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分明记得,在唐卡上,表现地宫入口的两块极小绿松石中央有一金丝十字。
就是这里了,鲁神殿,十字中心!
我把这个消息告诉刘叔,刘叔当即喜上眉梢,开始酝酿潜入计划。
我却仍不敢放松,直至离开龙王潭站在远处的马路上远望龙头和鲁神庙正好相对,方才放下心。wWW.ΧìǔΜЬ.CǒΜ
站在这里可以看见,三角形的龙脸望着潭水,龙头顶端的矮堡和四条错落石墙形成一个竖轴对称结构,向上的两条好像握在布宫手里的缰绳,向下的两条好像牵引地下某物的纤绳。
如此精心的设计,布宫之下真的只是一个藏宝密室吗?
时间将近下午两点,肚子空空。我和刘叔边往回走边寻找两个老头,刚回到龙王潭另一头,就听一口京片子在布宫出口大声嚷嚷着。
刘叔低叫一声,“坏菜了!”拔腿就跑。
我跟在后面,来到围墙根。看见刘保真和杨鬼脸正被一群凶神恶煞的藏族壮汉围着,有的手里拿着砖头,有的则提着藏刀。大量围观群众正在聚集。
刘保真撸胳膊挽袖子,大声道:“二爷我当年也是四九城有名的顽主儿,冰场、电影院哪没我的份儿,今儿就让你们这群蛮子开开眼,二爷当初是怎么以一敌百的。”
我看形势不好,赶紧捡起一块砖头。
刘叔冲进围观人群,朝一个内地大哥问:“怎么茬儿啊这是?”
内地人用一口东北话回答说:“人家藏族小妹儿在那卖天珠宝石串儿呢,有个大姐想买,这老彪子上去就说人家的串儿都是破玻璃球子,大姐没买,就走了。乍把儿藏族小妹儿不知道啥意思,可一连来仨人,都被老彪子说走了,这人就不干了。小妹儿让老彪子走,老彪子非不走,还大声嚷嚷人家那是玻璃球子。这不,四个大个儿来了,我看老彪子要报销啊。”
刘保真还在叫嚣,包围圈越来越小,汉子们的武器都举起来了,杨鬼脸也叉开脚步,无神的眼睛瞟过众人,竟有些太极的意思。
关键时刻,刘叔扯过身边一内地导游,冲进圈里,大声道:“告诉他们别动手,我给钱!”
导游先是一愣,随即用藏语喊了一声。
人们的注意力一下子集中到导游身上,藏族汉子转回头,蓬头垢面,目露凶光,吓得导游后退了几步。
刘保真看见刘叔,大叫道:“来得正好,侄儿,这帮蛮子欺负你叔儿。”
刘叔没理他,对导游说:“说我认栽,认赔,问他们要多少钱。”
导游先蒙了。
我丢下砖头,走上前去,跟导游说:“我们愿意道歉,也愿意赔偿,问问他们多少钱。”
“翻译不能白翻译。”
“也给你钱!”刘叔嚷道。
导游喜笑颜开,哇哩哇啦地翻译一通。
藏族哥几个儿相互看了一眼,把目光落在刘叔身上,良久,放下武器用藏语回答导游。
“多少钱?”刘叔问。
“他们说不白要钱,让你用五千块钱把那女孩手中的五十条宝石串儿都买了。”
“姥姥儿!”刘保真怪叫一声,“讹人么这不是!能走能动的都到BJ潘家园打听打听去,爷爷我看什么走过眼!一百块钱一串玻璃弹子儿,天底下没有这个道理!”
几个藏族人又把刘保真围起来,刘叔赶忙告诉导游:“告诉他们,我给。”
导游赶忙翻译。
一个藏族人走过来,伸出手。
刘叔把杨鬼脸给他的那个信封从里怀掏出来,从里面查出一千留下,其余的连信封一起交给藏族人。
藏族人撑开信封一看,满脸开心,数都没数,从那女孩那一把抓过所有串儿,塞给刘叔,乐颠颠地跑了,好像怕刘叔反悔似的。这会儿我才发现,他们还都是十五六岁的孩子。
导游凑过来,刚要说话。
刘叔塞给他二百块钱,说:“我扫听了,雇你们讲半天也就这个价儿。”
导游把话咽回去,也跑了。
刘保真啐了一口,眼睛一直盯着他们跑远,一脚蹬在旁边的转经筒上。
在场的藏族人集体一阵惊诧。
刘叔赶忙把刘保真拉过来,死死攥在手里,低声道:“我的亲叔儿啊,一会儿没看住你,你就捅这么大一篓子。这回赔大法了。”
刘保真理直气壮地说:“咱内地人总不能让蛮子欺负了啊!那串儿上全是天珠、松石、砗磲、珊瑚,她要一百,唬人呢么这不是。潘家园的成色都比这强,狗三儿头回上一次货才卖10块。都是化学染料染的,戴身上有害。”
“害不害也不害你,您管的也太宽了点儿。您不也——”
“你叔儿我坑蒙拐骗,做的也是个愿打愿挨的扣子。这群蛮子,简直就是明抢,我就过去看一眼,不买还不行了,我能让她卖出去吗?”
“您少说两句成吗?根妇女较什么劲。”刘叔有些不耐烦,“再说别一口一个蛮子,影响汉藏团结。”
“你小子少跟我玩蝎么虎子,一点儿没你爸的血性。我们哥几个儿小时候谁要是受欺负了,你爸扛着板锹儿就去玩命。”
“你说这个倒是真的,三十多岁就把命玩没了。”
“说的不是这事儿,”刘保真语气缓和下来,“讲的是这么个道理,我看我良侄儿还捡一块砖头呢。”
“他就会捡砖头,”刘叔道,“我脑袋后面的疤就是他砸的,当初他要是再狠点儿,你就没我这个侄儿了。”
“你们这叫不打不相识,活该你。”
人群渐渐散去,刘叔把胳膊上一堆串儿递给我,我接过来,打开包塞进去,忽然间感觉不太对劲。
回头一看,杨鬼脸儿没了。
我赶忙喊住刘叔:“杨叔不见了。”
刘叔一愣,身前身后找了一圈,向后方寻望,道:“两个老家雀儿,没有一个给我省心的。”
“你他妈说谁老家雀儿呢?”刘保真怒道。
“没说您……”刘叔继续寻找。
碰巧刚才那东北大哥迎面走来,笑呵呵地朝我们打招呼:“刚才真不好意思,我也不道那是咱叔啊!还一口一个老彪子,我看我是个彪子。要知道是咱叔,我高低上去怼他们两电炮,让他们?N瑟地。哎对了,你们找那秃毛儿火烧鸡呢吧,往后走了,你们一转身他就往后走了,那家伙,走地贼快,都没有声儿啊!”
东北大哥表情夸张地说完,我看见远处一人影儿拐进公园,举止做派像是杨鬼脸。
“我看见了!”我道,“我去追,你们俩在停车场等我。”说完我快步跑开。
“你自己能成吗?”
“放心吧!”
“用帮忙不老弟?”东北大哥在我身后喊。
“不用,谢谢你了。”
“出门在外都兄弟,整这客气干啥!有事吱声奥!”
大哥的声音渐渐远去,我在人群中穿梭,不多时来到刚刚看见的那片树林。
这里游人稀少,少数几个路过的都是藏族女孩,女孩中多数又都是卖宝石的。
我减慢速度,朝里面走,迎面来一白色瓷砖建筑,背后有声音。
我悄悄靠过去,从墙角探出头,看见杨鬼脸放倒导游的瞬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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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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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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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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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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