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纾
哈里斯掏出枪,对着天花板扣下了扳机。
枪声盖过了一切动静,吓得不少人停下脚步,惊恐不安的看向这边,接着就听到了哈里斯的吼叫,那可比枪声要大多了:“趴下!全部趴下不许动!”
他吼得附近的人都趴到了地上,多是吓得脚软跌坐下去的,也吼得行动小组的成员暂时性失聪,耳机都吼出音爆来了,不过他们反应很快,不用交待就明白了哈里斯的意图,立即跟着朝天鸣枪,大声吼叫。
哈里斯的想法很简单,他们没有登船记录,也不在乎这些旅客的死活,只要不被抓住扣在船上,有什么事都可以交给外交官去处理,人善被人欺,那就干脆当坏人好了,而且还是拿着枪的坏人,看还有没有人敢反抗他们。
以前抓过不少劫匪,见得多了,行动小组扮起劫匪来也得心应手,反正这里是邮轮的最顶层,子弹打穿天花板也不会伤到任何人。
旅客们其实也在等待着这一刻,他们六神无主,不知道该怎么办,出又出不去,躲也躲不了,终于有人告诉他们怎么做了,而且还是拿着枪的人,照着做是最明智的选择,况且在有枪的环境里,趴下也是种正确的做法。
于是地上横七竖八的趴满了人,有些人趴下去就开始掏钱包、解手表,等着交出去。
如果刚才的混乱是风暴来临,那么现在的舞厅已经位于风暴眼中心,平静得像是深夜的卧室,只可惜噩梦还得接着做——旅客一趴下,穿着亮黄色雨衣的身影就露出来了。
孙安站在江薇面前,离得很近,右手搭在她肩上,像是要将她拥入怀里,左手垂在身旁,低头看着她的脸;她看起来有些拘谨,左手握着他的右手手腕,右手也垂着,微微低着头,仿佛有些害羞。
乍一看,这像是两个在机场或车站告别的情人,正低声诉说着各自的承诺。
可仔细观察就能看出异常。
他的右手搭在她肩上,像是要将她拥入怀里,其实是用茶刀的刀尖抵住了她的颈侧,左手垂着,其实是握住了她的手枪枪膛,把枪管压朝下方,抬头看着她,鸟嘴的嘴尖悬在她的右眼前,离不到两厘米距离,随时可以啄进去。
她看起来有些拘谨,是因为两只手都在施力,抬着的左手想把他的手从肩上移开,垂着的右手想把枪从他手里挣脱出来,低头不是因为害羞,而是想要避开鸟嘴的嘴尖,可惜没能成功。
那把手枪的套筒已经呈空仓挂机状态,枪口冒着烟,说明刚刚才开过枪,而且一口气把子弹全部打光了,枪声和刚才行动小组成员的枪声重叠。
“别开枪。”哈里斯小声的交待了一句,孙安已经给了他们足够的开枪理由,可现在不是个好时机,向他开枪可能会害死江薇。
孙安的声音也在这时响起,满是笑意的江薇问道::“追得那么紧,是因为我魅力太大,还是你的口味太独特?”
他没有把茶刀刺进江薇脖子里,而是在说完话之后就放开了手,先是放开手枪,接着又把搭在她肩上的右手收回来,双手垂在身侧,后退半步,让鸟嘴嘴尖远离她的右眼。
“我只是想杀你罢了。”江薇低头看了一眼孙安的右手,手和茶刀都被鲜血染红了,血正顺着刀尖、指扣往下滴,亮黄色的雨衣上也有一些血点,特别是手袖和肩头处,血滴较大,都是中、低速飞溅,拔刀时带出来的那种。
“要杀我还不简单?你可能已经成功了很多次。”孙安又握着鸟嘴调了调面具,有点后悔自己顺手牵了这东西,这东西看起来有趣,也挺吓人,就是嘴太长,嘴尖还有点重,在急转的时候容易被惯性带歪,要经常矫正。
他这句话很奇怪,可江薇不仅听得懂,还说出了更奇怪的话:“但是你不能确定有没有被我杀死过,我也不记得杀死过你,没有彻底杀死你就不算数。”ωωω.χΙυΜЬ.Cǒm
二人就这样面对面站着聊起天来,又像是一对街头相遇的老同学,就是谈话内容有点吓人,哈里斯他们听不懂中文,就算能听懂也听不明白二人俩在说些什么,只觉得二人关系异乎寻常,江薇这个“专家”加入这支队伍的原因大概不是公干,而是一些更私人的东西。
“耐心,自信一点,总有一天你会成功杀死我的。”孙安很友善的“安慰”了一句,转头看了看周围的情况,又回过头来看着江薇,过了几秒才继续开口,“唔……对于亲手杀死你妹妹这件事,我不后悔,再给我多少次机会我都会那么做,我没有做错。”
面具遮着他的脸,看不到表情,但他的声音明显比先前低沉了一些。
这句话更加奇怪,江薇却依然平静:“你没有做错,我杀你不是为了报仇,只是让你偿命,但你也有责任,别想逃避。”
“逃避?”孙安的声音里又充满了笑意,“责任这种东西就和痔疮一样,别人认为你有,你就有,掰开屁缝展示菊花也没用,否则怎么会有那么多脏水泼在我身上?别说黄河,我跳进太平洋也洗不清,搞不好还把海水给污染了。”
“那是自作自爱,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江薇冷冷的说道。
“哈!你还真抬举我,别人都只会说我是苍蝇,不会说我是蛋。”孙安大笑起来,抬起面具伸手进去挠了挠鼻尖,“你要杀我偿命,我不反对,但要劝你一句,要是你还像这样跟着我,很可能以另一种形式走上你妹妹的老路,你长得虽然没她漂亮,但是‘姐妹花’这么有趣的经历我不可能拒绝的,她的右胸前有个很好看的胎记,像一片树叶,不知你有没有?”
江薇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又因为愤怒而胀得通红,可是不等她发作,孙安突然拧身向后划去。
雨衣下摆再次扬起,像是黄飞鸿的长衫前襟,又像是阿泰尔的刺客服后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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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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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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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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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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