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心思的,我们看的出来,我们是老了,可我们不瞎。”杨氏回呛了一声:“平日里谁都做的什么事儿,我们心里头也都是跟明镜儿似得,看的清清楚楚!”
“今儿个早起天不亮我们两口子就起来去收麦子,福田背麦子肩膀都勒出来血印子了,这会儿还疼呢,爹娘计较旁的,也该看看谁在出力,谁揣了手不管不问”徐氏这话,分明是指了二房和三房不出力。
不等杨氏出声,沈香苗抢先说了话:“大伯娘这会儿收的是自个儿家的麦子还是爷爷奶奶那两亩地的?”
徐氏斜了沈香苗一眼,却并不回答。
沈香苗却是笑了起来:“看这样子,大伯娘你们应该是先收了自己地里的麦子吧,难不成你们盘算着把爷爷奶奶的地往后拖,拖到最后大家在一起帮忙收,这样你们也省些力气。”
徐氏一下子被噎的不知道说什么话了。
因着让大房一家单独出力,徐氏心里头不痛快,盘算着暂时不吭声,让杨氏和沈顺通觉得他们懂事,可收麦子却是要先收自己家的,至于老两口那两亩,就往后拖上一拖。xǐυmь.℃òm
最好能拖到阴天下雨,麦子子儿干的往地上掉,到这个时候,老两口肯定不舍得粮食被糟蹋,回头也一定会喊了其他人一起收麦子。
这样一来的话,既显得大房懂事,回头又没有吃多少亏,两全其美的好事。
这个算盘打的甚好,只是,沈香苗那丫头怎么会知道?
徐氏满肚子的狐疑,此时也不敢说出来,只装作一脸委屈的瞧着杨氏和沈顺通:“干啥活都得有个先后吧,我和福田就我们两个人,都得先拣麦子熟的很的地收,爹娘你说是不?”
杨氏和沈顺通阴沉着脸不吭声。
往年里,徐氏最会打如意算盘,总是先让二房和三房帮着把老两口和大房的麦子收了,徐氏却不让沈福田帮二房和三房,直接让他去帮那徐栓子收麦子。
若说徐氏打着这种主意,杨氏和沈顺通可都是信的。
徐氏见二老也不吭声,心里头暗骂了两句,讪笑着刚想再说几句好听话哄一哄,却是听到沈香苗又开了口。
“既是大伯一家这会儿也顾不得收爷爷奶奶地里的麦子,方才爷爷奶奶也说过不行就让我们家和三叔家两家把麦子收了,把麦子给你们放小院去,我看这会儿也就把这个事情这么订下好了。”
杨氏和沈顺通互相看了一眼,杨氏先开了口:“我倒是有这个打算,只是……”
只是这么多年都是和大房伙着的,突然一下子分开,面子上总是有些过不去。
“这倒也不是什么抹不开面儿的事,今儿个大伯娘气势汹汹的就来了,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觉得爷爷奶奶贴补了我们家心里头憋着气。可我总觉得,爷爷奶奶的东西就是爷爷奶奶的,愿意给谁,想给谁这还不是你们说了算,别说是给谁了,就是扔了,烧了的,那也是自个儿处置自个儿的东西,轮不到旁人说三到四的。”
“话又说回来,今儿个是大伯娘觉得觉得爷爷奶奶偏心贴补我们家,其实说白了就是见不得爷爷奶奶花自个儿的钱,用自个儿的东西,若是到了以后,爷爷奶奶想花钱买些好吃的好穿的,大伯娘还指不定怎么心疼肉疼的跟你们理论呢!要是这么下去,等爷爷奶奶年纪大了,行动不便了,还不得被大伯娘反过来说道训斥的?”
沈香苗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抽丝剥茧的分析了一下其中的厉害。
沈顺通和杨氏心底里俱是一沉,觉得沈香苗说的是非常在理。
明明什么事都没有,徐氏还能瞎嚷嚷说他们老两口偏心了呢,回头要是多给底下子孙们一针半线的,还不得被说叨死?
沈香苗说的话是对的,他们二老的东西,是自己自个儿的,怎么用怎么花,送人也好,扔了也罢,都随了他们的意,轮不到别人说话!
尤其是徐氏,平日里孝敬的东西最少,却还总把眼睛盯在这个上头,生怕别人沾了一丁点便宜,这样的做派实在让人生气。
“这话说的在理,我也是这个意思,不如就把粮食分开了放吧,省的以后不清不楚的,倒是我觉得不过两亩地的麦子,也不用老二家和老三家伸手帮忙了,今年就只让老大一家出力就成,到秋种秋收的时候,三家在伙帮忙一起弄。”沈顺通发了话。
徐氏听了这话后,一下子就急了。
“爹娘,事儿不能这么做……”徐氏赶紧辩解,想说说这么多年孝敬二老,就算没有功劳,也该有苦劳。
可她话说了一半,却被沈顺通生生打断了:“事儿就这么定了,刚好老大也在,你们听明白了,吃了晌午饭就开始干活,若是再说三道四的,不如就把我们老两口每年的口粮算上一算,把剩下的余粮全都给我们退回来!”
徐氏一听这话,立马就不吭声了,生怕再多说一个字,沈顺通和杨氏就揪着他们要从前的余粮。
沈福田倒是依旧低着头,如同往常一般瞧着老实巴交,答了一句:“知道了。”
本来好好的一顿饭,吃的也是高高兴兴的,让徐氏和沈福田过来一通闹腾,弄得大家心里头都不痛快,杨氏和沈顺通也就不想再看见这俩碍眼的,起身就要走。
“西瓜怪沉的,我给爹娘送去吧。”吕氏把西瓜搬了出来,跟上了两个人。
“也成。”杨氏应了一声。
有了吕氏这个孝顺,凡事都想着老两口的儿媳妇在跟前儿,杨氏瞧着徐氏就越发不顺眼,张口喝道:“你们两个杵在这,还等着让香苗管你俩吃饭不成?还不快回去吃晌饭,天儿不热了赶紧下地收麦子去!”
刚刚沈香苗说了好些个实话,这会儿徐氏指定恨死她了,为了防止心眼小的徐氏记恨沈香苗说上许多难听话,杨氏觉得得赶紧把老大一家支走。
沈福田应了一声,抬脚跟上。
徐氏气的跺了跺脚,又瞪了沈香苗好几眼,心底里暗骂了好几句也不肯抬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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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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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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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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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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