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想,对张老爷说道:“叔叔,此事重大,人命关天,需要报知陈知县,重新审明案情。”
张老爷点了点头,起身对那位长脸者说道:“这位兄弟,你方才所言齐家一案可是真的?”
长脸者看了看他,说道:“是真的又能如何?不是真的又怎样?”
“若果真如此,就要向知县禀明,免得错杀无辜。”
长脸者摇了摇头,叹道:“案子已经完结,还有什么用,算了吧,何必没事找事呢。”
张云燕说道:“案情重大,不能就此了事。这样吧,请兄长和我一起去县衙,向知县大人讲明实情。”
长脸者摇了摇头,说道:“我可不想找麻烦,再说邓月峰所言也许是醉话,弄不好我还要吃官司。我可不想没事找事,引火烧身,否则我一家人可怎么办呀?”
张云燕不肯放过,说道:“不行,我既然知道此事,就一定要管,绝不能错杀无辜之人。”
长脸者连忙摆手:“我可没有说错杀无辜之人,你想管就自己去吧,我才不去呢。”
张云燕不容他推脱,逼道:“你是知情者,必须去!”接着,她放缓口气道,“兄长放心,我担保你不会出任何事情。”
张晨辉也在旁边劝道:“朋友,这位是大侠云飞雁,是陈知县的好朋友,也参与了侦破齐家的命案。你尽管相信她,一定能保你平安无事。如果真有冤情,能及时纠正,知县大人不但不会怪罪你,还可能得到奖赏呢。”
络腮胡子也在劝说:“兄弟,此事你想躲也躲不了,就随她去吧。齐家的儿媳要是真有冤屈,你可是做了一件积德行善的大好事,人们会赞扬你的。”
长脸者叹了口气,有些无奈:“都怪我多嘴说了此事,只好去县衙讲明白,是打是罚听天由命吧。”
张云燕等人来到县衙,对陈知县讲明新的案情,知县也很吃惊。
此案重大,无法很快审明案情,陈知县把长脸者安排在驿馆,让他先住下来。
那个络腮胡子为了让朋友安心,也去那里陪伴。
陈知县深知,升堂问案已经无法查明真相,不能确定真假,必须想个办法才行。他和张老爷以及张云燕等人商议可行之策,然而此案已经到了这地步,要想查明真相实在难办。
天已经黑下来,牢房里更加黑暗,气氛阴森可怕,无不心惊胆战。
一个男囚犯被带到关押女囚的牢房里。
狱吏说道:“明天,你们就要上路了。今晚,你兄妹俩在此相聚,也是人生的最后一次,好好地叙谈一番,算是告别吧。”说完,他把牢门锁好后离去。
这一男一女两个死囚见了面,痛哭流涕,他二人就是邓月峰和邓月娥兄妹俩。这是最后地诀别,明天要一起
上路,痛苦绝望的情绪无法言表。
邓家兄妹已被判了很久,整天都在思念、泪水、痛苦和绝望中度过,在牢房里饱受煎熬。且不说身体伤情未愈,精神上也备受折磨,没有尽头,难以承受,他们很想尽快离开这个世界,以解脱身心的痛苦。
邓月娥更是苦不堪言,想念丈夫,对家中的星儿更是思念不已。她很想看一看娇儿,很想抱在怀里亲热一番,可是今生再也见不到可爱的孩子了,整天以泪洗面,痛不欲生。
兄妹二人被关押在死囚牢里,这是第一次见面,也是今生的最后一次,泪水涌流,抱在一起失声痛哭。
邓月峰一边流泪一边自责:“妹妹,哥哥对不起你呀,我本想让你们夫妻继承齐家的全部财产,便把连义毒死了。哪知,到头来鸡飞蛋打,还害了咱兄妹俩,真后悔呀,也悔之不及了。妹妹,哥哥浑呀,是我害了你,把你们好端端的家给毁了。”
邓月娥又气又恨,打了邓月峰几拳,接着又抱住哥哥痛哭不止。
她恨意难消,一边哭泣一边怒斥:“哥哥,你竟然做出这种事来,连禽兽都不如!你害死了弟弟连义,毁了齐家,罪该万死!你知道吗,连义的死对两位老人打击有多大呀,我公婆本来身子骨就不好,又被你害得病倒在床,恐怕时日不多了。你害死的不止连义弟弟,还有两位老人,太可恨了。”
“妹妹骂的对,哥哥的确禽兽不如。唉,我也后悔呀,可事已至此,悔之晚矣,只有一死了。”
“你不但害了齐家,也害了邓家,你对不起死去的爹娘。你被判刑问斩,是罪有应得,是自取其祸。可是,我一身清白,也被你牵连,我的命为什么也这么苦呀……”
她伤心已极,一边说一边哭泣,悲愤的情绪无力自控。
俗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邓月峰尽管心肠狠毒,也深感无颜面对妹妹。
他哭道:“妹妹,哥哥后悔死了,悔之晚矣,悔之晚矣。我死就死了,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会连累你。此事是我一个人干的,与你何干呀?可是,知县不听你我二人辩解,认定是咱兄妹俩所为,你纵有天大的冤屈,也无处可申了。哥哥已经没有办法帮你洗去冤屈,对不起你呀,实在对不起妹妹呀……”
