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昨晚行驶中忽然出了些问题,云玦下水查看,发现是船舷接近水面的一块木板崩裂开了,他与钟清商量了会儿,最终决定把船上没有用的东西抛下江去,船吃水浅些,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往外扔东西的时候,两人看见了白歌行趴在船篷里呼呼大睡,这么大的动静都没吵醒他。
钟清忽然提议道:“我们把他和他爹也一起扔下去吧。”
云玦:“你来扔?”
钟清:“还是你来吧。”
云玦:“为什么又是我?”
钟清很是理所当然,“我是正人君子怎么能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
云玦:“……”
钟清寻摸道:“上回那个船夫说,把他给卖了,要不我们也把他转手给卖了?”
云玦:“你不是正人君子不干伤天害理的事吗?”
“是啊。”钟清凑近了望着云玦,“所以这种事情自然还是你来做啊。”
云玦明显语塞了一瞬,问他道:“那你干什么呢?”
钟清抱起手臂倚在船篷上,潇潇洒洒地道:“我自然是负责批评你啊。”
云玦:“……”
白歌行一点也不知道自己睡着后,钟清和云玦调着情说要将自己卖了。他在甲板上四下张望。云玦重新检查了一遍,确认完那块木板没有继续崩裂,他翻身往上,落在了甲板上,随意地拍去了袖子上的水珠,他意识到了什么,抬起眼看了过去,正好看见叼着块饼的白歌行。
白歌行一看见云玦眼睛就亮了,他有意讨好云玦,见四下无人心道正是天赐良机啊,他立刻朝着云玦走了过去。
热络地道:“你在这里做什么呢?”
云玦望着他,整理袖子的动作却没有停下来。
“你长得可真像人,简直和人一模一样。”
云玦手中的动作极轻微地顿了下。
白歌行从前只在神话故事中听过龙,古有传说,龙坠地化为人形,看来传说不虚。他仔细地观察着云玦,道:“你长得可真好看啊,皮肤这么白,手也这么好看。”
白歌行说着话克制不住地伸出手去抓云玦的胳膊,摸了摸,云玦停住了手里的动作,他抬起眼皮再次看了眼前的少年一眼。
白歌行还沉浸其中全然不知,一边往上摸还一边道:“真的一模一样啊!”
钟清从船尾穿过船篷,顺手要将灯挂在顶上,就在这时,他好像察觉到了什么,举着灯重新回头看去,他望着那大半个身体探出船外哗啦啦吐着血的白歌行,他走了过去,低下身凑过去看了眼。
“你怎么了?”
白歌行撑着船栏,他抬手用力地抹去了脸上的血,紧闭着嘴巴,忽然鼻子里又喷出来了两道,半晌他才吐出几个字,“没事,小伤。”说话间鲜血顺着他的嘴角往下流,他含了会儿,重新回头吐掉了。
说话间脚步声响起来,云玦正好从船篷里走了出来,白歌行忽然间好像连吐血都来不及了,蹭一下就整个人往上蹿到了船舷上,躲在了钟清的身后,那动作之迅速灵活给钟清都看愣了。
云玦却只是看了眼,抬手摘下了灯,他又走回了船篷。
钟清若有所思地回头看白歌行。
船继续往前行驶,很快穿过了长峡,越往前江面越是平坦开阔。
说来也巧,那群猎头原本要去的苦铜山,正好就在这条航道上,三人不知不觉地就来到了苦铜山境内。钟清坐在船头观察了一圈,这地方一眼看去到处都是崇山峻岭,黑暗中雾气弥漫,完全不像是有人烟的样子,两岸古猿哀啼不休,钟清听了会儿,心里不禁打鼓,这地方瞧着莫名古怪啊。
到了睡觉的时辰,三人轮着守夜,今夜正好是轮到了白歌行。钟清将灯留给了他,叮嘱了两句,自己与云玦回船篷休息。
白歌行眼见着云玦也进去了,他这才松了口气,自己在船头坐下。自打被收拾过后,他再也没敢去招那条龙,他心想,畜生就是畜生啊。夜深了,他一个人坐在船头开始百无聊赖地数着星星。他后仰着躺了下来,枕在了自己的手臂上,一旁摆着那只咸菜坛子。十六岁的少年看着这浩渺的江天,莫名开始有些想家,就在这时,身后的帘子忽然被揭开,白歌行透过余光看见是云玦走了出来,浑身一个激灵,他刷一下蹿坐了起来。
“你你你干嘛?”少年立刻做好了防备的动作,自从上回莫名其妙被打了一顿后,他见到这条龙就下意识冒冷汗,“你你别过来啊!”
云玦没理他,一把将东西扔了过去,一句话没说又转身回了船篷。
白歌行等他走后,这才看了眼地上的那东西,灯光打过去,发现是件厚实的外套,他轻轻“哎?”了一声,有些诧异地再次看了看那船篷。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船上所有人都睡了过去。船篷中,钟清支着手臂坐靠在一旁睡着,云玦睡在他身边。船篷外,白歌行身上裹着外套趴在甲板上,看似是坐着守夜,实则呼噜声清晰可闻,船早就失去了方向,在江面上随波逐流。
白歌行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他梦见自己来到了一个山洞中,他看见一个男人正在用铁锹挖一个巨大的洞。
白歌行在洞外站了会儿,因为看不真切,他鬼神使差地走了进去。
男人终于挖好了洞,他放下了铁锹,自己躺了进去。白歌行够过去看,那男人原本闭着眼睛,忽然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睁开了双眼,他对着正趴在那上面的白歌行喊道,“帮我把土盖上!”
