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淡淡的忧伤,孙安说了句白月无法理解的话。
话里的每个字、每个词她都知道,联系在一起也能听懂,但她不明白孙安的意思,什么叫找到他的主线任务?“主线任务”是新出来的梗吗?出来一个半月了,她有很多东西要补。
见白月一脸的茫然,孙安很坦然的解释道:“哦,我认为这个世界是个游戏,所有人都是玩家建立的角色,即使玩家不进行游戏,角色也会以npc的形式继续活动,所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但很少有人知道自己的主线任务是什么,我好奇,我想知道我的主线任务是什么,这些年一直在寻找。”
白月静静的听着,想了一会,问道:“换成人生的意义会不会更好理解一些?”
“不不不不。”孙安用力摇了摇头,扯得后背结痂的伤口隐隐作痛,“千万别上升到哲学角度,那样的话任何答案都是对的,也都是错的,脑袋疼,意义什么的太虚,我说的主线任务是实事,具体要做些什么,或要达成什么目的,如果我的主线任务是造颗原子弹毁灭这个世界,我会很乐意去做的。”
白月现在完全理解了,笑着说道:“如果你只是需要一个发号施令的人,我倒是可以给你找些事做。”
孙安也笑了起来:“为什么我要这么做?你回答了自己的问题,原因就是我觉得我们的相遇是有特殊意义的,这不是在说肉麻的话,请不要理解错了,我只是想说,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事,可以‘发号施令’,我会斟酌着帮你,或许在做那些事的时候,我就能找到我的主线任务。”
“可是……你怎么确定呢?就算真有主线任务,就算你真的遇到了,你也不知道那是你的主线任务呀。”白月发现了问题所在。
“为什么要去确定?”孙安笑了笑,大概是屁股坐疼了,又从桌上跳下来,坐到了相对较软的办公椅上,“我的主线任务可能只是踢飞一颗石头而已,在我学会走路的时候已经完成了;可能是和你说这些话,那么我现在正在进行主线任务;也可能是寻找主线任务本身,在寻找主线任务的过程中,所经历的、做的事就是我的主线任务,那么在我生命结束的那一刻,我的主线任务也就完成了,寻找主线任务本身就是件有趣的事,为什么不找?就算找不到,就算错过了,做这些事本身也是很有趣的。”
这样的想法对白月这个年纪的人来说还有些深奥,她无法透彻的理解,也不是太关心,又把话题引向了孙安的理论上:“你说我们都是玩家建立的角色,那玩家什么什么时候,唔……玩我们呢?”
“你不会知道的,游戏永远也不会让你知道有人控制着自己,这样才能保证每一个角色都有独立的个性,不会和别的角色重复,其实也不一定每个人都是玩家建立的,应该还有一些游戏制作组建立的公众角色,让所有玩家都可以玩,只是同一时间只能由一个人控制,没有那个角色或npc能够永远存在,所以每个人都是要死的,玩家建立一个新号,人就出生,玩家删除一个旧号,人就会因某种特殊原因死亡,或变成不可控npc慢慢老死。”孙安讲述着他关于角色的理论。
“这……都是你想出来的?”白月好奇的看了一眼他的额头,像是想要找到他的脑洞。
“‘这个世界是游戏’是个很早以前就存在的理论,我不是第一个这么认为的,也不是最后一个,只不过我比较闲,所以想了一些比较细的东西,如果你有兴趣,咱们以后可以慢慢聊。”孙安可不想坐在这里长篇大论的说到天亮。
听他提到以后,白月这才想起来话题跑得太远了,于是又问起游戏的事:“对了,那我赚钱有什么限制吗?除了不能靠我爸外。”
孙安想了想,又补充了些游戏细则:“必须是你自己赚的钱,不能入股让别人帮你赚,炒股可以炒消息,但消息必须是你自己得到的,不能是从白诚那里得到的,记好帐,每一笔赚到的钱都要有帐目,我会看,不过我这个人很好说话的,也不会那么严格。”
白月点了点头,她现在已经有了几个想法,但无法确定能在九十天内赚到三十多万美金,和五千万比起来,三十多万少得可怜,但仔细想想,那也是一笔巨款了。
“其实你愿意冒险的话,这点钱还是很好赚的。”孙安给出了一点小提示。
“你是说……犯罪?”白月微微蹙眉。
“你必须承认那是条捷径,而且有我在,你可以不用担心警察来找麻烦,抢银行就不错,那也是你亲手‘赚’来的钱,啊,对了!毒品怎么样?你爸在反,你来贩,多有趣的家庭剧,我猜很多人都愿意付钱去看的。”
“不要。”白月摇了摇头,乌黑的长发波浪一样荡了几下,“你也别小看我,我又不是赚不到,就算实在赚不到,我也不会碰毒品的。”
孙安看起来有些失望,耸了耸肩,说道:“那你决定玩这个游戏了吗?”
“地狱难度。”白月重重的点了点头,站起来向他伸出了手。
“很好,那这段时间我不会无聊了。”孙安也站起来。
一张扑克牌从他衣服里滑出来,掉在地上,他低头看了一眼,没有在意,握住了白月柔软的手。
“那是什么?”白月心中一块石头落地,俯身捡起了那张泛黄的纸牌。
“算是我的……名片吧。”孙安没有阻止她,又坐下来。
“名片?”白月拿着那张还温热的纸牌,牌面是黑桃8,除了看起来旧一些外,和别的纸牌也没什么区别。
她把牌翻过来,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十字图案,和孙安背上的一模一样,图案在纸牌中心,上方和下方各有一条横线,把正好和纸牌边缘形成了一个正方形,那两条横线的上面和下面,也就是纸牌背面的顶端和底端写着字。Χiυmъ.cοΜ
上面写着两个字——【悔意】
下面写着一行字——【一个扭断了脖子,一个摔断了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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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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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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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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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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