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氏越发欣喜,只等着看热闹好戏了。
但很快她便笑不出来。
胡初翠这满脸的怒气,不是冲沈香苗发的,而是冲他冯氏发的。
尤其是那双几欲要喷火的双目,直愣愣的盯着她的时候,冯氏不由得往后略退了两步,道:“胡弟妹……”
“冯嫂子,嫂子,这称你一句嫂子,便是说我敬重你,可你虽年长便不能做出表率,非但如此,还处心积虑的想着挑拨我与沈家妹子之间的关系,这究竟是为何?”
胡初翠冷哼道:
“现下知道你居心叵测,那便是最初你看到何盛之时与我所说的那些话,自然也是刻意为之,想着从中挑唆。我耳根软,心眼实,旁人说什么便是什么,也便听了你的那些胡话,加上事不凑巧的听到些话便心中起疑,与沈家妹子还有大有争吵了一番,好在大有及时解释劝阻,我才幡然醒悟,知晓了自己的错处,便寻思着找沈家妹子说其中的误会,陪个不是。”
“而你定是见我要和沈家妹子和好,便又从中作梗,又是主动请罪,又是自责无比的,表面上一副为我考虑的模样,实际上却是来挑拨离间,恶化我与沈家妹子之间的关系。”
“此等行径,其心可诛!”
想到这一切都是冯氏在其中捣乱,从中作梗,又想到她对冯氏的信任,胡初翠便是又气又恼的,音量比寻常都大了许多。
“都是在一个火锅店里头做活的,我自认为平日里不曾有过对不住冯嫂子的地方,大有那更是不是有过对不起刘大哥的地方,冯嫂子这一副恨我入骨的模样,究竟为何?”
胡初翠喝道。ωωω.χΙυΜЬ.Cǒm
愤怒归愤怒,但更多的还是疑惑。
每个人做事,尤其是坏事,十之八九是有缘由的,断然不会就是为了害人而害人,为了好玩而胡闹,这里头必定有了缘由。
胡初翠纳闷的便是这个,也好奇这个。
而冯氏此时正呆若木鸡的,站在一旁,头也不抬,只搓着袖口,局促不安,一声不吭。
自是没有时间与她这般耗着,既是胡初翠软言软语的问不出来个什么,那便只能威吓一番,得出结果了。
“冯嫂子,还不打算说么?还是我方才的话,若是老实的交代了,倒还罢了,若是不老实说出个一二三来,也别管我不讲丝毫的情面了。”
论对付这样人心险恶,又死鸭子嘴硬的人,沈香苗有的是强硬法子来对付。
尤其是见冯氏依旧是一声不吭,不做任何的回应之时,沈香苗更是越发没了耐心,伸手招呼孟令杰过来:“孟二哥,劳烦你跑上一趟,先请了方掌柜过来。”
“哎。”孟令杰十分干脆的答应了下来,结下身上的围裙,抬脚就往月满楼那走。
冯氏不由得便打了个寒颤。
完了,一切都完了。
什么计谋,什么处心积虑,什么各种心思……
费了这么半天的功夫,到了最后什么都不曾做成,反倒是把自个儿硬生生的给搭了进去,这样的话,每个月六钱银子便是眼睁睁的飞了,这也就罢了,关键是刘四河那边,那个好脸面就没个正形的男人,怕是更不会抬眼瞧她了。
冯氏越想越觉得难过,心中的恼怒,委屈,不甘,怨恨……各种情感顿时涌上了心头,让冯氏最终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便哭了起来。
哭的是呜呜咽咽,痛哭流涕,看着模样时十分的可怜。
因着先前这冯氏在她面前扮可怜装无辜,以求能骗的她信任的缘故,胡初翠现下对冯氏这般的行径十分厌恶,张口道:“这种招数,用上一次也就罢了,还接二连三的要用,难不成真当了旁人是傻子不成?”
这话一出口,便犹如是火上浇了热油一般,让冯氏内心的愤怒腾的一下便冒到了脑袋顶,忽的便止了哭泣,恶狠狠的看向胡初翠,喝道:“傻子?你可不就是傻子么,如若是个精明的,我三言两语便能让你上了当去,还对我十分信任?”
这话不出口时,一直憋在心里头时让人觉得难受无比,更是纠结不休,但是一说口时便觉得浑身痛快无比,尤其是瞧见胡初翠脸色变了一变之后,越发有些得意张狂,说话也越发的肆无忌惮。
“当真是蠢不可及,让人瞧不上眼,真是不晓得你这样愚笨之人为何便成了我们之中的领头,让方掌柜对你青眼有加。”
发泄完了愤慨,冯氏又扬了扬唇角,道:“论年纪,我是这几个来做活的人里头最大的,论做活我是最出挑,做的最快最好的,偏偏我就得和旁人一样只能领了很少的银钱做这些根本不曾有人看到的活,反倒是你,要什么没什么,便有了对我们发号施令的资格?”
“就因为你是方掌柜的外甥媳妇?当真是可笑的很,先前做活之时,还信誓旦旦的说不讲裙带关系,不论其疏远近,这个时候却是任人唯亲,真是让人嗤笑!”
话说到这个份上,这缘由也就十分明朗了。
嫉妒胡初翠比她在方掌柜跟前得脸,羡慕她能够指挥旁人做活,而她冯氏却没有这样的资格,因此因妒生恨,便想着找上些事端来,给胡初翠添堵。
这样的人,心胸狭隘,没有半分的度量,遇到事还总是从旁人的身上找缘由,当真是令人生厌。
沈香苗冷笑道:“做事最快最好?我怎么闲聊之时,听方掌柜说过找到了几个做活里头倒是都还不错,唯独有一个人做活十分的慢,如若不是眼下着实请不到合适的人手,又碍于她丈夫在月满楼里头呆的时候太长,不忍心给了难堪,勉强留了下来的,我怎么记得方掌柜所说的这个人,便是你呢?”
“再者,胡嫂子能做了你们领头的,自不是因为她是乔大哥的妻子,方掌柜的外甥媳妇,而是胡嫂子为人老实本分,所做的活向来都是规规矩矩,绝对不偷工减料,待人也是一视同仁,就事论事,品质极佳的缘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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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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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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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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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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