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像是被塞进了一枚炸弹一样,疼的她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
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感觉疼痛稍微缓和了一些的莫丽娜,伸手捋了把散乱披着的长发,随后便用手支着沉重的额头,坐在床边仔细回忆着昨天发生的事情。
具体的细节她已经记不太清了。
只记得将那些令自己心烦的笔记扔给了陆舟之后,她便从桌前站了起来,然后……对了,再次之前她还喝了点酒。
记忆开始连贯了起来。
只是喝断片之后的记忆,就像是一团浆糊一样,模糊地看不清楚。
不过,虽然已经想不起来喝醉之后发生什么事情了,但莫丽娜倒不是很担心某人乘人之危对自己做些什么。
毕竟是七年的老朋友了,陆舟的人品她还是很清楚的,这种被下半身支配上半身的事情放在别人身上也许可能成立,但放在他身上绝对不可能。
而这也是她这么放心找他一起喝酒的原因——
忽然之间,莫丽娜愣住了。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她下意识地伸手摸了下领口。
“……”
衣服呢???
……
被急促的门铃打断了思绪,揉了揉眉心的陆舟将未读完的笔记合上,塞进了外套的荷包里,起身走去开了门。
当看到站在门口的莫丽娜时,他微微愣了下,随即笑着说道。
“哟,这么快就醒——”
“昨天晚上你对我做了什么?!”
看着一脸愠色的莫丽娜,陆舟微微愣了下,一脸奇怪地看着她说道。
“看了一晚上的笔记……上面的东西挺有意思的。对了,那些素描画是阿贝尔教授本人画的吗?还是你画上去的。”
“素描画?我拿到的时候就是那样的……等等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两撇眉毛再次倒竖了起来,那一瞬间的困惑重新被杀气腾腾的气势所取代,看着像是炸了毛的英短似的莫丽娜,陆舟一脸无语地说道。
“我不是回答了吗?看了一晚上笔记……你还指望听到什么答案?”
咬着牙齿,莫丽娜涨红着脸说道。
“……我的意思是我的衣服呢?”
陆舟:“……?”
这不是好好穿在你身上的吗?
这时候,陆舟忽然注意到,她身上的这件衣服和昨天穿的那件好像不太一样。
不过他也没觉得有啥奇怪的,随口便说道。
“酒店拿去洗了吧。”
“……你,你帮我换的?”
陆舟一脸无语地看着面红耳赤的她。
“我为什么要干这种麻烦的事情。”
万一被吐了一身咋整?
以前他寝室就有这么一个人,酒量奇差无比不说,每次喝酒还没点逼数,次次必断片。经常和另外两个人将他抬回去的陆舟,可以说是经验相当丰富了。
陆舟估摸着指不定昨天晚上她已经吐过一轮了,那身衣服多半就是弄脏了之后被酒店工作人员送去洗了。
看着陆舟不像是说谎的样子,莫丽娜的表情略微窘迫,这会儿她终于意识到了,自己问的这一连串问题有多奇怪。
看着一脸尴尬的莫丽娜,陆舟也没再继续先前的对话,而是用一个不让人尴尬的方式岔开了话题,继续说道。
“餐厅在二楼,自助早餐到十点之前都有供应,觉得休息好了就自己去吃点什么吧,我已经吃过了,就不陪你了。”
“谢谢……那我这身衣服呢?是谁的?”
莫丽娜向陆舟身后张望了一下,似乎是想看看自己身上这件衣服的主人是不是在房间里,不过什么东西都没有看到。
陆舟:“估计是酒店送的吧。”
“……送,送的?酒店还送衣服?”
看着有些蒙逼的莫丽娜,陆舟叹了口气说道。
“拜托,好歹也是五星级酒店,请不要这么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笑什么?我又不是没住过……只,只是没住过这么贵的而已。”
虽然并不知道这家酒店多少钱,但光是看这里的装潢,还有接待客人的身份,她猜也能猜到在这里住一晚上恐怕价格不菲。
想到这里,莫丽娜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了。
“……昨天的酒费多少钱?我说了请你的……”
陆舟:“不用了,就当是我请你好了,你要是觉得过意不去,就给我当一天导游吧。”
莫丽娜微微愣了下:“……导游?”
陆舟点了下头:“嗯,虽说是外交出访,但事实上我的行程安排还是比较自由的。以前来巴黎一直没机会逛逛,既然赶上了这样的机会,我打算把以前错过的景点给补回来。”
何况这也算是文化交流的一部分吧。
莫丽娜:“……你打算逛什么景点?我虽然是本地人,但巴黎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其实我也不太清楚。”
陆舟笑了笑说。
“先从阿贝尔教授的故居开始好了。”
莫丽娜:“???”
……
【……我曾经在梦中无数次看到这样的景观,死掉的城市,令人震撼的方尖塔,一望无际的金属旷野……这里连空气都是凝固的,压抑的气氛如同散不开的乌云,就仿佛是一座墓碑。我不知道这是否是上帝的某种旨意,或许我们的灵魂都会回归这里。】
整本日记最完整的部分,也就只有这么一段话了,附在那幅素描画背后的那一页中。
看着这段话,陆舟仔细读了很多遍。
阿贝尔教授所在的19世纪初并没有计算机这种东西,碍于时代的局限性,在他的视角中那片黑色的钢铁森林就像是一座坟场,和陆舟理解的某种计算机阵列完全不一样。
不过,也许两种猜测其实并不冲突。
墓碑也可以是计算机。
而反过来,也是一样的。
当然,陆舟觉得更大的可能性是,也许他和阿贝尔教授的预感都是错的。
他现在唯一能够断定的仅仅是,这位阿贝尔教授应该没有“系统”这种东西,而是因为某种其他的原因,在梦境中看到了虚空记忆中某个特定的片段。
毕竟,一来他从来没有在日记里提到过这件怪事儿,通篇都将这东西误会成了上帝老人家的“神谕”或者类似的东西,二来根据他的描述,他在梦境中反复看到过同样的画面,并且对于这样的状况百思不得其解。
而如果是通过系统的话,大概只有一次机会而已。
离开了市区之后,道路开始变得狭窄起来,不过路况却是反而好了许多。
车子缓缓开到小镇上,停在了一处看着有些老旧的民宅旁边。
透过车内镜看着陆舟,那位法国司机用口音很重的英语说道。Χiυmъ.cοΜ
“我们到了。”
在莫丽娜一脸怪异的视线中,陆舟合上了手中的笔记本,笑着向这位司机点了点头。
“好的,谢谢了。”
下了车之后,莫丽娜带着陆舟走进了院子里,王鹏则是像个透明人一样,默不作声地跟在两人身后三步远的距离,四处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看着跟在孙女身后的陌生男人,靠在门前的老人皱了下眉头,迟疑问道。
“您是……”
陆舟笑了笑,礼貌说道。
“鄙人陆舟。”
一听到陆舟这个名字,老人在脸上顿时,露出了恍然的表情。
“哦哦,那个普林斯顿的教授啊,我听孙女说起过你。”
“早就已经不是了,”陆友好地笑着说,“请问,我方便进来吗?”
奇怪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孙女,但老人也没有说什么,让开了一条路,做了个请的手势。
“……请进吧,屋里的条件比较简陋,希望你不要介意。”
“谢谢。”
陆舟礼貌地点了下头,抬步向屋内走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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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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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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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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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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