邓月娥大放悲声:“我一个弱女子,一向遵纪守法,与世无争,到头来却遭受如此横祸,落个人人痛恨的骂名,天理何在呀……”
邓月峰一边捶打自己,一边无奈地喊道:“苍天呀,你为什么不睁开眼睛看一看呀,快还我妹妹清白吧,我妹妹冤呀,我妹妹冤呀……”
“哥哥,是你把我害苦了,你把齐家害苦了……我可怜的孩子呀,娘想你呀,娘今生再也见不到你了,娘舍不得你呀……”
邓月峰一声哀叹:“星儿,舅父也想你呀,可是无脸再见你了,也见不到你了……我对不起你娘,对不起齐家,也对不起你呀……”
邓月娥没有理睬哥哥,还在哭泣:“星儿,娘没有罪,是一个清白的人,却背了一个害人的罪名死去,太冤枉了。孩子,你懂事后,知道娘是一个罪人,会是多大地打击呀,娘不敢想呀……事已至此,我已无所求了,宁愿死去,还请苍天网开一面,不要让我背着罪名去死呀……”
邓月峰哭泣道:“星儿,这都是舅父的罪过,和你娘无关,要恨就恨我吧。我是个浑人,是个坏人,是个有罪的人,是我罪该万死,害死了你叔叔,也害了你娘呀……”
想到孩子,邓月娥更加伤心,痛哭不止:“星儿呀,你千万不要怨恨娘,娘不是罪犯,娘是好人呀,娘死的冤呀……星儿,娘爱你,娘舍不得离开你呀……”邓月娥泪水涌流,声声催人泪下。
邓月峰见妹妹悲痛欲绝,也大放悲声:“我该死,我就该千刀万刮,我对不起妹妹,对不起齐家,对不起我的小外甥星儿呀……”
牢房里,冷漠阴森,充斥着恐怖的气氛,还有悲伤绝望的情绪,令人心痛,让人恐惧。
此事的确是邓月峰所为,与别人无关。他懒于做事,整天吃喝玩乐,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
他爹娘已经不在了,只有月娥妹妹,妹妹也早已出嫁,至今独自一人。父辈的财产积蓄都留给他一个人,能不愁吃穿地过日子。哪知,他不务正业,几年下来,家产已经挥霍得差不多了,才有些醒悟。
邓月峰时常向妹妹要零花钱,月娥不忍心哥哥受苦,只好给他一点儿私房钱。
齐连仁对这位舅兄很不满,因为他不务正业,有时也规劝几句,毫无作用。
后来,邓月峰看到邻居兄弟间分了家产,便想到齐家。他暗自盘算,齐家尽管比较富裕,可是兄弟俩平分家产,也会少了许多。
他看齐连义将要娶妻,更着急了,便想出这个恶毒之计,要害死连义为妹妹保住家业。
此事重大,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妹妹月娥。他在梦想,等妹妹成了齐家的女主人,自己日后的生计花销就不用愁了。
到头来,他的美梦如肥皂泡一样破灭了,还把自己和妹妹的性命都搭上。这真是,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害人之心不可有呀。Χiυmъ.cοΜ
邓月娥哭了一会儿,擦了擦泪水,叹道:“事已至此,悲痛思念都没有用了,只能认命……我就是这命,今生注定要遭此劫难,我的命为什么这么苦呀……”说着,泪水又流下来。
邓月峰一边哭泣一边说:“我落此下场是自己找的,可是妹妹不应该呀,苍天为什么不睁开眼睛看一看,还我妹妹清白呀……”
邓月娥抽泣道:“认命了,认命了,我只能认命了……唉,不说这些了,哥哥,明天咱们就要离开人世,相见短暂,也很难得,还是说点儿别的吧。”
牢房里,少了悲泣声,阴森恐怖的气氛并没有减轻,犹如地狱,令人惶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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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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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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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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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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