白歌行至此终于看清了那男人的脸,他愣住了,“爹?”
男人望着白歌行,那张脸与白歌行记忆的父亲长得很是相似,但又有些不同,模模糊糊的,与其说像是某一个人,倒不如说酷似朝天宗这五百年来历代的先祖,所有的影子重重叠叠,最终变成了这张脸。
男人再次大声地对着白歌行喊道:“帮我把土盖上!”
白歌行只听见那幽幽的喊声从洞底传来,下一刻,山洞中忽然出现了一团又一团的火焰,白歌行抬头望去,一束火焰正好冲着他的脸而来,猝不及防的他立刻下意识地往后退。
白歌行从古怪的梦中惊醒了过来,同一个瞬间,他感觉到眼前一阵风掀起来,他下意识滚落在一旁,抬头看向原来他躺着的位置,一支两尺长的白羽金箭钉在了甲板上,铮的一声,整条船都震动了下。
白歌行猛地扭头往外看去,江面上列阵排开无数艘黑漆大船,船帆高耸入云,带着黄金面具的修士站在甲板上,长旗在风中猎猎作响,黑夜隐去了上面的三个大字。
白歌行摔坐在地半晌,立刻跑进了船篷,“喂!醒醒!我们碰到打劫的了!”
云玦早在那支箭射过来时就睁开了眼睛,他已经起身往外走,钟清却仍是睡着。白歌行立马过去推他,钟清只是翻了个身,又继续睡了。
白歌行道:“你快醒醒啊!”
钟清被推得不耐烦,道:“打劫就打劫啊,正好还能换艘船。”
白歌行道:“对方好像来头很大,估计是道门的人!”
“这荒山野岭哪里来的道门的人?”
白歌行提高声音道:“真的!我一眼看去整个江上乌压压的都是船,估计有好几万艘。”
钟清一听就知道这人在夸大其词,道:“你知道好几万艘船是什么概念吗?”
白歌行道:“你起来看看啊!”
钟清终于不堪其扰,他坐了起来,一把起身掀开帘子往外走,“我说哪……”下一刻他忽然没有了声音,灯点了起来,连岸彻亮一片,钟清略显呆怔地看着那一眼望不见尽头的船舰,以及那群正在望着他的修士,光照亮了那些船上悬挂挂着的旗帆以及那上面的三个大字:朝天宗。
云玦攥了下手,身上有灵力轻荡开,白歌行也跟了出来,站在钟清身边道:“这这、这不行就跑吧。”
钟清看向云玦,“你看不出这是什么宗门?”
白歌行已经慌了,“我爹说世上的宗门都不是好东西,打不过就跑,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朝天宗的修士望着那艘船,他们也早就察觉到了那气机的古怪,江上的水浪一层层掀开,为首的船上那朝天宗修士终于开口问道:“来者何人?”www.xiumb.com
钟清忽然猛地一脚将白歌行给踹了出去,“别动手!自己人!朝天宗的!”
白歌行猝不及防被钟清踹了一脚,差点没能收住,他堪堪站在了甲板上,一抬起头就发现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自己的身上,他正不知道该说什么,下一刻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那些人脸上的面具。
等会儿,面具?朝天宗?
白歌行盯着那些戴着黄金面具、状似幽灵的修士,忽然他再次抬头看向那些旗帆,当他看清那绝迹人间五百年之久的四象图腾时,他整个人都愣了,“这怎么可能?”
那为首的船上的走出来了一个修士,中年人模样,没戴面具,穿着身中规中矩的玄色道袍,隔着太远看不清他的神情。
钟清三人所乘坐的船忽然一阵剧烈的震动,船下似乎有什么庞然巨物,正在缓缓地潜行。云玦敏锐地盯着一片水面,一头巨大的黑色蛟龙浮出了水面,它慢慢地抬高了头颅,所有的船只都隐在了他投下的阴影中,黑暗中,江潮如涌。
白歌行震惊地看着那条黑色巨蛟,父亲曾经说过的话在他耳边响了起来,“有黑色蛟龙,身长五百尺,鹿角鲸齿,双瞳如电,名龙章。”
世代守护着朝天宗的黑色蛟龙稍微低下了些头颅,半阖着眼眸,与那船上的少年对视。
白歌行大气也不没出一口,直勾勾地仰着头盯着它,“巨蛟龙章。”
名叫“龙章”的黑色蛟龙并没有如往常一样将眼前的船只拍得粉身碎骨,它望着那个少年,久久没有动作,它低下头去,白歌行有如下意识一般,慢慢地伸出手,试探似的轻轻地摸了摸那些坚硬的鳞甲。蛟龙忽然眯了下眼睛,宛如蛇一样,它锐利又危险地盯着白歌行,最终又缓缓地睁开了,任由白歌行继续摸着自己。
对面船上的朝天宗修士见到这一幕似乎很是惊异,面具遮去了他们的表情,中年修士身旁的人道:“莫非是少宗主?”
中年修士道:“接他们上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秀书网为你提供最快的本门严禁谈恋爱(穿书)更新,第 97 章 第 97 章免费阅读。https://www.xiumb9.com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