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艺连忙向白客比划着,让他坐旁边。
蒋文却把蒋艺拉开了:“去,坐后面去。”
蒋艺撅着嘴到后面坐下了。
白客在蒋文身边坐下来,轻轻叹口气。
这段时间以来,白客都没有开他的皮卡,而是搭海狮面包车到市内上班儿。
折腾十来天,瞪大了双眼,结果还是眼睁睁看着凶案再次发生了。
而且就是南门外的这一片地方。
白客甚至怀疑罪犯踩着他的前后脚。
这让白客感到深深的无力感、挫败感。
朝九晚五也只是为了逼迫自己不去胡思乱想。
可白客还是想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他太孤注一掷了,觉得自己这一次势在必得,一定能抓住那个凶手。
可他就忘了考虑后路了。
如果凶手得逞了,白客自己不就成了嫌疑人了吗?
天天在那一带溜达,肯定会有附近的居民看到他。
到了东创大厦,坐着电梯来到最高层。
蒋文刚想往财务室走,白客拍了拍他的肩膀:“过来一下。”
走进办公室,白客连忙关上门,指一指对面,让蒋文坐下。
“怎么了白总?这几天看你脸色不大好啊。”
蒋文连忙问。
“别老叫白总,都自己兄弟。”
“呵呵,习惯了。”wWW.ΧìǔΜЬ.CǒΜ
白客叹口气,压低了声音:“前段时间我老往南门外那边跑,你也应该知道。”
“是吗?不就碰到过你一次吗?”
“不管怎么样,我就说我是到你家里去,跟你谈论公司财务方面的事情。好吧?”
“行啊,别人问我,我也这么说。”
“唉,也不会有别人,肯定是我妈了。”
“那还不好说。”
“好说啥啊。”
白客的担心还真是不无道理。
等晚上回到家的时候,老妈果然又开始相面了。
吃完饭,秦咏梅没招呼白客到大屋里,而是主动到白客屋里。
这是为了避开白策。
看来这一次有点严肃啊。
进到屋里白客极力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怎么了?妈。”
秦咏梅皱起眉头:“你老实跟妈说,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知道啥?”
白客心里不由得松了口气。
看来老妈没把自己当嫌疑人,而是当做知情人了。
就算刑侦警探要有怀疑一切的思维。
可知子莫如母,白客心理有没有问题,品行是不是端正,秦咏梅当然是心知肚明的。
“你那段时间怎么老往南门外那边跑?是不是觉得那里要出事?”
白客要承认了,老妈肯定还会进一步问,你根据什么判断的?
到时候就扯不清了。
索性矢口否认了。
“我那几天晚上都在跟蒋文商议公司财务方面的事情。”
“那你白天怎么不商量?”
“那几天我不是在县城忙着嘛,也就这段时间白天老到市内。”
“你真的没察觉到什么吗?”
白客突然想起1987年文锦被害的时候,曾经跟老妈说过罪犯三年后可能会再次出现。
眼下再完全否认,就有点吃书了。
“说察觉到了也没有,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感觉……”
“少来那些封建迷信。”
“您忘了87年的时候咱们都觉得是高考生所为。眼下三年过去了。不管是本科生还是大专生都应该开始实习了。”
因为上一年的缘故,87年的本科生,尤其在京都、省城上学的本科生大多被提前赶到实习单位了。
当然,1990年还有一个现象。
这一年入学的本科生被勒令军训一年。
就相当于大学上了五年。
就像他们自我揶揄的,哥哥犯错打弟弟屁股。
“所以,你那段时间老往南门外跑是偶然咯。”
“当然是偶然了,我要是有未卜先知的本领,早抓住坏蛋了。”
“对了,你跟我过来看样东西。”
白客跟着老妈来到大屋子里。
秦咏梅从包里拿出证物瓶、放大镜和镊子。
再拿来一张大白纸。
然后小心翼翼地用镊子将瓶子里的那一点点丝织物拿出来放到白纸上。
“你觉得这是什么东西?”
白客举着放大镜仔细看着。
“应该是衣服上的东西……”
“废话!”
秦咏梅说完,赶紧捂住嘴巴。
白客说:“妈,以后你们应该用塑料袋儿装证物,好保管还不容易变质。”
“哪有那么合适的塑料袋儿。”
“定做啊。”
“我们哪有这项经费。”
“我去,你们这抠门儿抠的也太离谱了。行了,我给你们出钱吧。”
“那你顺便再给他们几个配上大汉显……”
“妈,你这也太……俺爸现在还没混上传呼机呢。”
“他一个臭老九要什么自行车,要自行车。”
白策一直在埋头备课,突然就反应过来了:“没有啊,我没要自行车啊,我自行车还挺好用的。”
其实秦咏梅说的其他几个人也就吴军他们两三个业务骨干。
白客已经给袁宪洲配上汉字机了。
其他两三个业务骨干自己买也是买不起的。
而那一两万块钱对白客来说也不算个什么。
白客又举着放大镜仔细看了会儿,突然看出点名堂。
“我感觉这是港衫儿上的料子。”
“就是你哥穿的那种短袖衫是吧?”
“是啊。”
港衫儿是当下年轻人流行的一种短袖衫。
不过,白客不是赶时髦的人,夏天的时候他只喜欢穿纯棉的东西。
这种所谓的港衫儿分高中低档。
低档的就跟七零年代流行的的确良一样。
轻飘飘的,一出点汗就粘在身上。
中档的略微好一点透气一点。
高档的比较有分量,比较有下坠感,而且总是湿漉漉的。
不论天气多么炎热,穿在身上都感觉凉飕飕的。
当然,品质不同,价格差异也较大。
低档的港衫儿四五十元就能买一件。
高档的得四五百,甚至上千。
“这个费用你们能报销吧?”
“那当然了。”
白客又仔细看了看,眼睛都累的发花了。
“我感觉这是略高档的港衫儿,比延军和俺哥的低档一些。”
秦延军和白宗穿的港衫儿都是一千来块钱的。
这种港衫的丝织物看起来像两三百到五六百那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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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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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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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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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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