着阿福的手走在前面,云簸看阿福走了,也就没有哭闹的由着嬷嬷把他抱了出来。
看着云簸的睡颜,我的眼泪终于流出来,云逍云遥留在宫里,云福不见了,我不能再生育了。他怎么能这么狠心呢?要把我唯一的孩儿抢走?他想要孩子,让如梦给他生就是了。
嬷嬷坐在一旁,说:“天色不早了,夫人回房歇息吧,公子有老身看着,夫人放心就是了。”
我摇摇头,像梦游一样的说:“不了,你去歇着吧。”
嬷嬷还要说什么,我摆摆手,低声但坚定的说:“出去!”
嬷嬷走了,四周一片寂静。这寂静让我安心。我在心里对自己说:“坚持一会儿吧,过了今晚,就安全了。”
身后却传来脚步声,是周斯年。我烦躁的闭上眼睛,该来的总是要来。我恨恨的从头上拔下一根发簪握在手中,他要是硬要抢走云簸,我就跟他拼命。
周斯年在我身后站定,温和的说:“胜蓝,你是不是误会我什么了?”
“我没误会你,我只是想和自己的孩子在一起。你还会有自己的孩子,我不会再有了。”
周斯年走到我旁边,我站起来,坐在云簸的床边,紧紧的抓住手里的发簪。
“你又想干什么?”他打量着我,伸手要把我手里的发簪拿过来。
我躲开他的手,忍住欲喷薄而出的眼泪:“年哥,我觉得很累,我想回京单独呆着。”
“什么意思?”
“我做不了你的妻子,我受不了你这样。”说完这句话,我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流出来。
他也坐下来,抱住我,我哭倒在他的怀里,不停的发抖。
“我哪里做的不好啊?究竟怎么了?你说出来嘛。”他轻轻的抚摸着我的头发,声音里满是无奈,着急。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我没有任何可以摆上台面的理由。“我不喜欢这里!”最后,我憋出这样一句话。
“因为这里阳光太亮,海水太潮湿?”他有点受伤,难以置信的问,“我们上岛的时候,你说你想在这里住一辈子,不回京城了。”ωωω.χΙυΜЬ.Cǒm
“我改主意了,我本来就是京城的人。”
他沉默许久,手在我的头发上揉着,搓着,呼吸声重。最后,迟疑着,声音里满是受伤:“因为武修成?”
我气急,他怎么可以这样呢?明明是他自己变心了,我只是为了安全找个同行者,他就一而再再而三的把我说的这么不堪。是想为不要我了找借口吗?就像他对大姨娘那样。
不,我才不会活的像大姨娘那样憋屈,这样屈辱的守着他,牺牲女儿与侄子的幸福,最后还是被他设局让侄子杀死,随便的埋在了荒郊野地。这个人真是狠心到了决绝。
想到这里,我坐直身子,声音颤抖的吼道:“你胡说什么?你自己朝三暮四,却把脏水往别人身上泼!你放心,我才不会缠着你!”
我的声音太大,吵醒了旁边的云簸与阿福,他们两个坐起来,缩到一角。阿福搂着云簸,云簸看着我们两个在吵架,咧咧嘴,大眼睛里满是泪水。
周斯年欲伸手去抱云簸,我抢先一步把云簸抱过来,瞪着他。
他无奈的看着我,一边安抚着同样眼泪汪汪的阿福,一边说:“把你手里的簪子放下吧,仔细伤了云簸。”
我不理他,轻轻拍打着云簸,他的身子软软的,暖暖的。亲着孩子胖胖的小脸,心里暖的仿佛都要化了。这一刻我觉得自己心里住着一头野兽,谁要是跟我抢云簸,那头野兽就会跳出来咬死谁。
周斯年伸手过来,我的手腕一麻,手指一下子打开,手里的发簪落到他的手中。我抬起头瞪着他,他摊开手,把发簪放在旁边的桌子上,又摊开手,说:“别吼……云簸快睡着了,那东西太尖了,对着我儿子的脑袋,我看着心惊……”
我白了他一眼,抱着云簸把身子扭到一边,继续轻轻的拍着,直到他又闭上眼睛,抓着我衣服的小手慢慢垂下,甜甜的睡着了。
转过身看周斯年已经安顿阿福睡下,又想伸手来接云簸。我紧张的又觉得有些恍惚,又看到他从我怀里抢走云逍和云遥的情景。
我急忙后退,搂紧云簸。喃喃的说:“别抢我的孩子,他们是我的孩子。”怀里的孩子变成了云逍,我着急的说,“雪儿呢?”他看出我的异样,担心的小心翼翼的问:“胜蓝,你没事吧?”(未完待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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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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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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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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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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