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考官顿时慌乱起来:“下官,下官……”
此事他哪里知道如何办,他人微言轻的,哪里敢说什么,只得再次磕了个头:“还请王爷示下。”
“此事事关卢侍郎,若是要仔细追查的话,无论是查出来什么还是查不出来什么,只怕都会与卢侍郎声誉有损,且卢侍郎又是皇上最信任的肱骨之臣,若是查的话,只怕皇上也会不允。”
“此事,只能按下不提为好,全然当做无曾发生便好,这书生被此事所累,若是这样轻易的撵了出去,误了这书生的一辈子前程,只怕心中也会愧疚不安,到是不如还将这书生送了回去,接着考试吧。”
“索性方才不是说过,他是冤枉的,即便不是冤枉,不也不曾问出答案来,倒也无妨,你觉得如何?”
秦铭珗抬了抬眼皮,道。
“这……”考官顿时一脸的危难。
“本王原来竟是不晓得,本王在京都里头说话竟是这样没有分量,也罢,此话只当本王不曾说过。”秦铭珗说着,放下了帘子。
考官顿时慌成了一团,满后背的汗直往外冒,只对着秦铭晟“咚咚”的磕头:“王爷息怒,王爷息怒,下官知错了,下官知错了,此事就按王爷所说的去做。”
秦铭珗这才又露了脸,对那人冷哼了一声,只对苏修远道:“到是叫你受了委屈,也别将此事放在心上,只好生回去接着考试就是。”
事情有了转机,苏修远自是心中欣喜万分,只觉得似像从那冰窟窿里头爬了出来一般,被救了一条命。
方才满肚子的委屈,怨恨,此时都因为云开见月明之后汇集成了一连串的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落,哽咽道:“晚生谢过王爷,多谢王爷出手相助,还晚生清白,大恩大德无以为报……”
“谢字不必多说,本王只是见不得有人受屈,举手之劳罢了。”秦铭珗轻笑,在苏修远的身上打了一个转儿,接着说道:“只是有一句话你得记住了,凡事先顾眼前,有些事情,十年不晚。”
苏修远心里顿时一震。
的确,这话说的不错,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眼下还是得赶紧好好考试,待一朝扬眉之时,往后还怕没有和他卢少业抗衡的时候么?
苏修远眼睛越发的红,只对着秦铭珗磕头:“晚生谨遵王爷教诲,王爷放心,晚生必定不负众望。”
秦铭珗微笑点头,放下了帘子。
随行的小厮重新跳上了马车,马夫赶了车子,缓缓离去。
“大人,咱们怎么办?”底下人见秦铭珗的马车走远了,赶紧询问那考官。
“还能如何?”考官有些忿忿不平:“你先将这个人找个僻静地方呆着,我先去禀告尚书大人,看如何定夺。”
说罢之后,转向苏修远:“此事你也别着急,既是王爷发话,我们必定会管了此事,但是凡事也得有个章程,我人微言轻,总得和尚书大人言明此事,你先稍等片刻。”
此事既是有了转机,苏修远自然不能奢求太多,且这考官说话也是和颜悦色,他心中也舒缓了许多:“晚生明白,烦劳大人用心。”
见苏修远客气,这考官心中也颇为欣慰,只喊人先将苏修远带下去,赶紧去寻周尚书去了。
“王爷。”车轮子轱辘轱辘的转,随行的小厮安和想了半天开了口:“今日王爷插手这个事情,会不会不太妥当?”
“不妥当?如何不妥当,你说来听听?”秦铭珗笑道。
“这事儿先不说那书生所言到底是不是真的,若是假的,王爷平白帮一个书生,若是因此惹上了麻烦,回头又让那虎视眈眈的卢少业给抓住把柄,只怕对王爷不利呢。”
“若是回头那书生榜上有名,其他人心中不满,拿此事做文章的话,王爷在圣上那好容易有的些许好感,只怕也是不妥。”安和小声道。
秦铭珗呵呵笑了起来,道:“你觉得礼部那些人精,是吃干饭的么?”
“王爷这话……”安和顿时十分不解。xǐυmь.℃òm
这事儿,和那礼部又有什么干系?
秦铭珗自是看出来安和的不爽快,道:“走吧。”
“是。”安和应了,催促车夫赶紧赶路。
而这边,周尚书送走了卢少业,听闻了这件事情后,拧起了眉头:“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个难办的事儿?”
“可不是难办么,这事儿虽说咱们弄不清楚到底是什么状况,可不大的事儿偏生扯进来两个大人物进来,还是两个不对付的人,这小事儿也变大了。”这考官姓邹,叫邹家林,此时也是拧起了眉头。
“知道是大事儿,你还敢应的这样爽快?”周尚书看了邹家林一眼,道。
“大人可折煞下官了,下官当时也是没法子不是?”邹家林苦着一张脸,满腹的委屈:“这福王是皇上的亲弟弟,实打实的宗亲王室,虽说这些时日听说有些不得圣心,可谁又能说的准这是不是福王爷藏锋芒呢,再怎么说是亲兄弟,打断骨头连着筋,那还是比外人亲的很呢。”
“下官能不答应么?再说就算是大人您,敢直言拒绝了此事么?”邹家林道。
“你这小子。”周尚书笑着摇了摇头。
邹家林说的不错,眼下到了这个局势,是不得不先应了下来,但是应下来,该如何办,这才是个问题。
“你小子既是应了下来,这事儿你打算如何做?”周尚书问道。
“大人,下官是这样想的。”邹家林笑了起来,道:“既是这事儿啊,咱们在福王爷跟前应了下来,那这个书生,就得送回去接着考试,否则咱们在福王爷跟前,岂不是失了信?”
“说的轻巧,今日之事,可是许多人都瞧见了的,若是再送回去,若是那学子名落孙山倒也罢了,咱们也好说,若是那学子一朝扬眉,有人心生嫉恨将此事捅了出去,该如何是好?”周尚书有些担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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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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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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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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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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